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杂役堂

　　“走吧，跟我来。”陶梦见汪鹏御剑飞走，转身顺着山谷中的小路向前走去。
　　黄羽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是龙吟谷，虚灵门的同门大都叫这里御兽谷，是专职饲养和培育灵兽的地方。”陶梦一边走一边不忘介绍。
　　“龙吟谷！”
　　黄羽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片刻后出声问道：
　　“仙子姐姐，什么是灵兽？”
　　“灵兽啊，就是寻常的妖兽。被我们修仙之人收服的妖兽，就可以称为灵兽。就像你的小黑，不过小黑不是妖兽，要不然也能称为灵兽。”陶梦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哦。”
　　黄羽轻哦一声，算是明白了何为灵兽。
　　“仙子姐姐住在龙吟谷么？”黄羽抬起头问道。
　　“嗯。”陶梦点了点头，说道：“我和汪师兄都是龙吟谷的弟子，前方不远就是龙吟谷的杂役堂，我先带你去登记造册。”
　　在山谷中走了不多久，便看见一群错落的建筑，亭台阁楼密布在山谷之中，一条宽阔的道路将阁楼分割开来，道路上行人交织，宛如一个小镇。
　　陶梦领着黄羽来到一间名为“杂役堂”的阁楼，堂中有三个少男少女正在低头交谈，见到二人进来，纷纷停下交谈。
　　“陶仙子安好，几月不见，仙子越发漂亮了。”一个灰衣少年见到陶梦，越众而出，躬着身子道。
　　陶梦面露疑惑，盯着少年看了片刻，见他身穿杂役衣服，浑身没有一点法力波动，显然并非虚灵门正式弟子。他年纪不大，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但谈吐举止却比这个年纪的少年成熟得多。她努力想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不由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小人名叫丰元，两个月前，仙子曾在家兄处与家兄商量共同外出除妖，我当时正好在家兄的小院中，因而见过仙子一面。”丰元不卑不亢答道。
　　“你是丰越的弟弟？”陶梦脸上露出几分恍然，想起当初的确在丰跃的院子见过几个少年，不过她对陌生人的记忆有些不好，那几个少年中是否有丰元，她就没法确定了。不过想来也没人会闲着无事冒充别人的弟弟。
　　“正是，仙子想起来了！。”
　　丰元眉头微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跟在陶梦身后的黄羽身上，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问道：
　　“陶仙子可是来给这位小兄弟登记入册？”
　　“你如何知道？”
　　“不瞒仙子，小人今日也是带着家族的两个弟弟妹妹在杂役堂登记入册。”丰元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两人听丰元提到自己，纷纷拱手向陶梦见礼，一看便知是那种出生大户，颇知礼仪之人。
　　陶梦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丰元的弟弟妹妹身上，片刻后移开目光，问道：“我记得除了丰越，你们家还有一个哥哥拜在太岁峰。你们丰家子弟灵根天赋皆不错，你这两个弟弟妹妹为何不在半年后直接参加开灵大典？”
　　“家族长辈另有考量，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先让他们来虚灵门熟悉熟悉，总归是没有坏处。我比他们长岁余，一年前便到杂役堂了。仙子身后的小兄弟不也如此么？”丰元见黄羽与陶梦颇为亲近，猜测他是陶梦在凡俗界的亲人，多半也是为了准备半年后的开灵大典，特意送到杂役堂来的。虽然黄羽穿着破烂，与叫花子无异，但修仙界切忌以貌取人，这点常识他还是清楚。
　　陶梦点了点头，虚灵门中确有很多杂役是修仙家族的子弟，这些修仙家族后人中身具灵根的概率极高，几乎比平常凡人身具灵根概率的百倍还高。
　　这些修仙家族的子弟，刚出生就会用测灵盘测试灵根。一旦身具灵根，从小就能在家族中享有最好的教育和资源。只待他们长到十二三岁，便会送到仙门之中。
　　陶梦回头看了看黄羽，见他举止老实，虽然眼神中暗藏着一股劲，但脸上多少有几分初来乍到的迷茫和谨慎。与那些修仙家族的子弟相比，沉稳和察言观色的本事的确逊色不少，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陶梦在大堂扫视一圈，除了他们几人，却没见着管事的人，眉头微蹙，问道：“这里管事的老头儿哪去了？”
