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是平凡人 却为友出逃

　　当一个小贩是比较艰辛的事情，又要了解经商的门门道道，也要打理好周边的稍许关系。一不小心就让自己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小资本付诸东流，而肖筱就是这样的一个没能改变自己命运只能被世界排斥的人。
　　肖筱连夜清理东西，然后徒步走出城关。清晨街道如洗，寂静的古屋在雾中很是融洽，宛如仙境。但是这座城很快就容下不他了，因为他受到一个小家族的牵连，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不得不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城镇。
　　昨夜月光如洗，昨夜血光滔天，昨夜火光四起。
　　离龙城主苏源昨晚连夜召开城主大会，直接下令抄斩萧景田的萧府。来不撤退的萧府成员连夜被杀，远在外地的二少爷萧龙连夜归家，希望能够就自己的家族于水火之中，却在离龙南门被围。在鏖战一个时辰后，被装甲骑兵碾压成肉饼，被野狗吞食干净。随后便是大范围清洗，和萧家有关的店铺、田地、以及佣人全部受到了清洗，青石板路上渗出鲜血，昭示出这晚的惨烈。事后有好心人将尸体进行清理，埋在城北的乱葬岗，自此以后阴风阵阵，该地被称为为“萧塚”。
　　萧家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导致满门抄斩，其实不过是骁勇将军萧龙在朝堂上得罪了大柱国，被大柱国一系的暗谍查出了十年前包庇王朝逃犯宇文七音的经历，而且也于机密阁获取到了前王的遗诏。虽然萧家当时交出了宇文七音的尸体，而且上帖陈述萧家抓获宇文七音的经过，但还是被王上猜疑。在经过八年后，王上驾崩。王上临死前召集太子、后宫、御史大夫施泰衡作相关交代。但是第二天新王登基、后宫赐死、施泰衡归老。施泰衡是当初唯一经历过三位王上的奠基大臣，也是当天晚上除太子外的唯一一个在场大臣，但是在王上归西之后，在归乡途中不知所踪。有人说当时施泰衡在离京不远的姜北山乘鹤归去，山上想起了钟声，但是朝廷最后还是敕封其三字施相印为继任御史大夫，对于施泰衡没有御赐谥号，给施家增添了几分神秘。此后御史大夫监察百官，却没有人敢对施家出黑手，里面的丝丝因素让人捉摸不透。
　　两年之后，现任大柱国刘开元以萧家叛国为名，连夜清洗萧家。
　　小人物是不显眼的，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是小人物总是会关注小人物的，比如开在肖筱对面摊位的恶霸凌厉，就觊觎肖筱的摊位很久了，在得到萧家被清洗的消息，连夜抢走肖筱的摊位，并且向城主府汇报和肖筱有关的信息，让肖筱也成为在逃人员。凌厉本人倒是开心地把这边的摊位占了，并与人炫耀：“坏事我不做，好事我占尽。“事后凌厉由黑洗白，开了几家铺子，经营一些小生意，成为当地的大户，小有名气。
　　城主私兵连夜包围肖筱的小木屋，但是还是让肖筱逃出去了，因为肖筱遇到了二少爷萧龙。
　　萧龙连夜归城，本来是特别隐秘的事情，私自带的几个熟手也是自己多年的战友。萧龙归城之后一边是通知自家撤离，另一边便是来到肖筱的住处，和这位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简便的聊了一些当前的情况。时间特别紧迫，被派往萧家的三波口信全部被杀，在获取现状的二公子知道自家难逃，只能帮助自己的兄弟先逃。
　　肖筱清理东西很快，不是因为他个人清理速度快，而是作为一个小贩，那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带了自己的细软，然后还有一些衣物，便准备离开离龙。临走前，萧龙给了肖筱一块乌黑的石头，让他连夜赶到东城山，去往东城派送去自己的消息。当时还特意强调，如果去东城派有危险，也可以不去，而且即使要去自己也可以选择其他时间去。
　　夜色很凉，人心很凉。萧龙哽咽了一下，说到：“东城弟子萧龙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东城派师父、师祖的教诲，未能为东城复兴起来，十分内疚，只能一人战死在离龙，希望门派能够理解自己。”
　　话刚说完，火光四起。肖筱心情忐忑地从后门走出，一步步走向北门，走向自己的未知的未来。
