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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河心情不好，木许看的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车子上其实挺闷的，木许身为在野外待惯了的狼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待在车子里，不过考虑到帝河哥哥需要人照顾，她才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下来。
帝河现在并没有打算继续教木许符冥族语言，他沉默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木许见他这样低落，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木许？”
“嗯？”帝河突然回过头看她，这让木许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你在莫西西都听到我是同石鬼的时候...”帝河说不下去了，开始不敢正视木许，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得惊讶或者其他的什么特殊的感情。
“没有。”木许回答的很干脆，却也稀里糊涂，“其实帝河哥哥不是涯安，甚至连狼人都不是这些我都知道。”
她正视着帝河，伪红色瞳孔开始收缩，跟别人不一样，这时木许开心时才会有的表现。
“其实我也不是同石鬼。”帝河声音有点儿颤抖，“至少我觉得我不是。”他看向木许想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你知道吗。所有的同石鬼都有一个共同的能力，就是石化自己的皮肤。”木许摇摇头，帝河则继续讲。
“听族里的人说我跟哥哥出生的时候，是在同一个蛋里，小时候开始，至少是六岁之前，我们两个浑身黑色鳞片，像是龙类却没有尾巴和翅膀，所以同石鬼的
同龄人都叫我们怪物。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怪物是什么意思，只是每次被叫怪物的时候都会被欺负，所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怪物这个词原来是不好的。”
帝河彻底把身子扭回来，但却低头见着车子底面。
“除了一个人，一个叫做同石三月的同石鬼，她也是同石鬼里唯一一个不被称作圣萨尔瓦多的人，你知道吗，同石鬼种族有数万人，却只有一个人能被成为同
石，其他的都是圣萨尔瓦多，听他们说圣萨尔瓦多是战士的意思，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同石。”
帝河的话里突然充满了骄傲。
“她是当时最完美的同石鬼，连古安爷爷都说同石鬼种族一定能在战争中活下去，而且她，那个被叫做同石三月的同石鬼，一定是最后带领我们活下去的首领
。”
他更沉默了。木许静静地等着，直到帝河再次开口，“后来的某一天，神族突然来到我们的家圆。”
“他们一进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始屠杀，同石鬼们虽然有叫做‘为石’的天赋，但是面对强大的神族只是硬化自己的皮肤怎么能够。”
“那时候三月姐姐才十二岁，可她，却傻傻的拦在哥哥跟我的面前，对着那个满身火焰的神族叫嚣。”帝河笑了一下，但木许觉得他其实是想哭。
“三月姐姐为了组织神族，全力释放了自己的天赋，虽然她有成为王的资质，才十二岁就已经可以把皮肤硬化城钻石，但是那好像还不够，至少面对那么强大
神族的时候...她被火焰吞噬的那一刻还在对我和哥哥大喊，说让我们快跑，如果逃得掉，就有多远跑多远。”
“那时候火焰透过她全身的皮肤，把整个天空都点亮了...可是我跟哥哥看到的，却只有黑暗，把我们吞进肚子里再也摸不到边缘的黑暗。”
“后来。我不知不觉龙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龙化之后要比哥哥厉害很多，后来我们两个一起杀死了那个神族，可是他留下的火焰还在烧，我们根本没办法
进去...”
“木许，你是除了哥哥跟三月姐姐对我最好的人。”
“我下次龙化，”帝河低下头，“一定不会再在危险降临之后。”他看着木许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让木许觉得很安心，其实本来帝河想跟木许说很多声道歉，不
仅要为骗了涯安还要为离开神罚之森，更要为木许一个人出来寻找他，应该是不让自己感到寂寞吧。
木许嗯了一声，就什么也没说了。
而帝河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把心里的事情说给木许听会让他不再那么孤独，也许是为了给木许一些安全感，让她不再那么孤独
。
木许虽然回答的很简短，但是看着帝河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开心，她就觉得帝河是这样的人，一个内心满是伤痛需要她照顾的人。
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帝河收起心情对着木许微笑，木许回过头一看与泽伸进来半个脑袋笑嘻嘻地要进来。
她有点儿不开心，但知道与泽过来的目的，所以看了看他想要下去。
“你不留在车上吗？”是帝河的声音。
“我想出去走走。”木许回答了帝河，就想下去，与泽见她迎面走来赶紧进了车子里，然后侧起身，给她让路。
等车子里只有帝河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与泽从背后拿出一沓纸，“你先看看吧，如果有不懂得可以及时问我。”他愁眉苦脸地把纸递给帝河，自己拿出另外一沓
纸和一本厚重的书，他直接把书翻过去大半，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笔继续抄。
“我还得继续抄师傅们留下来的功课。”
与泽拿来的都是符冥族这些年研究出来的书纹结构，不知道为什么帝河跟哥哥学习其他语言的时候很快，好像自己的灵魂里被强行塞入过其他种族的记忆一样
，最快的时候连一天的时间都花不到，就能跟那些千奇百怪的种族进行交流，可是他拿起那些书纹结构的时候却没有思绪。怎么看都是一堆类似文字的东西，想
要一下子记住并理解，比一天学习十门语言还要难。
但是他死记硬背，也逐渐对那些字符产生亲密感。
“帝河...”
“嗯，怎么了？”帝河有点儿惊讶，这些天他怎么劝与泽与泽都坚持叫自己叫恩人，现在却又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不过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短暂地惊讶
后他觉得这样才更适合。
与泽停下了笔，现在他已经抄了一整张，“卡尔·薄其其实没有想骗你们。”
帝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静静地听着他讲话。
“其实当时你说你是一个圣萨尔瓦多的时候，我在某个瞬间对你产生过敌对感。”与泽的坦白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紧张感，反而让他猛地松了一口气。
“在你昏迷的几天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在照顾你，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精灵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而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那晚跟你战斗过的译神者。
”
帝河嗯了一声，这些与泽已经跟他讲过，他知道自己那时候对薄其的行为有点儿不妥，所以现在有点儿后悔。
“其实你不知道，你在昏迷的时候好像做梦了，那是你昏迷的第六天的凌晨，你在梦里说，圣萨尔瓦多，是你永远的噩梦。”
与泽看着他，有点儿不可思议，“那时候与泽跟我刚从莫里大人的宴会上回来，我觉得很晚了想让他休息，可他说他想看看你，至少看到你的伤情没有恶化，
才算对你的哥哥有所交代。”
“那晚他听到你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地浑身都在颤抖，那时候他的手里还攥着半瓶卡尔的酒，那一刻他举起酒瓶，对着你的脑袋。”
“我喝醉了，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我们两个都喝了很多，所以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只是他后来收回了手，带着酒瓶走了，临走前跟我说要我照顾
好你。”
帝河开始动容了，“我在你的床边趴了很久，第二天问到二师父的时候才知道，圣萨尔瓦多，是你永远的噩梦，是只有同石鬼的祖训，也是那个屠杀了卡尔之
森几乎所有精灵的译神者的种族，而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石鬼，你身上没有任何同时鬼的特点，但你却说着只有同石鬼才说的话。”
“我是同石鬼。”帝河的话有点儿弱，从声音里可以听他出来他心情很沉重。
“嗯，我现在知道啦。”与泽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如果我是薄其，我可能会杀了你。”
帝河嗯了一声，“可是薄其他，只是拿着酒喝了几口，两天后照样来到你的床边，继续照顾你。即使你那天醒来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还是选择忍让你。”
帝河没回答他，事实上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晚顶着单暴书纹把你救上来的也是他，但那时候译神者突然看了过来，那个家伙...腿都软了。”
“嗯。”帝河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