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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车行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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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木森列,苍翠如云,北邙自古就是屏障河洛的军事战略要地。
  自荥阳虎牢以西沿山麓脚下宽敞平坦的驰道连接雒阳至函谷,山川险峻又为近幾通道,自秦庄襄王元年夺设周韩地而三川郡以来,皆由重兵驻守,以防山东而拱卫关中。
  轨路驰道,旍旗偃蹇,羽毛肃纷。
  千余名甲胄骑士为引,继而金车与鼓车相行,二车上除驭手外,皆有两名鸣金手站在车厢上,一路上不断敲击錞与铙,乐作鸣之,闻者退避。
  二车之后,手持镗、戈、槊、鞭、抓、戟、弓、钺等十八种礼器的石甲骑士们护卫着一辆辆大驾、法驾缓慢驶过,高车安车相接,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绢帛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色的绉纱遮挡,充满了庄严与神秘。
  因公子胡亥的有意拉拢,出身宗室的郎中丞公孙畢成了为少公子的御官,此举也算向嬴秦老世族们释放出一个信号,大秦或将一改自孝公以来重客卿而轻宗族的治国之策。
  此时的公孙畢褪去了厚重的甲胄,腰系玉环,头顶鹖冠,足登方口翘尖履立于前檐圆盖伞下,腹抵轼板,双手执辔,严肃地驾着辒辌车。
  车舆后室,公子胡亥正与芈南玩着陆博。
  和夫人相比,丈夫的棋艺要差上许多,六箸已投,见几近死局,公子胡亥颇为无赖地想悔棋了。
  “南姬。”
  公子胡亥将菎制博箸丢在阴刻规矩纹的长方形棋盘上,一本正经地说道:“连续数局,均都能投箸五白,这明显是出了千的。”
  “嗯?”
  芈南正玩的兴起,眼看就要成枭而牟大获全胜,听了丈夫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美极了的一双眸子泛着不解的疑惑。
  “怎么总是你赢?”公子胡亥郁闷地说道:“无外乎好运气罢了,然否?”
  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可惜,此刻的公子胡亥并没有心情去欣赏,陆博本是有着赌博性质的对战游戏,连输了一个下午,不仅之前赵高给他的金饼输光了,连带着身上佩戴的山玄玉,腰间的佩剑也一并抵押了过去。
  再玩下去,怕是也要同周赧王一般债台高筑了。
  “分曹并进,徐徐图之。”
  芈南掩口娇笑,看着棋盘上公子胡亥仅剩的一枭,柔荑持箸拨着散将枭逼近死角,大局已定,公子胡亥又输了。
  “吾身无外物了。”
  仰着头看着穹盖,公子胡亥长叹一口气说道:“这辒辌车归南姬了。”
  芈南哑然失笑,她好整以暇道:“公子太过于急躁了,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能立于不败。”
  “嗯。”
  公子胡亥心情烦闷,懒得听芈南讲解,兴致乏乏。
  见状,芈南忙膝行至丈夫身侧,轻轻地将其揽入怀中,宽慰道:“陆博不过游戏而已,当不得真的,公子精于御而短于技,这正是天下黔首所期盼的。”
  头枕着软绵绵的胸前,清芳入鼻,公子胡亥好受多了,芈南身上的味道可比赵高强的太多。
  “精于御而短于技吗?”公子胡亥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上位者确是无需面面俱到事必亲躬,如葛氏武侯般其实是不智的。
  见丈夫情绪有所好转,芈南轻柔着公子胡亥的额头,开口道:“公子,用膳吧。”
  “好。”
  于匜中盥洗过后,公子胡亥开始同芈南吃着晚饭,先秦日食二餐,这是习惯也是礼仪,还没有可能以一人而挑天下的准备之前,公子胡亥只能入乡随俗,这也使得他总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
  况且烹饪的手法也比较原始,对于公子胡亥来说如同嚼蜡般,不过虽不好吃,但好在食材品类相对而言足够丰富,况且魂穿半月余,不习惯的也习惯了。
  周礼繁琐,以乐侑食,餐前餐后皆有规矩,好在秦不承周制不那么地遵守周礼,食前方丈,罗致珍馐,陈馈八簋,味列九鼎等除皇帝外,贵族们大多都省略礼仪,要不然仅仅一个吃饭都能把公子胡亥累个半死。
  不过一些细节上还是秉承着周制,这也是数百余年来形成的习俗,一时难改。
  燔羊肉、炰鹿肉,蒸熟的黍饭,炙鱄鱼,水煮藿菜,以及镬鼎中的鲕鱼薤菜羹,这些就是公子胡亥与芈南的晚餐,至于餐后水果,因天气闷热保存不易,也就省略了。
  先秦吃饭基本上不怎么用筷子也就是梜,看着芈南用白皙的小手抓着油腻的食物,以袖遮掩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这给了公子胡亥一种美女与野蛮的视觉冲击。
  好在先秦不是印度,不是没有而是不常用,在《礼记·曲礼上》就有言:“羹之有菜者用梜。”
  也是,“其菜交横,非不梜可。”
  要不没办法吃。
  就这样,芈南用手吃鱼吃肉,而公子胡亥则用梜一直在吃青菜。
  食不言,寝不语。
  芈南虽疑惑,却也不曾开口去问,只是小口吃着。
  除非是一个人独处,否则公子胡亥绝不会做出时人看来太过离经叛道的事,那种一觉起来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大改变,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从来都是人来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去适应人,古今同理。
  吃过饭盥洗完毕,被公子胡亥誉为有任鄙、乌获之勇的阎乐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看着跪伏在地,一身伤痕的阎乐,公子胡亥心中不由得一阵暗爽,尤其是阎乐那被猛虎所伤而毁了容的面颊更让公子胡亥窃喜不已。
  “士令勇冠三军。”公子胡亥赞许道:“独身可搏猛虎,即使南宫万复生,王子忌再世,也不过如此。”
  阎乐心下恨的要死,听着公子胡亥的话语更是气的嘴角直抽搐,以南宫万,王子忌比自己,当真以为阎某人没有读过书牍吗?