　　肖筱在这个时候其实比较冲动，内心满是恨意，只想杀尽这个世界走狗，还世间一个公平。凭什么因为多年前的事情就翻旧账？凭什么因为利益就一个生命也不放过？凭什么要让血光在这座线缝遗存的离龙亮起？凭什么？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肖筱很泄气。他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多年的街头小贩，父母早将他遗弃，只有萧府的下人在晨光之中捡到了他，随后他随着自己的养父姓肖。养父母先后去世，他也在萧府的帮助之下做了点小生意，在街边摆了个摊位，专门帮萧府贩卖一些需要换钱的小物件。由于本金不高规模不大，所以也没有专门租个铺子。大概五年前，十三岁的肖筱由于转买一个物件获取了大量银铢，在同行里面颇有名气，就被当地的恶霸惦记上了。
　　当时的肖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只想着把自己的银铢换成店面，然后自己当掌柜，把自己的家业做大。但是刚租好场所，雇佣好伙计，就被摆了一道。
　　由于自己雇佣伙计没有什么经验，就直接把同行的伙计挖过来了，当时挖过来的时候还许了相关的提成，较之前的岗位来说收益高了很多。结果雇过来之后，自己的小铺子开起来之后，伙计推荐临时收了一个古玩。伙计当时给出的评价是“年代有点长远”，结果高价收来之后，这块刻有“岁月不居，敕令山河”的牌子就浓缩成一块黑色的石头，自己的声誉受到很大的打击。
　　看到这种情况的伙计连夜就逃离了离龙，肖筱的铺子由于信誉和资金不是很宽裕，也只能倒闭。为了警示自己，肖筱把这块石头给了自己当时的好朋友，也就是二少爷萧龙保管。萧龙当时也拿出自己的压岁钱支援自己的伙伴，但是被肖筱拒绝了。
　　随后萧龙赴东城派拜师学习，去往军中锻炼。此后肖筱便在城南城北摆地摊，不断和人交流学习，偶尔过年过节回萧家见一下萧老爷和自己的养父母，附上礼品，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虽然自己的资本早就拿回来了，但是还是没有自己开当铺。一晃五年过去了，萧家的末日到临，这块石头也回到了肖筱的手中，但是这个教训还是没有忘记。
　　离开之后，肖筱没有去东城派，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去了西边的一座小镇，想多待几天，等到风头过后，再回到离龙打探消息。如果那个时候东城派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么一切好说，直接去东城派完成好兄弟交派的事情就好。要是东城派也出了事情，那么再去无异于送死，这是作为一个商人最为忌讳的。
　　愁色入酒无，少年频频举杯，在驿站好似一个年轻的“老酒鬼”，只想着把郊外的米酒喝尽。血色渐上脸庞，消息也传到少年的耳朵里。
　　“听说离龙那夜屠杀，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入了城主库存，连国库都没有上交，看来王上心就是大！”
　　“那可不是吗，那天晚上萧府二公子萧龙被重骑兵斩成肉酱，也不知道是野狗吃了还是被人清扫了。”
　　“那算什么，萧府二公子算是有骨气的，萧府的管家早就投靠他家了，这次抄家听说他就在现场，萧景田大骂这个老不死的被，被当场刺死。”
　　“老大爷是真的有骨气，善良了一辈子，死到头了还硬气了一回。”
　　“萧家其实也是蛮可怜的，听说当时朝中大柱国派系还维护过萧家，但是王上坚持己见，最后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兄弟，走好。”少年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呆靠在座椅上，看着木板制造的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曾经礼仪教化的萧府。。
　　“我不能为你报仇，我是不是很无能啊！”少年从梦中呆坐起，喃喃道。随后便是昏昏沉沉的睡去。黑色的石头在夜光中散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后归于宁静。两里开外的黑衣队伍应声倒地，了无气息。
　　梦中，少年看到了另一个少年，他们彼此相握，述说着离开后各自的事情，那年有人从军，有人贩货；今天有人身死，有人逃亡。大灾难来临的时候，和灾难相关的人都会受到冲击，即便他们只是个少年，只是家人眼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