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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羽I冰海葬歌 / 冬末之雪 3

冬末之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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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雪如满天的蝴蝶在车窗外迎风飘舞,映衬着朦胧的天空,让人分不清是午后还是清晨,世界程一片藏青色,仿佛神邸。疾驰的暗流停靠在日月峡山顶一侧的拐角处,再往前就没有路了。高大的山石如一尊雕塑银狮俯卧在山门前守候着天国的宝藏。
  林间青石路上,厚重的积雪堆积如沙,掩盖了原有的路线,江洛冰撑着伞摸索着前行,像是在无边的海岸上踱步。身后两个女孩随行,脚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林里的红松树参天,茂密地抬眼看不到天空,像是走进了朦胧的洞天,这种画面给人一种清朝皇帝带着心爱的宠妃们游山玩水的感觉。
  ***
  “洛冰哥,居然这么轻松就进来了。”瑶瑶踏着小步跟在江洛冰后面。
  “小事儿!这不是有我在呢,看门的大爷很放心。”江洛冰得意地笑。
  “日月峡为什么会封山呢?这么美的地方,没有人来真是可惜。”龙盈盈伸了个懒腰,瞳孔中透着喜悦,她摘下枝头的一束冰红色的梅花,凑在鼻尖闻了闻,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江洛冰摆了摆手,“去年冬天这里刚发生过一次小型的雪崩,为防止意外,管理日月峡区的山地安全部不得不把山封了,说是保护民众安全,山里的猎户也被遣散了,说要等到春后积雪融化才能搬回来。不过这段时间小兴安岭的中队在这里执勤,我作为实习生正好在这里实习,所以进山也算是出任务了!”
  “那我们这是有特别的通行令啦!”瑶瑶欣喜,“所以师兄你过年也只能待在这冰天雪地了对吧?”
  “呃,可以这么理解,学校让我们多体验一下生活。”江洛冰不否认,“没想到这里还会下雪,中队担心再次发生事故所以全队停休随时待命,我作为临时实习生,也算战斗组的成员。”
  瑶瑶欣喜地把伞撇到一边,瞪着大眼睛望着散漫天际的飞雪飘到她的眼睛里,如落花,就像个童贞的小女孩在望星星。
  “哎,这里的雪真的好深啊!”龙盈盈不小心踩进路边的雪地中,积雪陷没了她的脚踝,“都已经是初春了,这里的雪简直比冬天莫斯科的雪还要厚。”
  “小心点,毕竟这里的路还是猎人们简单铺出来的。更确切来说,我们走在荒芜的原始雪林里。”江洛冰及时地拉住她的手,笑容怜惜,“小兴安岭的雪从去年冬天下到现在还没有停过,不过也好,相比春天的花草还是冬天的雪更浪漫,不是吗?”
  “洛冰哥,我更担心这里会不会有熊出没。”
  “岳大叔他还在吗?”龙盈盈问。
  “那个老家伙有谁动得了!大雪封山,山里的猎人和村民都被安排到山下去了。可他根本就是个铁杆的钉子户,地方部门叫他他不走。”
  “他还真是个倔强的人!”龙盈盈感叹。
  “我倒是理解他,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与世隔绝了,他是离不开他的祖屋的,他有他的执着,谁都奈何不了,地方部门也不行。”江洛冰无奈地叹息,那个老猎人钢铁的执着他领教过,心想以他那种性格的人或许什么雄狮猛兽遇上他也会掉头逃走的吧。
  高中学校曾在日月峡组织了一场农场改革的现地调查,同学们都说我们农活从小干到大弄什么现地调查还不如放麦假算了。
  不过江洛冰很兴奋,他生在南方的城市,是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人,对于乡下的山肴野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岳大叔是他在山里认识的一位猎人。那时候他还是个普普通通娇生惯养在城市里的孩子,没有什么野外经验,带着他心爱的女孩在山林里迷了路,接着林间又起了山火,若不是那个风骚的老猎人临危急难,他们早就随着山林化成黑炭了。
