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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五点,偌大的初四中田径场只有初三三班四十多人正在上体育课。
女子八百米正在进行,顾佳時身体素质不错,跑在队列最前面,后面的女生只能望着她在风中摇曳的马尾。
已经跑完一千米,正零零散散坐在草坪休息的男生们把目光放在班上的女生身上。
天下乌鸦一般黑,当然也算上外环围栏处的两只。
班上二十多位女生,吸引最多目光的当然是顾佳時,一米六五左右,姣好的面容,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在那个青涩纯真的年华里,足以惊艳大部分男生。
只是…两百米的跑道上,跑到第三圈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格外突兀的声音。
“顾佳時,我是初三一班的江桥,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投放到高处的外环护栏边,在那儿坐着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
其实,初四中没人不认识江桥,是贬义上的认识…
一时间,噤若寒蝉。
以往喜欢起哄的男生也不敢出声,八卦的女生也没有调侃,大家都生怕被这个校园恶霸盯上。
而顾佳時俏脸微微一红,只是默默盯着那个男生,没有任何回应,继续跑步。
两人像是平行线…
等到八百米结束后,同班同桌毛榕才跟顾佳時开玩笑:“那个人好像每次我们班上体育课都在,是一班的江桥吧,好像挺出名的…其实…江桥挺帅的,人也高大,痞痞的,有点像道明寺。”
顾佳時说:“生活不是流星花园…现实也没有道明寺。”
顾佳時其实不认识江桥,甚至不认得对方长什么样,一来是因为两人从来没有同班,而且尖子生和劣等生根本没有交集;二来她是那种做事特别专注的人,哪怕对方天天过来偷窥自己上体育课都没有发现。
唯一的印象,大概就是有那么几个周一校会上的通报批评,有听过这个名字。
顾佳時又悄悄打量了那个男生一眼,夕阳把那个人的影子拉的很远,孤零零的。
大家都在盯着自己,江桥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前世,他就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只是,大家都以为他喜欢那样。
可是,没有人一开始就想当坏蛋的。
离开田径场时,江桥的校服裤被护栏上的螺丝勾住了,一个不留神裤子大腿内侧扯出了一个大洞,颇为狼狈。
……
五点半,学校放学了。
江桥和班上几个男生走出校门,除了校门口是一条长长的马路,而马路另一侧并列着一条溪流,本地人都喊这叫沙河,每年龙舟节总是特别热闹。
历城是一座南方三四线小城,靠近羊城,管辖范围内有四个镇,这儿是其中历史最悠久、人文气息最重,同时也是最落后的石湖镇。
初四中是镇上最好的公办初中,位于镇中心,比邻镇政府,而江桥家在镇近郊,离学校大概三公里,一条叫春风里的老街。
有公交车也不坐,大家都喜欢走路,走个三四十分钟,聊聊天,吃吃喝喝,时间总是溜的很快。
江桥家最远,走着走着只剩下他一个人,回到春风里已经快七点了。
街口有个残旧的牌坊写着“春风里”三个字,走过牌坊深入不到十米就能见到祠堂,祠堂旁边是初秋低浅的鱼塘,再往里面走就能见到纵横交错的居民房。
江桥家在最里面的巷子最角落那间,春风里大街七巷十二号。
夜晚七点,巷子里亮起泛黄的街灯,青石堆砌而成的路面凹凸不平,两侧的居民房飘来浓郁的饭菜香味,透过窗户能见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一路走去,江桥从三十岁回到十五岁。
最后,他来到了一栋三层半高的居民房前,大约七十平方,只有一楼装修了,剩下的都是裸露的红砖毛坯房。
“奶奶,我回来了。”还没有进家里,江桥便兴奋道。
闻言,一名碎花衬衫的慈祥老人拄着拐杖从屋内出来,她是江桥的奶奶,叫李云,自从江桥父母在江桥小学二年级去世之后便和他相依为命。
李云笑道:“我的宝贝孙子终于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奶奶都做好饭半小时了。”
“好…”
见到身体还算硬朗的奶奶,江桥不由得有些感触,眼眶微微泛酸。
大约是半年后,李云的健康状况逐渐下滑,最后被已经嫁去其他城市的姑姑接过去照顾,而江桥去了住宿中专,留在了本地。
之后的日子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江桥才能见到奶奶,三四年之后就阴阳相隔了。
这时,李云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江默那丫头呢?”
闻言,江桥微微一愣,突然重生回来,完全忘记了江默的存在,他悻悻然笑道:“我今天跟其他人一起放学回家的,没跟她一起回来。”
“你这孩子…真的是没心没肺,快点过去喊人过来吃饭,别太晚了,饭菜都凉了。”李云唠叨道。
春风里的人普遍都姓江,江默和江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是青梅竹马,十五年前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
江默家在春风里一巷十号。
五分钟后,江桥来到了江默家,江默家境说不得太好,甚至比江桥还要困难,一层高的旧式民居。
“墨鱼,奶奶喊你过去吃饭。”江桥对着紧闭着的大门喊道。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酒气熏天的中年男人,是江默的爸爸,江天昊,他胡言乱语道:“哟,这不是春风里陈浩南吗?要陪叔叔喝一杯吗?”
江桥对他没有好感,不耐烦道:“叔,我找墨鱼。”
“哈哈哈,不喝酒还敢叫陈浩南,收皮吧你!”
一点儿父亲的样子都没有,江桥替江默感到悲哀,懒得继续搭理江天昊,直接走进屋内,厅里没人,他习惯性地走进江默房间。
两个人一起长大,几乎把对方房间当成自己家…然而,江桥推开房门那一刻,整个人愣了下。
江默似乎刚刚洗完澡,在里面穿衣服。
“额…”江桥怔住了,目光却在对方身上,挪不开。
emmm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江桥打破了沉默。
“抱歉,打扰了。”
然后,江桥关上了门。
一分钟后,匆忙穿戴整齐的江默夺门而出,手里拿着电蚊拍,追着江桥,咬牙切齿道:“江桥,你今天干脆就死在这里吧!”
江桥说:“你看了我这么多次,我就不小心看你一眼,至于吗?再说了,我们出生第二天就躺在一起了!”。
“去死吧,江桥!”
一时间,整个春风里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