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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晋商后裔建村自救 乔氏兄弟死里逃生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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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脚下,杂草丛生的河滩上,乔虎紧紧用身体护着乔龙,满身伤痕和泥沙地趴在那里,不省人事。
  翠儿蹲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一动也不敢动,看见娘跑过来,才大着胆子起身,一头扎进娘的怀里直哭:“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是死人不是啊?呜呜呜!到底是不是死人呀?呜呜呜呜!”
  六婆、乔安娘和妇女们陆陆续续都跑来了。
  翠儿娘把翠儿紧紧拥在怀里,抱着翠儿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乔虎,很镇静地用手探探乔虎的鼻息,若有所思地说:“好像还没死!”
  翠儿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母亲惶恐地说:“还没死?那怎么穿着白衣服?”
  翠儿娘抚摸着翠儿的头说:“傻丫头!那是他们家里人死了,看这样子还是个重孝。唉!看来又多了一个孤儿呀!”
  翠儿止住哭泣,开心地说:“没死就好,我以为死了哪!”
  翠儿娘突然一愣,看见乔虎下边还有一个乔龙,急忙诧异地喊道:“哟!下边还有一个!”
  乔安娘嘴快,脱口说道:“这个大的真仁义,你们看得出不,这是在护着小的呢!”
  众人连连点头,急忙上前,七手八脚把乔虎掰开,平放在地上。六婆看着乔虎,摸摸乔虎的脸蛋,夸赞道:“啧啧!这模样,还挺俊的哪!”
  乔安娘白一眼六婆,没好气地说:“真是没个正行,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翠儿娘上前摸摸乔龙的额头,惊讶地说:“哎哟!这么烫,人没死,发着烧哪!”
  翠儿学着娘,也过去摸摸乔龙的额头,猛地抽回手来,惊讶地说:“娘啊!咋这么烫?”
  翠儿娘起身看看四周,自言自语地说:“好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那个大的抱着小的,小的没负伤,但身上有病,那个大的浑身是伤。”
  翠儿着急地喊叫:“娘!我们该咋办嘛?”
  翠儿娘冷静地说:“翠儿,快去!你去找你爹,让你爹带几个男人来把他们抬回去,看起来还有救。”
  翠儿破涕为笑,高兴地连声应承说:“哎!哎!哎!娘!我就去!我就去!”话音刚落,转身撒腿跑走了。
  不一会儿,郝云亮、乔有宝带着几个男人,每人身上都带着抬杠和绳子,匆匆从村里出来,像一阵风似的向这边跑来。乔八爷和翠儿气喘吁吁地跟在后边,生怕落下来。
  郝云亮脚步轻盈,落地生风,快速跑在最前边,很快把别人都拉在了后边。几个箭步之后,郝云亮已经跑到乔虎和乔龙身边,他气定神闲地蹲下来,分别为乔虎和乔龙凝神搭脉,然后神情舒展地站起身。
  乔有宝等一干人这才赶上来,乔八爷和翠儿也跟着缓缓跑近,兀自喘个不停。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郝云亮。
  只见郝云亮大手一挥说:“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大碍,一个是急火攻心又遇风寒,看起来已经烧了些日子了,必须马上下药清火;另一个从山上滚下来,浑身淤青,看来伤的还不轻。大家把他们抬到村公所去吧!”
  话音一落,众人开始把绳子套在抬杠上,七手八脚地把乔虎和乔龙分别搬到抬杠上,用抬杠抬着他们,一窝蜂地原路返回,向南山去了。
  乔虎和乔龙被大家抬到村公所后排的一间空屋子里。
  屋子里黑漆漆的,后墙没有窗,只有前边门墙旁边有一扇小窗,用纸糊的,屋里蒙蒙的不很透亮。地上不太平整地铺着砖,靠墙摆着一张破旧的四方桌,桌前摆了几把长条凳。旁边一间套间门被封着,门上已经结满了灰尘,看来是很久没有使用了。一条土炕上面铺着破烂的蔑席,蔑席上空空如也。
  众人进来,七手八脚地把乔虎和乔龙放在炕上。郝云亮煞有介事地开始给乔虎和乔龙配药,配好以后让翠儿娘赶紧去熬药。翠儿娘拿着草药离去以后,郝云亮又另外拿出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给乔虎外敷。
  这天午后,乔虎躺在炕上,从朦朦胧胧中苏醒过来,眼前依稀看到好多的人,从模糊到清晰,直至完全恢复视力,真切地注视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正出神地凝视着他,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他迟疑地看着,暗生警觉。
  翠儿惊喜地喊道:“爹!他醒了!”
  众人急忙围拢来,门口蹲着的郝云亮赶忙起身走过来,仔细看看乔虎的伤势,称赞地点点头说:“唔!小家伙体质不错,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都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乔虎左右看看,没看到乔龙,心内着急,急忙起身,急切地沙哑地喊道:“龙弟!龙弟!你在哪儿?”
  郝云亮把他按住,微笑着说:“被你保护的那个小孩儿是你弟弟?”
  乔虎依旧不放松警惕,警觉地反问道:“你们是谁?”
