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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般若酒: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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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大昭兴平26年,国都衡安城郊外的一临水河畔,有一酒馆,名曰抱朴。不知它何时落建,只知道从前朝便已留存于世,虽然衡安城的人们从未见过酒馆的老板,但馆内常见者乃一翁一孩童,酒客们则称老翁为树伯,唤小童桃九。而每日前来买酒者更是络绎不绝,不外乎是因为“抱朴”酒——酒香、味醇、名气大。但还有前来买酒者却不单单只是为了酒,还因为酒馆老板的另一桩生意——除祟。
  当刽子手的砍刀落下时,寻梅只觉得正午的太阳可真晒啊,就如同自己行刑前喝的那碗酒一样烈。想来那酒应是小乔特意从某个酒巷子里寻到的,死前喝到这么烈的酒。真值啊!恍惚间,寻梅听到了小乔在喊:般若待君归,般若待君归……。刽子手刀落,被斩首的人已经身首异处,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听到从人群中不断传来的一句叹息语:可怜的小郡主啊……。待人群离去后,有仵作和小吏正准备上台去收拾尸体,却被一青衫男子拦住,只见他白巾覆眼,左手撑竹伞,右手持竹杖,然后对仵作和小吏说道:人交由我吧。只见仵作和小吏把尸体交给这名青衫男子,便转身离去,留下男子一人在台上,半蹲着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缓缓开口道:原来是你喝了般若酒啊~~~~~~
  寻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幼时生活过的农庄里,这可真是……,原本以为自己死了以后会在地狱里,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如果人死后是待在这样的地方,那是不是就是说婶婶她们也在,一想到这,就让人欣喜非常啊。就在寻梅欣喜若狂之际,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小童,模样十分可爱,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正当寻梅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这小童一本正经的说到:阁下是大昭镇北王之女岚郡主吗?我是来带你去见我家老板的,请。说着就伸出了他的小胖爪子,准备去牵寻梅。
  看着眼前这个稚童规规矩矩的模样,寻梅不禁心生了逗弄之意。“小屁孩,本郡主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这样吧,你唤我一声姐姐听下,说不准我就答应了吖。”谁知这小童面无表情的看着寻梅,然后就从身上取下了一个荷包,就在寻梅愣神之际,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然后瞬间天翻地覆,还没缓过来,就听小童说:老板只让我把你带过去,至于怎么带的…应该不重要,我乐意就好。寻梅听完这话,只觉得又气又怒,果然,孩子熊起来,就跟可爱不搭边。不知自己诽谤了多久,就又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一男子坐在自己对面,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翳。原来是个瞎子啊。
  就在寻梅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到男子对小童说:给你乾坤袋你就是这样用的吗?
  然后就见小童委屈巴巴道:她占我便宜,还想让我叫她姐姐!哼!
  “小九这段时间就跟着树伯一起酿酒吧,什么时候性子不再如此,便什么时候过来书房。”
  “是,老板”说完,给了寻梅一个白眼就转身离开了。
  就在寻梅想给这小家伙一个教训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男子开口说道:岚郡主可知这是何地?
  寻梅见男子如此直白的询问自己,不禁讶然,便道:小河庄
  男子却仿佛看得见她似的,回她:郡主现下所在之地,是一家酒馆。
  寻梅刚想问为什么她所看到的一切却和幼时生活的农庄那么像,便见这男子拿起他旁边的一壶酒,递了过来,然后开口道:岚郡主是兴平11年出生,却是在兴平21年才回到镇北王府,回到镇北王府不到五年的时间,便身首异处,袁迟实在有些疑问不得解,所以不得不亲自当面向郡主问清楚,解某之疑。
  这番话刚毕,袁迟就听到对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待声响停,就听到女子清冽的说话声:在解老板你之疑之前,可否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请问”
  “我现在是人?还是鬼?”
  “郡主身已死,现下的是郡主的魂。”
  “呵。生前活着的时候犹如死尸,没想到死了还有魂魄。我为什么会在你的酒馆?”
  “受人所托”
  “何人”
  “七日后郡主自会知道”
  “你是何人?”
  “酒馆老板,顺带做些鬼怪的生意”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想知道什么问吧,不过问之前能再让人送几壶酒吗,刚刚那壶喝完了……”
  “可以的”
  “郡主为何会弑父?”
  “额……这个问题嘛,该从何说起呢?应该从我出生讲起啊。人人都说镇北王夫妇伉俪情深,得老天厚爱,生有一子一女,视为佳话。可事实是世人都忘记了兴平11年,镇北王府还出生了一个小姑娘,只不过她刚刚呱呱坠地,就被扣上的“凶煞”的罪名,因为皇城内的钦天监算出那天会“天狗避日,凶煞成形”。为了镇北王府今后还能在皇城有一席之地,王妃本想打算将我溺死在恭桶里,谁知给我接生的那个婆婆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将我带出府去,送到她在乡下当花农的侄子那里去,并为我取名“寻梅”。自我有意识以来,婶婶和叔叔待我极好,叔叔是因为连续考取秀才无果,便在乡下和婶婶一起种花为生,我们的生活过的并不富足,但叔叔还是会尽力给我和婶婶好的生活,我们住的地方不大,小院子连镇北王府的柴房都比不上,可是小院子里有婶婶喜爱的梅花,院后还有叔叔种的菜,还有我喜欢的秋千,小日子过的也是快乐的,再到后来婶婶生下来了寻乔,就好像快乐变成了双倍。这个小肉团子一生下来,就让人喜爱的不行,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个叫的人是我,哈哈哈,叔叔婶婶还说她是小白眼狼。渐渐的我长到了五岁,可以带着三岁的小乔一起去庙会卖花了,还能一起去花田里给叔叔婶婶送水和吃的,就这样,日子持续了好些年。可是伴有蝉鸣、鸟叫,蛙声的日子在兴平21年的那个秋天彻底结束了,而我和小乔再也没有等来冬日的爆竹声。给我接生的那个婆婆在有次喝醉酒后,把她埋在心里十年的秘密告诉给了一个小绾绾。而这个小绾绾在知道这个秘密后,绑了婆婆,并连夜送信去镇北王府,而当天夜里,小河庄就燃起了大火。”
  “还有呢?”
  “老板,能再给几壶酒吗?我又喝完了。”
  “可以的”
  “后来啊,后来…后来…”
  等了许久的后来声,慢慢变成了鼾声,袁迟只好将手中的笔放下,用手捏了捏太阳穴,这可真是……有些难办了呢。
  寻梅感觉自己在连续喝了老板好几壶酒以后,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慢慢的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有叔叔和婶婶的那个院子,院子里的梅花开着,秋千也在,果然,小乔又在叫叔叔推她推高点,而婶婶则在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真好。原来人死以后还可以有这样快乐的日子啊。正当她愣神之际,就听到婶婶在叫她,“寻梅,快来把酒端出去,婶婶在炒最后一个菜,就开饭啦。”紧接着又听到叔叔在说“寻梅啊,快去把这小顽童带去洗手,这丫头只听你的话,唉”满满的宠溺,也只有听叔叔和婶婶这样和自己这样说过,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请不要让我醒过来。突然,一股浓烟呛进鼻子,不好!快去告诉叔叔带着婶婶快走,要快啊,只有这样,后面小乔就不会失去爹娘,也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叔叔婶婶呢?快找啊,快找啊……
  “老板,岚郡主似乎离魂了”。
  “唉,执念太深,你我恐怕难以化无了,算了,终究是要将这笔账算清的,树伯,你去冥府找孟婆,就说我需要她的一味药引酿酒。”
  “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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