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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东境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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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一小会儿,杨陆终于到了用餐的庭院,正厅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食香厅”。
  食香庭院是杨府聚会用餐的地方,包括正厅在内,大大小小十一栋建筑安静地坐落在庭院里,正厅那扇雕花的沉木门,只有府上来了贵客才会打开,自家人吃饭都是在侧厅。
  杨陆家里吃饭一直有个规矩,只要是在家的人,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定要等人到齐了再动筷子,否则,就算饭菜冷了,也不准吃一口。
  起初杨陆还纳闷儿,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他上一世活的那叫一个逍遥自在,哪有这么多屁规矩,他才不管,人饿了还有不让吃饭的道理?但挨过几次亲娘的教训之后,就老实多了,久而久之的也习惯了。
  侧厅门口站着一位随时待命的婢女,见少爷和小姐已经来了,便恭敬地推开门。
  踏进厅门,杨陆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自己老爹看到人终于来齐了之后,一定是喜笑颜开,哈哈大笑,心里欢呼着终于能吃上饭了。
  而大姐杨天则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来这么晚。
  可是今天两人谁也没动,都是端坐在桌前,只有主位上的母亲,慈爱地看着自己,笑容满面。
  “快快快!我的乖儿子,可让你爹和姐姐久等了,赶快上桌!”
  妹妹杨珠溜的一下挨着老爹坐,她不想跟大姐坐一起,老是说她吃饭没个吃饭的样子。
  杨陆看着一桌子的丰盛菜肴,虽然没有心心念念的“八宝五鲜四汤甘池回婆鸡”,但是看着也蛮可口的,何况他早就饿了,入了坐,下人端上一盆温热的清水给他和妹妹洗过手,正席开始。
  杨陆率先提筷夹菜,他看准了一盘红烧肘子,色泽红润,一定是入口即化,正当他把筷子伸过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人根本没动静。
  老爹低着头,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白米饭吃,旁边的妹妹有样学样,抱着一碗白米饭扒拉着,大姐杨天按兵不动,似乎在等第一个夹菜的人。
  不对劲!难道?
  杨陆恍然大悟,抬头看向亲娘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他终于醒悟过来了,孩子他娘似乎看到儿子有些犹豫,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儿子?今天这些菜可都是老娘亲手做的哦!可把老娘给累坏了,快尝尝!好不好吃?”
  果然!是娘亲手做的菜!
  这下完了,杨陆悔不当初第一个动筷子,他娘做的菜,无论是外观还是气味,都与府上大厨烧的菜无二样,可就是味道,一言难尽。
  杨陆他娘能把红烧肘子做出清蒸树皮的味道,他至今都不知道这种味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别人能把素菜做出荤味,他娘独树一帜,能把荤菜做出素菜的味道,还是那种没熟的味道。
  关键是,她自己并不觉得难吃,每次吃完还能夸赞自己厨艺大进,一旁的大姐已经幸灾乐祸了,看着杨陆在母亲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嚼着那块肥美的肘子,表情幸福无比。
  “来来来,大家都愣着干嘛,动筷子呀!”
  孩子他娘招呼着其他人赶紧动筷子,不然好菜全部都要被儿子吃光了。
  一旁的老爹求之不得,表示儿子还在长身体,自己就不跟孩子抢食吃了,孩子他娘可不管,夹起一块酸菜鱼就往丈夫的碗里送,说你也辛苦了,多吃点没事!男人热泪盈眶,嘴上说着感谢妻子辛劳付出的话,心里想起的是那被酸菜鱼所支配的恐惧。
  一圈下来,孩子他娘光顾着给四人夹菜,自己倒是没吃上两口,四个人唯唯诺诺,皆不敢抗拒母亲大人的赏赐。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杨天在弟弟妹妹们的心中就是一只凶狠的老虎,但是她这只老虎在母亲面前也只能变成温顺的小花猫。
  在这个家,还没有谁敢违背母亲大人的意志,这个女人——熊英芽,是整个杨府的主宰。
  杨陆给自家人按照危险程度排过名,最危险的当然是亲娘,母亲平常看似柔弱,没人惹她的时候,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笑脸盈盈,温柔大方,可一旦发起飙来,整个杨府都会颤抖,是真的颤抖。
  杨陆有好几次在自己院子里喝茶,然后瞧见杯中的茶水莫名翻腾起来,门窗也跟着摇晃,起初以为是地震了,后来才知道,是妹妹杨珠又惹母亲生气了。
  大姐杨天排第二,这个第二实至名归,要说母亲平常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那大姐杨天就是个脾气暴躁的汉子,雷厉风行,整个人走路都带响,除了母亲之外,无论是谁,只要做事让她不满意,定能让此人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位是杨珠,对于自己的这个妹妹,杨陆真的没有办法,磨人的时候简直是个小魔鬼,逗你开心的时候,又活像个小天使,叽叽喳喳,绕着你转个不停。
  排第四的自然是自己了,至于他爹,杨剑山?他杨剑山就是个怂包!别人家都是儿子坑爹,他倒好,坑儿子!
  曾今,杨陆有一次惹的母亲大发雷霆,他赶忙躲进老爹的身后,希冀这宽大的背影能保护弱小的自己,可这没骨气的男人,连他婆娘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竟是低着头,亲手把儿子从身后拉出来,献给来势汹汹的老婆大人。
  那一刻,杨陆怒其不争,堂堂七尺男儿,一家之主,在老婆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从此,杨陆深知家庭生存之基本规则,女的,不能惹。
  虽然母亲做的饭菜味如嚼蜡,但吞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杨陆艰难地,面带微笑地吞下一口红烧肉,他亲娘开心地又给他添了两块,嘴里还不忘叮嘱儿子。
  “明天就要启程去往学宫了,学宫里可没有娘亲手做的菜,今晚多吃点,到时候肯定要想家的,儿子还有半年就要结业了吧?结业了就记得早点回来,让你爹给安排个好一点的师傅带着你,顺顺利利的突破成斩妖师,然后在家里安心修炼,平平安安地长大,快快乐乐地吃饭,知道了吗?”
  对于母亲的吩咐,杨陆从来都是点头答应,嘴里塞满了“幸福”的肉块,没空说话的他只好嗯嗯的猛点头。
  “你听到了没有?”
  熊英芽转头看着正在小心拣菜吃的丈夫。
  杨剑山一个激灵收回筷子,心想,我把鱼肉藏在饭碗底下的事情被发现了?然后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茫然。
  “嗯?”
  熊英芽叹气道。
  “怎么一说正事你就走神,我说,等你儿子结业了,你给他找个合适的师傅,好让陆儿不要那么辛苦,少走弯路,顺顺利利地突破,知道了没有!”
  杨剑山发现原来不是事情败露,顿时大喜过望,连忙道。
  “那必须的!”。
  一顿饭下来,杨陆撑得走不动道,回去的时候几乎是香竹扶着他回去的,杨府的下人们有自己用餐的厅房,伙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吃食供应。
  虽然府上有许多规矩,但对于吃食这一块却管的松,下人们只要饿了随时都能去伙房吃上一顿,虽说没有山珍海味,但是大鱼大肉的还是不会少,毕竟杨府大门口上挂着的匾额,全称是“杨王府”,东境之王,杨剑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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