  郝云亮笑笑,轻轻拍拍乔虎的胳膊说:“孩子别害怕!你们从山上滚下来,是我们救了你。”
  乔虎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念叨着:“龙弟!龙弟!”
  郝云亮柔声问道:“孩子,你说的龙弟是你弟弟吧?”
  乔虎警觉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郝云亮笑笑说:“你们都穿着一样的重孝哪!”
  乔虎急忙抓住郝云亮的胳膊问道:“我弟弟呢?他在哪儿?”
  郝云亮再次按住乔虎说:“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口随时会裂。刚刚给你敷了草药,你需要静静躺在这里。”
  乔虎急切地喊道:“叔叔,我要找我弟弟!”
  郝云亮用手一指:“呶!”
  乔虎顺着郝云亮手指的方向扭头看过去,看到在土炕的另一端,乔龙静静地躺在那里。乔虎这才松了口气,眼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郝云亮安慰乔虎说:“孩子,你的弟弟他只是患了风热,退烧了已经。”
  乔虎疑惑地嘶哑着说:“那他咋还不醒?”
  郝云亮笑笑说:“你别怕,也可能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晕了吧!”
  乔虎挣扎着要起来,嘴上说:“我要看看他!”
  郝云亮在他的脑袋上亲昵地轻点一下,亲切地说:“孩子,不急!就快醒过来了。”
  乔虎将信将疑地看着郝云亮,又看看周围毫无恶意的村民们,终于长出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郝云亮看看大家,又看看翠儿,对翠儿说:“翠儿,去找你娘,把昨晚熬的稀饭带过来。”
  翠儿轻快地应一声:“哎!”便麻溜儿地跳下地,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郝云亮又对大家说:“大家也都去忙吧,我说过的,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人们听了,点点头,陆续散了。
  乔虎急切地抓住郝云亮的胳膊问道:“叔叔!这是哪儿?”
  郝云亮和蔼地看着乔虎说:“乔村。”
  乔虎木讷无语。
  郝云亮关切地问道:“我不明白,你们咋会从山上摔下来?”
  乔虎听着郝云亮的话,眼前浮现出滚落山前的一幕幕,不仅潸然泪下,哭泣地说:“叔叔!我们是从包头城逃难回山西的,半道儿被赶车的抢了……”
  郝云亮一拳砸在炕上,怒骂一声:“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这种畜生!”
  乔虎茫然四顾,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和弟弟的病好了该去哪儿,顿时感到无助和悲怆,不知如何是好地扑在郝云亮怀里,痛哭道:“叔叔!我们走投无路了!”
  郝云亮满眼含泪,镇静一下,安慰乔虎说:“没事儿的,孩子,听这意思,你也是咱晋商之后?”
  乔虎自言自语地哭泣说:“嗯,我们是包头乔字号昌兴堂……”
  郝云亮突然眼睛一亮说:“莫非你是乔家大少爷?”
  乔虎迟疑片刻,惊喜地反问道:“叔叔认识家父?”
  郝云亮不容置疑地说:“认识!我们给你们乔家护送过皮货。你们家在包头城有一家皮货行,一家茶馆和一家票号,对不对?”
  乔虎吃惊地说:“对呀!”
  郝云亮想了想说:“说起你爹乔老爷来,还差点闹出个笑话呢。你爹曾经是复盛公的学徒,又姓乔,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你爹是祁县乔致庸的后代呢。哈哈哈!不过说起来,你们也算是晋商的一家大户,怎么你们落到……”
  一说到这里,乔虎又呜呜地哭起来,郝云亮只好百般安慰他。
  乔虎哭了一会儿,缓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不瞒叔叔,我已经九岁了,我爹已经开始教我做生意,我们乔家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我们不仅仅是在包头有生意,北平也有分号。听家父说,当年英国福公司霸占了我们山西的煤铁矿,祁县渠大爷为了保护我们的财富不被外强掳走,率领晋商奋起反击,在晋商逐渐衰落的时候,竟然组织了大量银子回购那些被福公司霸占的煤铁矿。我们家的票号不仅自己捐了银子,还担保了好多商家的银子,结果就败了……”
  郝云亮大惑不解:“那你们这是?”
  乔虎悲怆地说:“家父家母觉得无言再见乡亲,也无颜再见那些商户,就喝了砒霜谢罪……”
  郝云亮大吃一惊,睁大双眼叹道:“啊?”
  乔虎忍住悲痛继续说:“家父临终前,把家产变卖,仅剩的一点银子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弟弟,把我们托付给了我们家掌柜,结果在回山西的半道上……”说着话,长叹一口气,脸上充满了愤怒,再也说不下去了。
  郝云亮急忙安慰道:“没事了,命保住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着那个邱继财就不是个好东西!”
  乔虎诧异地问道:“叔叔认识他?”
  郝云亮淡淡地说:“给你们乔家送货的时候接触过,这种奸邪小人!就算是扒了皮也还认识他的骨头!”
  乔虎吃惊地问:“叔叔,咋回事?”