  江洛冰轻轻叹了口气,那家伙真是个好人,只是他太老了,心还活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又那么固执,所以很孤独。
  对于一个生活多年的地方,一个老人无论如何都要呆在这里,守护的不是老屋,而是时光的回忆。
  ***
  红松树林里,斑斓的青石板路如释冰的小溪扬长而去,一直延伸到松林深处,一座平榻的哥特式木屋隐匿在杂乱的枝叶间,有点像建筑在格尔利茨丛林中的古代城堡,古色古香的同时也点缀着一丝神秘。
  一连串的铜铃声后,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了,灰尘卷带着古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室内有些昏暗,黄色昏暗的烛光微微晃动,光源像是被囚禁住了,照不亮任何东西,一塌糊涂的黑色覆盖了整个小屋。
  “岳大叔,你在家吗?”江洛冰的问候在木屋内回荡,听语气倒像是在和某个很熟悉的哥们打招呼。
  很奇怪,明明屋子并不是很大,却能清楚的听到回声,给人一种洞口的空灵感。屋外的雪飘飘洒洒落进屋内,男孩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
  “没有人唉师兄!”瑶瑶有些沮丧。
  “应该刚出去不久吧……”江洛冰能清楚地感受到屋内透出的热度,想必屋子的主人刚刚应该在这里的。这个时间,老家伙能去哪呢?真可惜我们的公主们盛装归来。
  “那改天再来好啦!”瑶瑶向江洛冰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她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
  屋内慢慢呼出一股浓郁的酒气,气香扑鼻而来,江洛冰嗅了嗅鼻子,恍悟地笑了:“好吧好吧,他不在家,我们走吧!真可惜阿拉斯·塔西娅小姐的演出,我好不容易在影院领到了她的专题海报,真是可惜!”
  江洛冰胸有成竹地迈进黑暗里,忽然间微红的弧光闪灭,紧接着又是几声清脆的骨骼爆响声,几秒钟后又恢复了安静。
  顷刻间,屋内想起了悠扬而古老的音乐,声音很低沉,像是地狱深处的魔鬼在仰望天堂,那是柴可夫斯基的《六号悲怆交响曲》。
  “洛冰!”龙盈盈大喊,急快跑进屋里。
  昏暗的地面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一把冰冷的猎刀横在了江洛冰脖颈处,发出莹莹微光,就像死神的暗镰,随时等待着收割生命。
  “哦,阿拉斯·塔西娅,我的女神喔!”苍老的声音从江洛冰的身后发出,声音中透着满满的遗憾、憧憬和醉醺醺的酒气。
  与此同时,木屋四壁镶嵌在金属盆架上的火把燃了起来,像跳动的精灵传播着光与热,使得这间没有电力支撑照明的房屋变得明晃晃的,有点古堡密探的感觉。
  充足的光线打通了所有人的视野,古奥庄严的气氛涌入了所有人的眼球。这间正厅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立有一根古铜色的雕梁大柱,精心打造的壁面暗刻着暗红色的羽翼图腾,高耸的壁炉至通到屋顶的烟筒,炉里的火柴充满活力地燃烧,发出噼啪噼啪的轻响,红色的火光映的两个女孩白皙的脸蛋微微发红。气愤突然变得温馨又透着股浓浓的暖意,就像古堡里的一间谭雅的书房。
  “岳大叔,真的是你么!”瑶瑶欢心问候,声音里透着久违的激动。
  她们身前站着一个个古典的老人,约莫六七十岁,身穿整齐的三件套老式西装,没有打领带,斜背着一套长型木刀匣。手指粗糙皮肤松弛,胡子却刮得洁净光滑,雪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像刀刻般坚毅,脸颊微红,紫黑色的瞳孔中透着股红酒般的陈酿,给人一种饱经阅历又放浪形骸的感觉。
  “原来是你们呐,午安呢孩子们!见到你们回来看我,我可真是高兴!”老人惊讶之余笑的合不拢嘴,只是笑声略显苍老,像爷爷激动地看着自己归来的孩子们,“瑶瑶小友,你的塔罗裙很配你,就像童话镇里的玫瑰公主呦!”