　　“仙子莫急，刘执事早上吃坏了肚子，小解去了，稍后便来。”丰元神色恭敬地回道。
　　陶梦有些无语，不过杂役堂的刘老头是肉体凡胎，不像他们修仙者可以不食五谷，有这样的麻烦事也不意外。她看了看丰元，却也没再说什么。
　　等了盏茶功夫，后堂这才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不多会儿一个大肚便便的锦衣老头转到大堂，正是龙吟谷杂役堂的管事刘飞。
　　刘飞满脸惬意地渡步到堂下，半眯着眼睛直接坐到后壁的案前，也不抬头，说道：“丰元是吧？你的弟弟妹妹叫什么名字？我来给他们登记造册。”
　　丰元见刘飞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陶梦仙子，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陶梦冷着脸，一双杏眼盯着案前的刘飞，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嘴角抽了几下，咳了两声，说道：“我弟弟妹妹的事不用着急，只是陶仙子等了许久了，还是先给她办吧！”
　　“陶仙子？”
　　刘飞浑身的肥肉抖了几下，他在杂役堂再怎么无法无天，对修仙者却不敢怠慢，忙睁开眼睛，立刻就见到满脸煞气的陶梦。他的小眼睛在陶梦脸上停留片刻，马上就认出她，神情变幻，换了一副精明强干的嘴脸，亲热地喊道：“陶仙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小老儿可是两年没见着你了。来来来，快上座。”
　　说着便要让出案前的主座，恭请陶梦坐上去。陶梦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刘飞的殷勤。
　　刘飞躬着身子迎了半天，遭了一副冷脸，却没有丝毫不开心，依旧神态殷勤。
　　“陶仙子修为越发深厚了，我还记得几年前，仙子就是杂役堂拔尖的人物，如今更是名声大噪，整个龙吟谷谁不知道仙子芳名！不像小老儿，守着这个偌大的堂口，虚度时日罢了。”刘飞神色微微一暗，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陶梦和黄羽一样，也是凡人出身，几年前被龙吟谷一位长老看中，带回虚灵门中，在龙吟谷杂役堂呆过一些时日，因而与刘飞也算旧识。
　　“我今日来是带这个小兄弟登记造册，你赶紧帮他办理吧！”陶梦虽然性子颇为温和，对眼前这个油光满面的杂役堂管事却没什么好印象，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直接说出来此的目的。
　　“小老儿遵命。”刘飞一边说一边屁颠屁颠走到案前，麻利地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抬头看向黄羽，神情温和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黄羽。”黄羽连忙应道，他刚来到这里，纵然有陶仙子撑腰，也不敢露出丝毫倨傲的神色。
　　刘飞拿起案前的毛笔，飞快地在册子上挥毫，又问道：“家住何方？”
　　“驿城......驿城外的山村。”黄羽如实道。
　　刘飞的笔微顿，抬头看了黄羽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那就是驿城，不过驿城在哪？”刘飞问道。
　　“我......我不知道。”
　　倒是陶梦见此，开口替他答道：“澜洲北境的一座小城。”
　　刘飞点了点头，又飞快地记了下来。
　　“家中还有何人？”刘飞继续问道。
　　黄羽顿了片刻，神情痛苦道：“家中还有双亲。”
　　刘飞没有注意到黄羽的神情，依旧低着头，手中毛笔挥毫不止。倒是陶梦听黄羽说过，他父母多半已经命丧妖兽之口，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刘飞继续问道：“还有吗？”
　　黄羽摇了摇头：“除了双亲，再无其他亲人。”
　　刘飞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埋头片刻，再抬头，手上已经多了一块腰牌。
　　“这是龙吟谷杂役堂的腰牌，你先收着。”
　　黄羽忙上前几步，从刘飞手里接过这块灰白的牌子。牌子拳头大小，看上去像是精铁制作，背部是一个铁鹰，张牙舞爪，活灵活现，正面是一串数字，写着壹零壹四三。
　　“这个数字是你在龙吟谷杂役堂的代号，将来你若离开杂役堂，这块令牌需还回来。”刘飞见黄羽看着腰牌上的数字，面色有些不解，好心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