  和高高在上的公子胡亥相比,阎乐只是个小人物,属于公子胡亥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弄死的存在,不过眼下时机未到,毕竟是赵高的女婿,没有十足的理由公子胡亥也不好处置他,等等吧,等到赵高覆灭,阎乐,公子胡亥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虎皮归了赵高,虎骨给了李斯,成虎的物件一样不剩都分了出去,至于那只还在蹒跚学步中的幼虎,则被公子胡亥丢给了一脸懵懂的芈南。
  “海西之地有一国。”公子胡亥箕踞而坐背靠小几,正给怀抱幼虎的芈南讲着故事。
  “国名曰唐,唐国乃蛮夷之国,国主为大野氏。”公子胡亥看着听故事听的无比认真的芈南以及呼呼大睡的幼虎,信口胡诌道:“大野有君名虎,国朝行避讳,改全国虎为马。”
  “虎为马?”
  芈南怔愣,一脸不解。
  “譬如虎子。”公子胡亥强调道:“更名马子。”
  “器具而已,虎马皆可吧?”
  见芈南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领悟自己想表达的,公子胡亥只得继续杜撰道:“可海西又有一国,国人以妻为马子,恰日两国人相见,言及马子,待通译之后,时人皆曰:‘善’,南姬可知其中秒趣。”
  “奴不知。”
  “哈哈,马子为虎子,污也,马子为妻,欲也!污与欲皆同出一物,何不为善!”
  芈南这次懂了,不过她也被丈夫的低级趣味气的不轻,故而别过脸,不去看依然自说自笑的公子胡亥。
  自家夫人听了黄段子却怫然不悦,见状,公子胡亥只得膝行上前从身后抱住了芈南,以鼻尖轻触着其细腻的耳垂肌理。
  公子胡亥的手臂揽着细腰,这让安睡在芈南怀中的幼虎感受到了威胁,本能地想张开不及拳大的虎口朝着公子胡亥的手掌咬去,只可惜尚处于哺乳期的奶牙发挥不了大多威力,仅仅把散发着腥味的口水粘在了公子胡亥手上,紧接着它就被另一只手厄住颈部,丢到了辒辌车的角落。
  “公子。”
  芈南被公子胡亥蹭的奇痒无比,她挣脱丈夫的怀抱,转身正色道:“公子可是厌恶阎士令?”
  “嗯。”
  公子胡亥面上点点头,心下却是一阵疑惑,难不成芈南和阎乐有一腿?故而前来质问自己?
  “既如此,公子何不以罪杀之。”
  “嗯?”
  “阎乐泼皮也,或杀以除后患或贿以笼其心,今公子无故辱之,奴以为不妥。”
  之前就因为劝谏之语被冷落,如今芈南也不知吸取教训,好在公子胡亥变了,不仅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何故?”
  “昔者,鲁之子般怒而辱圉人荦,而后遭横祸,今阎乐于圉人荦同力大可搏猛虎,若不除之,奴恐为公子不利。”
  一本正经讲述春秋典故的小女郎看的公子胡亥不由得阵阵心猿意马,他凑上前,轻浮地托着芈南光洁的下巴,在小女郎惊慌之中以唇相触,微凉,甘甜。
  “公子。”娇羞地别过头,芈南声音糯糯拒绝道:“时为白日,公子不可。”
  “不可嘛?”公子胡亥悻悻,他抓过在脚旁匍匐的幼虎丢给芈南道:“南姬给它起个名字吧,留着算是个宠弄。”
  “叫寅奴吧。”芈南想了想说道:“寅于生肖中配虎,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善。”公子胡亥无所谓地点点头,叫什么他不是很在乎,对他而言,阿猫阿狗都可以,不过就是个代号罢了。
  见自家丈夫心不在焉,芈南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是有心事?”
  “唔。”公子胡亥若有所思地道:“该断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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