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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魇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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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人吗?”
  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不断扫量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苏元压低着嗓子探问了一声。
  过了半晌,无人回应。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无形的丝带判处了绞刑一般,浑浊沉闷的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唯独有的,只是自身脚步的回响声。
  等等,走廊里的回音……
  不,不太像,回音听上去不可能这么清脆……
  差别并不是很明显,但却至关重要。
  梦境世界的运作规律和现实世界的确产生了一定的偏差,不过苏元此时的认知能力却并不受梦境制约。很大程度上,苏元在梦境世界感受的任何一处异常变化,都有可能演化为极为凶险的处境。
  毫无疑问,这道古怪的回音声也是如此。
  呼吸渐趋紧蹙,沉闷的环境中似是能直接听到苏元肺部鼓动的声音。
  苏元警觉性地调整了一下行进的步伐,耳尖上的寒毛瞬间乍起,在头皮发麻的感触之中,顺势向前试探性地继续走了两步。
  “哒……哒……”
  【哒……哒……】
  身后的地板传来了清脆的回响。
  “哒哒哒!”
  【哒哒哒!】
  苏元加快步频,身后的回响与之保持了相同的变奏。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苏元开始大跨步疾走,身后的回响却也丝毫不让,两道重叠而又清脆的鞋跟踢踏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鬼魅般的回响如蛆附骨般的萦绕于苏元的耳际,无形的压迫感好似绞丝揪紧了他的心脏。
  在神经紧张的情绪下,不知是受周围环境还是心理的影响,苏元的视线似是突兀地笼罩上了一层迷蒙的黑雾,这层吊诡的视觉屏障似乎影响到了他对距离的正确判断,走廊尽头的光晕忽远忽近,简直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不可捉摸。
  “梦境世界突然发生了异变……难道是我背后有人在捣鬼?”
  心中有些一沉,此时的苏元就好像感到被一股无远弗届的神秘力量所彻底笼罩。下意识地,他回首探望——空荡狭窄的走廊上却不见一人。
  幽邃灰暗的视野里,似乎能看到一层朦胧的灰雾在飘动,苏元的视线浮动向下方,发现了周遭这一切异端的来源——
  那是两行由阴影汇聚而成的嗡动脚印。
  像是不安窀穸的森夜幽魂般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视野,脚印的形状就彷如后印象派的油画随意。
  ……
  【梦魇名称:消失的足迹】
  【梦魇种类:潜意识入侵者】
  【梦魇能级:27】
  【波动频率:52HZ】
  【主要活动层面:主管情绪层面的表层潜意识】
  【特殊能力:潜入梦境主人的表层潜意识,封锁寄生宿主的独立梦境,对梦境主人的情绪、理性因子进行吞噬,并对寄生宿主的梦境构造进行迷惑式的扭曲。】
  【应对策略:1、因其能量波动频率过高的缘故,无法潜入梦境主人的深层潜意识。2、破解寄生梦魇的梦境扭曲,将会对梦魇体本身造成致命打击】
  【梦境阐释:暗夜的游动中,一道看不见的灰雾正在吞噬你的影子。要小心!命运的筛子比之JOKER的玩笑更加致命,梦魇的吞噬者可不会对于即将得手的猎物留情……】
  ……
  灰暗而又阴沉的字眼在苏元的大脑中陡然浮现,一时令得苏元的精神警戒攀升到了顶点。
  “消失的足迹……梦境入侵者……吞噬的影子……难道那两道看起来非常吊诡的足迹就是这场梦魇惊变的重头戏?”
  有些诧异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森冷的气息灌入他的鼻息、深入他的肺腑、甚至于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
  视线由远及近,苏元的目光逐步游弋到自己脚下,与嗡动的阴影脚印形成鲜明的对比——之前光晕照射下的背影不见了,唯留下难以被知觉探明的空洞与虚无。
  “吞噬影子的梦魇……还有这颇为不正常的能级和波动频率……有点不对劲……”
  耳畔水琴的呜鸣正在不断响起,眼前的场景突然泛起了煞白的骤闪,连同周围的墙壁都似是要几近冻结。
  下意识地,感受到了这股森冷气息的威胁,苏元猛地冲刺向前,企图甩掉这古怪的翳影的追踪。
  窄道的寒风呼啸着灌入耳中,大脑刺扎的阵痛感越发地剧烈,但身后回响的脚步声却显得愈发地密集。
  深吸一口气,窄道的尽头依旧忽明忽暗,但无论苏元步伐多么急烈,却似乎仍然无法拉近到达窄道另一头的距离。
  就好像被抽离的灵魂永远奔跑在一条无限循环的道路上,道路的前方明明近在眼前,但实际的距离却似是遥隔云端。
  这样剧烈的疾跑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双重回响的脚步声却好似藏在深海的丧钟一样,发出着沉重而又极具压抑感的声响。但窄道的尽头非但没有拉近,反而因为视觉错位的影响而变得越发地难以辨析。
  又或许……这道狭窄逼仄的走廊其实根本没有尽头!
  头皮陡然炸起一阵酥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苏元的喉结处伸出,又反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种迷失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此刻近乎窒息的苏元却并没有多做思考的时间。
  梦境的入侵已经开始逐步对梦境主人的表层意识进行侵蚀,并且,背后的主谋很可能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介入。
  就像在一片寂静的黑暗森林率先暴露了自己行踪的猎手,此时的苏元难以估量接下来的事态究竟会发展到何种的地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道梦境走廊……应该就是系统中所提到的梦境主人的表层潜意识领域。这一层意识决定着人类的情感和情绪,波动频率比较剧烈,所以才会容纳如此高能级的梦魇意识体。但这种意识体如果入侵到潜意识的深层领域,过高的波动频率影响将会不由自主地惊醒梦境主人,从而主动结束梦魇……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尽快躲到梦境主人潜意识的深层领域才是一个能够确保自身安全的选择?”
  脑中飞快地掠过这些关键性的讯息,苏元最大化地开启自己【梦境探知】的能力,企图在梦境世界中,直接感知到梦境主人的存在。
  【叮!检测宿主前方二十五米右侧存在一处连接梦境主人深层潜意识领域的通道!(友情提示:在深层领域,您的SAN值消耗速度将会是表层梦境世界的两倍。请宿主不要在此片区域长期逗留,否则您将会因为SAN值清空而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前方二十五米?
  就是那道看起来把手有点怪异的双扇门!?
  SAN值消耗加剧两倍,乍听上去并非什么利好消息,但此时的苏元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粗略地估计着大致的距离,苏元的目光觑准右前方那道若隐若现的双扇门,心中默数秒数。
  三……
  二……
  一……
  右肩微沉,接着猛然撞击。
  锁骨之处传来一阵剧痛,砰地一声,虚掩着的双扇门被轰然打开,苏元的视野急剧下坠,从门后的阶梯处摔下。
  摔落的样子颇为狼狈,但好在过程并没有那么惊心动魄。
  而随着苏元的身躯滚落门内,身后跟着的阴影足迹却似乎依旧沿着笔直的通道呼响而过,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半晌之后,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停息,只留下苏元粗重的喘气回荡在空气的周遭。
  嘴角微微一扯,苏元挣扎地从地上爬起,用目光的余角再度瞥见了门外忽明忽暗的灯光,在确定那道神秘的阴影并未有重新折回的迹象时,这才有些松了口气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梦境世界的折射吗?离奇荒诞却又极具真实感……被那道有点诡异的阴影缠上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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