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爷爷们

　　“你们？”刘淼看着这四个老爷爷，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且，这四个老爷爷，第一个猥琐，第二个邪恶，第三个凶恶，第四个阴沉，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啊？！
　　“呵呵呵！我们都是好人，小伙子你别怕。”猥琐老人笑容可掬的说道：“小伙子，虽然我们长得不怎么样，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是啊！”邪恶老人也笑道：“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翩翩美男，只不过，被雪山宗的老不死抓住了，折磨成了这样。”
　　“是啊！我们都是被潘岳西抓来的。”凶恶老人用沙哑的声音愤愤说道。
　　“我们都是好人！”阴沉的老人又补上一句。
　　猥琐老人看了看同伴，笑嘻嘻的说道：“对！我们都是好人！”
　　“对、对、对！我们都是好人。”
　　“哈哈，我们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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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淼觉得，这些老爷爷，有必要一再强调自己是好人吗？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啊！
　　“哈哈哈……一群好人？可笑可耻！”一个豪迈的笑声，突然在一棵大树上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魁梧的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又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只不过，这个从树上跳下来的老爷爷面目刚正，看上去顺眼很多，哪怕他脸上有一道弯弯曲曲的刀疤印，也没有破坏他的正义形象。
　　脸正的刀疤老爷爷轻蔑的看着四个“坏老头”，先是“呸”了一口，然后愤愤的说道：“你们都是好人？我都要笑死了！”说着，指着猥琐老人喝道：“你，鹤千羽，为了荣华富贵，屠灭三城四寨的旧事忘记了吗？”
　　“你，府昕，东叛西离、三姓家奴之辈，忘记了吗？”
　　“你，黄天霸，忘恩负义，为活命杀死五个结拜兄弟，忘记了吗？”
　　“你，白舛，一介蛮人，竟然毒杀一条江的百姓，至今蒲河的水不能饮用，鱼草不生，你忘记了吗？”
　　鹤千羽、府昕、黄天霸、白舛四个人，张着嘴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反驳，毕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事，有脸皮去做，但也要有用才行啊！
　　“行行行……”鹤千羽半响后，恼火的挥挥手，“我们都不是好人，你是好人行了吧？”
　　“我觉得要好好收拾这个自命不凡的老蠢货才行，哥几个，一起上。”黄天霸开始卷袖子，剩下的三个反派老爷爷觉得有道理，也开始卷袖子。
　　“你，还有你们这三憋孙要收拾谁呀？”又是一个老迈的声音传来，一个削瘦的老人背着背篓，带着两个老爷爷一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四大恶人齐刷刷的愣了愣。
　　削瘦的老人看了看四个反派老人，冷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回来的还算及时。”
　　“那么还等什么？”一个剑眉老人冷笑着说道，“开打吧！”
　　然后，八个老人分成两派，在刘淼惊诧的注视下，开始斗殴……
　　你踢我一脚，我把你满脸抓花，你给我一巴掌，我狠狠咬你一口……
　　刘淼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么打下去，似乎老人的身体受不了，而且也不雅观。而且，一把年纪了，还特么学混混打架，形象都崩塌了。
　　四个满脸正气的老爷爷们，打架一点都不正气，猴子偷桃、撩阴腿、调裆砍脖……怎么下流阴险怎么来。
　　而且，骂人也很难听，“腌制货你是我的儿……”
　　“儿啊我是你祖宗……”
　　“我杀你蠢货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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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刘淼一步步后退，以免被这些老当益壮的老爷爷波及。
　　“别怕，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打一次群架，这么多年了，都已经习惯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刘淼身后传来。
　　刘淼回头，一个相貌普通、满脸木然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
