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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妄脱樊笼慧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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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门村土场的大帐中,云慕白坐在几案前,仔细审阅着大荒山周边的地图,那月儿姑娘,正细心的为他掌灯。
  就听账外一声:
  “报!东门村保长求见。”
  原来是这大批人马进村,惊动得村里人心惶惶,以为不知哪冒出来强人打家劫舍,大家商量来此查看。
  “请进。”银铃般的声音,正是月儿。
  一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老者走进帐中,看着帐中二位公子佳人,恭敬的问道:
  “不知是镇国公府的哪一位?”
  原来保长也认出了营中的血云旗。
  云慕白依旧皱着眉头端详地图,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月儿见此,开口说道:
  “我家公子,正是当朝太尉,镇国公的独孙。还请老丈见谅,公子正在专心推演地图,心神俱锁,无暇分心。”
  正说着,账外走进三人,正是回来复命的陆举一行人。
  “诶?保长!”陆举看见那帐中的老者惊讶的发出声来。
  “这钱不好挣啊!万一保长非要推荐别人,银子八成就落到别人家了。”陆举心里想着。
  保长一看见陆举和他大哥陆云鹏出现这里,加上陆举看见自己一脸便秘般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这事跟陆举脱不了关系,不由得没好气的喝问道:
  “小陆举!怎么回事?”
  “保长大人愈发老当益壮了。”陆举打着哈哈。
  保长一脸黑线:“你个臭小子……”
  此时,云慕白心神从推演中抽离,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帐中有些局促的陆鹏,张口问道:
  “好汉子,可愿入我血云浮屠?”
  此话一出,满堂俱惊!
  唯有一人不觉得惊讶,仿佛本该如此一般,正是血云浮屠掌旗云老大。
  血云浮屠,是镇国公府的亲卫,老镇国公一代军神,手下两支奇兵,一曰金玉浮屠,一曰血云浮屠,在战场上杀的人头滚滚,威名赫赫,累封国公。
  云家三代单传,云慕白是云老元帅的亲孙,也是如今血云旗的真正掌旗。而金玉浮屠金云旗,则是在云慕白父亲手下听用。
  这屋中的人,有两个不知道个中缘由,就是陆举和他大哥陆鹏。
  “收人为奴还有这么办的?不该先下***得人家破人亡,然后恩威并施?”陆举心中纳闷的想到。
  而他大哥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咋的就走到这一步了?”
  “抱歉,猎见心喜,倒是在下唐突了。”云慕白微笑道,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陆鹏,说道:
  “看来你家小弟没有说谎,我的话还请阁下多多考虑。”
  同时云慕白也跟保长道了声抱歉,当即说明来意,要借东门村的地驻扎十几天,这一伙子人的吃喝饮食向东门村采买,并许诺双倍市价,绝对不会侵扰百姓云云……
  谈的自然是宾主尽欢,最后亲自送保长与陆举走出大帐,只留下陆鹏和云老大商量明日进入大荒山的一应事宜。
  临走陆举对着大哥挤眉弄眼,大概的意思是:“大哥你注点意,这小白脸不像是好东西。”
  陆举和保长走出营帐范围,就看见东门村的村民黑压压围了一片。大家见保长出来,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肃静!”保长罕见的大吼了一声,随即开始咳嗽。
  紧接着保长跟大家说了说各家准备吃喝,镇国公府双倍市价收取等事宜,便驱散了村民。
  陆举扶着保长送这老头回家,俩人慢慢的踱着步子。
  “保长,你说那小白脸什么意思啊?”陆举问。
  “字面意思,你陆家要富贵了啊!”保长撇了陆举一眼。
  “啊?给人当奴才?”
  “你个臭小子。”保长给了陆举脑门一爆栗。“我巴不得全村的小子,都去给人当奴才。”
  保长露出追忆的表情“当年老镇国公年轻时率大军来大荒山拉练,我还远远的见过一面……”
  “我大哥一定会去吗?”陆举问。
  “人这一辈子,不会只想着种地,打猎。”保长答。
  陆举吐了吐舌头,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仿佛比活了十几年还多,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陆举不再说话,抬头看了看月亮,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到家,父母和小妹都已经睡下,陆举蹑手蹑脚的走进大哥的屋子,躺在冰凉的土炕上。
  “富贵?”
  陆举想着保长的话,自嘲着,他有些迷茫。
  曾经陆举觉得平阳县的衙役很威风,醉仙楼的掌柜也很威风。
  今天他看见了云十六、云老大等人,当街纵马,日落游街,衙役恭敬行礼,他们自然更加威风。
  他看见了云慕白,捧剑婢女相伴,血云浮屠前呼后拥,顶着镇国公府的名头,威风更甚。
  他看见了武威风,天道高手,堂堂镇国公府少主欲为马前卒,只求结个善缘,这又是何等威风?
  这些人,或有名利,或有地位,或有实力,威风种种,却是一山高过一山。
  曾经陆举觉得能当个衙差或者掌柜就挺好。
  今天他看到了太多,他甚至想成为云十六、云慕白、武威风那样的人。
  “或许,这世间还有比他们更要威风的人物。或许,大哥以后会像云老大那样一般威风!”
  陆举想着想着,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陆举好像看见了那翱翔大荒山的黑翅大雕,血云浮屠的箭阵够不着它,云慕白的箭射不中它,武威风的罡气也留不住它……
  黑翅大雕渐渐远去,陆举最终想到,他所求的,非名非利,不是富可敌国的泼天富贵,也不是横行天下的武道修为。
  大概、好像,是超脱两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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