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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总部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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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炳政摇头,“不行,我们没有证据。”
  宪兵队阿南办公室,阿南穿衬衣躺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王炳政和竹内队长的对话,“石油已经运到三景炼油厂,加氢就可生产汽油。”
  阿南自言自语,“石油,汽油。”
  宪兵队竹内真一办公室,桌子上放了一台录音机,竹内对牛时义(大岛茂)被抓放心不下,他开始怀疑内部走漏风声。竹内详细听了阿南和戴斌以及别人的电话通话录音,没有值得怀疑的人和事。
  竹内满脸疑惑地说:“24小时的录音都听了,没有人向外泄露大岛茂来关东州的消息。”
  小山说:“阿南外出了,说是去见未婚妻。”
  竹内说:“你的推断站不住脚。”
  小山说:“北面来电话说,还没等大岛茂开口说话,哨卡警察打开车门就喊抓住他,肯定是消息外泄。”
  竹内猜测着问道:“警察局的人认出了大岛茂?”
  小山摇头说:“这个吗……,大岛茂长期在奉天新京活动,很少来关东州,按理说不应该。”
  竹内更疑惑了,“那我就不明白了,警察局是怎么识破大岛茂的?难道王炳政的手下练出了火眼金睛?”
  小山说:“队长,还是先找大岛茂吧,找到大岛茂,就什么都知道了。”
  竹内说:“你说的对,先找到大岛茂。”
  天亮了,阿南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
  阿南找到一张报纸,撕下一条纸,把剩下的报纸撕的粉碎,仍在垃圾桶里,阿南拿铅笔在纸条上写里一长串阿拉伯数字。忽然,有人敲门,阿南情急之中把纸条放嘴了,随时准备嚼碎。
  宪兵丙端洗脸水拿毛巾香皂进来。阿南接过脸盆洗脸,阿南悄悄吐出纸条,揉成纸团揣在西服口袋里,用牙刷沾牙粉刷牙,阿南换上西服。
  宪兵丙给阿南整理西服后衣襟,“阿南少尉,您去看惠子大姐?”
  阿南边梳头边说:“是的,我去满铁医院,告诉值班军官,有事给惠子医生打电话,我在她那。”
  宪兵丙说是。
  阿南走出办公室门,顺楼梯下楼。
  竹内真一办公室。竹内在窗户上看着阿南走出宪兵队大门。
  小山鄙视地说:“又去看未婚妻了,没出息的东西。”
  竹内收回目光说:“男大当婚,他没有错;大岛茂有消息吗?”
  小山遗憾地说:“没有,全市医院诊所都派人打探了,没有一点消息。”
  竹内叹口气说:“你去北山哨卡看看,最好能找到目击证人。”
  小山咬牙根说:“把当班的警察抓起来,不讲就坐老虎凳。”
  竹内摇头说:“别干蠢事,这里不是满洲国,警察归军政长官管,宪兵队不能随便抓警察。”
  满铁医院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在忙碌自己的工作。山口惠子在给病人看病,阿南身穿西服,戴礼帽,悄悄走上楼,没和惠子打招呼。
  阿南来到护士办公室。鹰钩鼻护士正阴沉着脸搓棉球,鹰钩鼻见阿南进来,站起来没说话,面无表情。阿南说:“不好意思,我给宪兵队打个电话。”护士连忙放下手里的棉球,走出护士办公室,回手把门关上。
  阿南拿起座机电话听筒,在拨号盘上拨了个电话号码。
  宋妙珍家。宋妙珍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看书,一身欧洲贵夫人打扮。
  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三声,宋妙珍没有接电话,静静地看着电话机,一会,电话机又响了三声,宋妙珍猛然站起身,迅速穿上外衣,拎包往外走。宋妙珍三十岁,是远洋船务洋行的货运代办。
  阿南放下电话听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团,放到护士换衣柜顶层面板上。
  房门忽然开了,阿南吓一跳,回头一看是惠子。山口惠子笑着走进来,笑眯眯地问道:“给谁打电话?”
  阿南说:“宪兵分队,想起点事。”
  惠子俏皮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早下夜班?”
  阿南被问住了,撒谎说:“路过这,就上来看看。”
  山口惠子脱下白大褂,一转身,笑了,“替别人值了一个夜班。”
  阿南说:“辛苦了。”
  惠子问道:“你开车来的?”
  阿南说:“没有,走来的。”
  惠子高兴地说:“正好,我们家的车在,你开,走,看电影去。”
  阿南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哪有上午看电影的,再说了,你不困呀!”
  惠子得意地说:“不困,昨天晚上没病号,安安稳稳地睡了六个小时。”
  惠子拉起阿南就走。
  满铁医院门口。山口惠子、阿南正吉手拉手走到轿车前,阿南正吉慢慢悠悠地把车门打开,山口惠子急切地上车。
  惠子催促说:“你快点呀。”
  阿南只好上车,驾车离开满铁医院。轿车开出老远,一个女人(宋妙珍)的背影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缓缓走进医院。
  宋妙珍走进护士办公室,看了一眼电话机,把手伸向换衣柜,在换衣柜顶层面板上摸了一遍,宋妙珍凭借着身高,翘脚一看,顶层面板上什么都没有,宋妙珍楞了,平静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忽然,鹰钩鼻护士走进来,鹰钩鼻直勾勾地看着宋妙珍。
  宋妙珍迅速恢复常态,微微一笑说:“我找惠子医生。”
  鹰钩鼻护士回答道:“她和未婚夫看电影去了。”
  宋妙珍露出羡慕的神情,“惠子医生的日子过得真浪漫,什么电影?哪个电影院?能告诉我吗?”