　　“他们这是疯了吗？”刘淼好没生气的问道。
　　“没疯，但你指望他们不打架，那简直就是做不到。”中年男子摇着头说道。
　　正在打架的剑眉老人一回头，大喝道：“钟书，你别乱嚼舌头，回头我饶不了你。”说完后又和鹤千羽掐到了一起，并且顺便还踢了白舛一脚，只不过乐极生悲的是，背后的背篓被黄天霸偷袭扯得稀烂，里面辛苦采集的灵草被几脚踩了一个稀烂。
　　刘淼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摇着头说道：“既然这些坏老头都被抓起来了，这里一定是名门正派吧？！为什么没有人来制止这些坏老头？”
　　府昕左脸上挨了一脚，不顾嘴角的泥土，却对刘淼喊了两个字“傻货”，然后才继续回头埋头苦干。
　　“这里是名门正派？呵呵……”中年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拉着刘淼后退了几步避开拳来脚往，然后指着奋战不已的刀疤脸说道：“他叫做欣嘉熙，被抓来之前，是活命万人的神医，而且一身神功盖世罕有敌手。”停顿了一下，又看了刘淼一眼，“但因为不服从雪山宗的召唤，就被抓来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不会把他圈禁到现在还没弄死。”
　　刘淼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地方似乎不是什么善良之地啊！难怪上古的神话传说之中，都是一些毫不讲理的大仙斗来斗去，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
　　中年男又指着削瘦老人，继续介绍道：“他叫做‘宫寒另’，本是世俗一个官宦，博学多才名震天下，因为帮助皇帝经年编撰养生经书，竟然从无数杂书中悟出了无上大法《九阴九阳真经》，无敌于皇城，名声一日传出三千里，但因为不肯向雪山宗献上真经，就被抓来了以儆效尤。”
　　刘淼的嘴角抽了抽，这尼玛的雪山宗是要翻天啊！
　　中年男又指着剑眉老人，继续介绍道：“这个剑眉的老家伙叫做‘卓义安’，他就更加不得了了，年轻时所在的‘藏剑派’，被鼓山派阴谋灭亡，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十年后，他参悟了藏剑派的最高绝学，并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创更强的杀招，一人一剑就屠灭了鼓山派，报了深仇大恨。”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只不过，在他名声最劲的时候，不该一言不合殴打一个雪山宗的弟子，然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正在奋战的卓义安回头愤愤的“哼”了一声，然后继续拳打脚踢。
　　中年男子又指着最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解释道：“他一直名声不显，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有人只叫他‘贤者’，但实际上反倒是这里面最强的一个……因为他是游戏人间的贤者，精通百家无所不会、又乐施好善仗义疏财的大善人。”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在世俗间，很多贫苦人家受了他的恩惠，就给他立了长生供奉牌，你无法想象到很多人在香炉前祈祷他长命百岁。”
　　刘淼不敢相信的问道：“他这般好名声，怎么也被抓来了这里？”
　　“他之所以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不肯和雪山宗合作。”中年男子很淡然的说道：“这一百多年来，凡是违逆雪山宗的人或者组织，都不会有好下场，或杀或关完全碰运气。”
　　“啊？”刘淼深深的震惊了，这雪山宗不是要翻天，而是黑白通吃、行事完全没有规矩，稍后，又仔细、好奇的看向贤者。
　　鹤发童颜的贤者感觉敏锐，也在百忙之中扭头，“嘿嘿”的笑看刘淼，虽然缺了门牙（估计是很久以前被打下来的），但一点都不猥琐。当然，贤者手脚也非常利索，抓着白舛的发髻，狠狠地扯着，还狠踢他的脑袋……
　　白舛疼得眼泪水都出来了，但是手脚却一点都不慢，狠踹身侧的卓义安……
　　嗯……打群架的气氛很好……
　　刘淼看了几秒钟，摇头担心的问道：“他们这么打架，不会出事吧？”
　　“不会，他们的真气全部都被封闭了，没法出重手，挨了重击也不会有事。”中年男子无所谓的撇嘴笑了笑，“他们被关久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你是没法阻止的。”
　　“这个我知道，只有被栓起来的狗是最凶恶……”刘淼才说完，八个滚成一团的老人一齐凶恶的瞪了过来，刘淼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幸好这些老人还有“要紧的事”要做，没法找刘淼的麻烦。
　　几秒种后，刘淼好奇的看向中年男子，奇怪的问道；“大哥，您又是什么原因被抓到这里来了？”
　　“我……”中年男子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哈哈哈……”鹤千羽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然后立刻挨了宫寒另一脚，但却也没有去报复，而是继续幸灾乐祸的笑着。