  郝云亮愤愤地说:“哼!阎王爷不嫌鬼可怜。我们刀头上舔血,挣点银子容易吗?可他却没命地克扣我们马帮的银子。”
  乔虎义愤地说:“原来是这样,就是他抢了我们的盘缠,要害死我们的。”
  郝云亮语重心长地安慰乔虎说:“孩子,别太生气。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不去想它罢!”
  乔虎稚气地点点头:“嗯!”
  郝云亮平静地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治好弟弟的病以后,先安顿下来。”
  乔虎关切地问道:“龙弟没事吧?”
  郝云亮点点头说:“应该没事儿,我亲自给他开的药,已经给他用过了。”
  乔虎诧异地问道:“莫非叔叔是郎中?”
  郝云亮笑笑,谦虚地说:“不不不,还称不上。我们习武之人,只是略懂一些医术皮毛而已。”
  乔虎听完,激动地就要起来。郝云亮大吃一惊,急忙按住他:“你这又是要干嘛?”
  乔虎不容分辩地说:“叔叔,我要拜您为师,我要跟您说学医术。”
  郝云亮一听,当下就乐开了怀,大笑说:“哈哈哈!好说好说!但咱先不急于这一时,好不好?”
  乔虎这才重又躺下,央求道:“那就让我们留在这乔村吧。”
  郝云亮高兴地答应说:“好啊!我这里收留了好多,也不多你们兄弟两个。你说要拜我为师,那正好,他们也都是我的徒弟。”
  乔虎诧异地问道:“他们都跟叔叔学医?”
  郝云亮笑笑说:“学什么医呀?都是些不识字的娃。对了,乔大少爷,你应该识字的吧?”
  乔虎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家父在包头城办有私塾,乔虎略通文墨。”
  郝云亮一听,兴奋异常,开心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既可以学医,也可以学武,你是身体好,骨骼清奇,真的是一个好的学武坯子!”
  乔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叔叔,刚才您说您是跑马帮的,怎么会……”
  郝云亮打断他的话:“知道你就有此一问,我就全都告诉你吧。咱们这个乔村啊,就是咱山西逃难的商人聚集到这里形成的。这里最大的户是乔家,你和弟弟就在这里住下吧!对了,你们也姓乔,正合适!哈哈哈!”
  乔虎郑重地点点头:“嗯!谢谢叔叔!”
  话音刚落,翠儿开心地推门进来,翠儿娘跟在后边提着一只铁壶进来。
  翠儿一进门脆生生地说:“爹,娘把稀饭提来了。”说完,怯生生地躲在娘的身后,看着乔虎出神。
  郝云亮起身,爽朗地说道:“太好了!她娘,你来给他喂稀饭吧。”
  翠儿娘爽快地答应一声:“好嘞!”说完,她把铁壶放在四方桌上,麻利地取出几只碗来,分别摆到桌上,然后提起铁壶倒了两碗稀饭,端着一碗走到炕沿,坐上去,盘腿坐在乔虎跟前。
  乔虎挣扎着要坐起来。
  郝云亮见状,严厉地斥责道:“你这小后生,咋就这么拗?不让你动你偏要动,伤口会裂开的!”
  乔虎听了,重又乖乖地躺下。
  翠儿见状失声地发笑:“呵呵!”
  翠儿娘白一眼郝云亮,轻轻地吹吹勺子里滚烫的稀饭,然后小心地递给乔虎,乔虎顺从地让张嘴就张嘴,惹得翠儿忍俊不禁。
  正在这时,乔龙睁开了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扭着头来回看着。翠儿看见了,急忙爬上炕,跑到近前,开心地说:“喂!小哥哥,你醒啦?”
  乔龙看着翠儿竟然笑了,轻松地说道:“你是谁?真好看!”
  乔虎一听,又要坐起来,嘴上说道:“龙弟,你醒啦?”
  乔龙扭过头,看着乔虎说:“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
  乔虎看看郝云亮,郝云亮微笑着点点头,乔虎开心地说:“龙弟,这就是咱以后的家,咱们到家啦!”
  乔龙一骨碌翻了身,看着乔虎急切地说:“那咱爹咱娘呢?他们咋不要咱们了?”
  乔虎强装笑脸说:“咱爹咱娘一起去天堂了,他们让哥哥照顾你。”
  乔龙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爹啊!娘啊!你们不要龙儿了,呜呜呜!”
  翠儿受到感染,也跟着呜呜地哭起来。
  郝云亮走到乔龙跟前,心疼地安慰乔龙说:“别哭了孩子,你已经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赶紧喝碗稀饭吧!她娘,把这个小的也喂一下。”
  翠儿止住哭泣,跳下地说:“我来喂小哥哥!”说着话,端起另一碗稀饭,晃晃悠悠地走到炕沿边上来。郝云亮和翠儿娘见状,相视一笑。
  就这样,乔虎乔龙兄弟俩跌落山崖以后,在山崖下,被乔村村民搭救了。从此死里逃生,在这里拜师学艺,定居了下来,才徐徐拉开了《煤啸》的帷幕。给后人留下了一段晋商后裔,传承商道,兄弟反目,家国情仇,结土匪,识黑帮,保家卫国,抗击日寇,同仇敌忾,舍身忘死的传奇锥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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