  鹰钩鼻护士诡异一笑,“爱情的,美丽电影院,”
  宋妙珍微笑着说:“我猜也是,谢谢你。”
  宋妙珍迅速离开医院。
  美丽电影院放映倭爱情片。山口惠子兴趣盎然地看电影,阿南表情严肃,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山口惠子被电影里人物的命运感染,把头靠在阿南的肩上,用手绢悄悄擦了一下眼泪。一个女人(背影,宋妙珍)坐在两个人的身后,女人戴着面纱。
  惠子小声说:“看完电影去吃饭。”
  阿南说:“好。”
  惠子又说:“去山县町的倭料理。”
  阿南点头说:“听你的。”阿南发觉身后有人,已经猜测出是谁,阿南略微侧了一下身,“我也喜欢吃山县町料理店的饭菜。”
  宋妙珍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阿南的后背,阿南把小纸团扔在地上,宋妙珍在黑暗中捡起地上的小纸团,站起来走了。
  小山军曹乘坐宪兵队轿车来到警察局北山哨卡,轿车停在警察甲乙眼前,警察甲乙马上抬杆放行。小山把轿车开过哨卡,转了一圈又开回来,又停在警察甲乙眼前,递上自己的证件,警察甲乙没接证件,又抬杆放行。小山气坏了,大喊一声:“这是我的证件,请检查。”
  警察甲乙知道小山军曹是来找事的,不搭话,不卑不亢目视前方。
  小山怒不可遏地下车,把手一背,左右踅摸起来,警察甲乙没搭理小山军曹,继续盘查行人。
  小山忽然发现岗亭地上有刷洗的痕迹,小山仔细观察一番,还真在门框下方发现了一点点血迹,小山如获至宝,突然拔出手枪,对着警察甲乙大喊,“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乙慢慢走过来,看了一眼血迹,指了指铁锅,小山掀开铁锅,往里一看,是一只宰杀干净的白条鸡,葱姜蒜都放好了,就等放火炉上炖煮了。
  小山骂了句八格牙路,气哼哼上轿车走了。
  宋妙珍回到家里。把门窗关好,从柜子底下拿出无线电电台、电键,接通凉衣绳(金属丝)发射天线,接通电源,接通电键,一通操作有条不紊。宋妙珍打开小纸团,看了一会,然后戴上耳机,调整了一个电台的频率按钮,开始用电键发报,滴滴答答声从耳机传出来。
  电报声越过白雪茫茫的平原、高山,越过冰封的湖泊河流,飞向远方,飞向一群勇敢的人。
  伯利,地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交汇处,北纬48.7度,与华国抚远镇隔江相望,这里属丘陵地带,冬季白雪皑皑,夏季草木翠绿。反抗军建造的圆木营房在森林里若隐若现,一队官兵在高高的松木塔上练习跳伞。
  反抗军总部程剑支队长办公室。玻璃窗上挂满冰花,阳光照在桌子上的指北针上,指北针针尖在轻微地晃动。墙上挂满军事地图,地图下方挂着波波沙冲锋枪,托卡列夫手枪黄牛皮枪套泛着油光,还有一架得国蔡司八倍望远镜和一顶红帽墙黄呢子大檐帽挂在一起。油桶改装的火炉上烧着马口铁开水壶,哧哧冒着热气。
  程剑身穿反抗军黄色呢子立领制服,佩戴上校肩章,正在聚精会神看地图。情报参谋叶民急匆匆进来,“报告支队长,一号报务员电报。”叶民二十五岁,身穿黄棉布军用棉衣,头上戴着镶嵌镰刀斧头红五角星棉帽,佩戴中尉肩章。
  程剑接过电报,轻声慢语地念道:“满铁码头境外石油进口减少,抚顺油母页岩液化造石油成功。”程剑加快语速,“石油已经运到关东州三景炼油厂,加氢可生产汽油。”程剑对这份电报很吃惊,扭头看着叶民,像是不相信这份电报的真实性。
  叶民说:“我也很吃惊,但是,一号报务员的电报,不容质疑。”
  程剑点点头,“如果是真的,说明倭人找到了替代能源,盟军海上石油封锁失败。”
  叶民坚决地说:“支队长,我建议马上炸掉铁路运输线或者三景炼油厂。”
  程剑拿着电报,边踱步边缓缓地说:“情报太笼统了,我需要确切的数字,开采油母页岩一年究竟能生产多少石油,炸掉炼油厂后,恢复生产需要多长时间,能不能给关冬军致命打击,是炸炼油厂的关键,给一号回电,搞清楚三景炼油厂一年能加工多少吨石油。”
  叶民说:“明白,我马上回电。”。
  叶民转身走出程剑支队长办公室。
  程剑支队长拿着电报,走到地图前,找到抚顺到关东州的铁路运输线,继续掂量着这份电报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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