　　中年男子的眼珠变红了、眼眶变湿润了，两滴泪珠酝酿着，随时准备掉下来，片刻后，才抹了一把眼泪，幽幽的说道：“我本是老祖身边的贴身亲卫统领，大名鼎鼎的‘钟书’就是本人，在没出事之前，宗内的诸多山主以及宇内的各派掌教，都把我当作座上客，争相拉拢，但我不慎打碎了老祖的‘碧绿星盘’，招惹老祖震怒，所以……就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刘淼不好去戳人家的伤心事，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那个星盘肯定很贵重吧？”
　　“嗯！很贵重！”钟书往事不堪回首的点点头，眼泪水涌出来，梗咽着说道：“那是老祖进食的明贵器具！自从老祖成仙得道后，就已经辟谷不食很久了，而他每次进食，都只用碧绿星盘，也只会吃一点点，而我……竟然打碎了他的……他的……他的……呜呜呜……”
　　钟书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刘淼默默地鄙视了一下那个老祖和他的饭盒，对钟书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打碎了就打碎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钟书立刻怒目看向刘淼，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只是发配，终究还是有复起的一天。”刘淼没法，只好又安慰了一句。
　　“你以为只是发配？哈哈！”钟书的眼眶中突然闪现出一丝疯狂，“我曾对老祖忠心耿耿，而现在每隔七天就要忍受一次飞刀穿洞之苦。”说完，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惨笑着说道：“戒律坛会在千里之外，用飞刀把我的胸口洞开，每次我都生不如死。”
　　刘淼看了一眼钟书的胸口，顿时看出问题来了，钟书的胸口上，衣服是层层叠叠（破的），还有一些没有洗干净的淡淡斑驳血迹。如果一个人空有神功护身，却不能主动以及被动防御，被AK47正面击穿胸口，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透明窟窿，然后这个人还不能用法力修补伤口，只能靠着身体的生机能力慢慢恢复伤势……
　　刘淼小时候打一个针都要哭闹半天，长大后也没好多少，如果自己的胸口破了这么大一个洞……妈呀……想一想就汗毛倒竖。
　　不行！这里是不善之地，想办法离开才行。刘淼下意识看向四周，山谷的一半是刀削般的绝壁，还一半是悬空，外面是一个大草原，里面是一个葫芦口。毕竟，整座雪山宗就在一个漂浮的大陆。
　　跳下悬崖会掉到哪里去？去太空做宇航员？
　　这尼玛……以后……似乎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尼玛……以后过得太烦闷了，会不会和这些老爷爷一起打群架？！
　　今天是正义一方……明天投身邪恶派，刘淼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钟书看了刘淼一眼，红着眼睛苦笑着说道：“你不要看了，你以为你能逃离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飞行法器或者不会飞的人，掉入无尽的浮空后，如果没有人救，会一直漂浮到混沌深处（宇宙深处），直到变成干尸。”
　　刘淼吞下了一口口水，心惊胆颤的“哦”了一声。
　　大约半个小时后，老爷爷们打累了，开始收工了。
　　“这次算你们运气好。”
　　“下次我看我不削死你。”
　　“脸都被我打肿了，活该！”
　　“我的儿，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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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爷们各种得意洋洋和不服气，也不知道这场斗殴到底哪边胜利了，但现在看上去他们似乎是“共赢”。然后，这群精力旺盛的老爷爷发泄完了，就三五成群的掉头就走，就连钟书也转身离开了。
　　刘淼看着这些一点都不热情的“地主”，这尼玛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大声问道：“你们就这样走了？你们不管我了？”
　　尼玛，老子晚上住哪？吃什么呢？
　　地主们齐刷刷的回头，纷纷撇嘴笑了笑，然后又自顾自的离开了。
　　“你们……”刘淼有些恼火的指着这些人的背影。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贤者头也不回的远远喊道：“小子，地上丢弃的几个背篓内，还有一些干粮，到了晚上你就睡树上。”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里灵气充足，却又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晚上你尽管酣睡。”。
　　“啊？”刘淼张大了嘴，半天才苦笑着说道：“谢谢贤者……老爷爷。”
　　山谷里没有什么回音了，可能所有人都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