  江洛冰愣了愣神,心神之间满满的幸福感,总感觉刚刚龙盈盈焦急地喊那一声“洛冰”,更像是在喊“老公”,就像是证明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他在心里憨憨的笑了笑。
  “哦,还有我亲爱的龙盈盈同志!苏式礼服的确很适合你啊,你是在苏联留学对吧!真有种阿拉斯·塔西娅风格呦!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她拍演的电影了。遗憾的是与他丢掉了一次与她失之交臂的机会,否则……唉!”
  江洛冰看了看龙盈盈,她的苏式穿着映着一股明艳的光辉,如果走在大街上,或许真会有人认为她是苏维埃的著名演员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风骚的老家伙对阿拉斯·塔西娅到底是有多大的爱慕啊!
  老人叽里咕噜啰嗦了一大堆他的英年才俊和宏伟壮举,语气里还透着股无上的自豪和熏心的酒意。
  瑶瑶脸上像只欢雀的小鹿那样兴奋,“大叔,我好想你呢!你可比三年前更年轻更英俊了,那些伦敦的老教授们都没有你的绅士风度!”
  “哈哈哈,瑶瑶去了伦敦只顾着看老家伙啦,有没有带个外国男孩子回来啊?“老人和蔼地笑,笑容里酒气蓬勃,“瑶瑶这么漂亮应该有很多男孩追吧!”
  林瑶嘟了嘟嘴,不置可否,真烦人唉!为什么每个人都绕着恋爱记不放呢!
  “遇见喜欢的就多交往。交朋友嘛,多培养培养感情。”老人醉醺醺地说。
  “知道知道!”瑶瑶仍旧乖乖点头。
  屋里的气氛渐渐地暖和起来,美好的火光随着一声声亲切的问候左右摇摆,老旧的留声机滚动着唱片开始播放轻柔的舞曲《天鹅湖》,这种场景有种同堂天伦的幸福感。
  “我不想打破你们的氛围。可是大叔,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再聊啊!你的刀还架在我脖子上呢!还有你浑身的酒气我可真的受不了。你要是突然酒疯发作起来,我命就没了。”江洛冰扭了扭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老人锁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有力的小臂。
  “喔,这不是洛冰嘛,我还以刚才闯进来一头黑熊呢!哎,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出声来。他松开了江洛冰,将黑红色的长刀插回了后背的刀鞘。
  “大叔,你总是总是背着把长刀呢?跟个昭和年代的日本浪人似的。”江洛冰活动了活动已经麻木的胳膊,缓缓吐出一口气,其实他有点不太相信,凭老家伙这一身本事,赤手空拳搞定一头成年八百斤的黑熊肯定是不成问题。
  “当然是为了安全啦!这又不是市区,黑熊可是经常出没的,不安全。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能靠的也就这一身硬骨头了。”老人摸着自己苍老的手,皮肤虽然松弛,手背的血管却凹凸有致,像是荆棘的上了年纪的藤蔓,却蕴藏着潜在的无穷的活力。
  木屋内,温情暖意。
  老人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从橱柜里取来了葡萄酒和高脚杯,慢慢地为他们斟上,暗红的酒液泛着晶莹的微光。
  “唉,中午喝的多了点,不知不觉的睡觉了!”老人挠了挠后脑勺,“不过,也不能怨我,洛冰,谁叫你又擅自进我家啦?这里虽是深山老林,可也是民宅啊!一个军人,一点纪律性都不讲。”
  江洛冰嘴角抽动气得没辙,好像责任莫名其妙地都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他无奈地碰了碰杯子,喝干了杯里的酒。
  “你们这是放寒假了吧,难得还抽空跑来看我!我还记得之前你们还来山里玩,山里热热闹闹的,我打猎做烧烤,你们津津有味地围着我听故事,眼睛却像是饿急的狼盯着烧烤不放,每次烤好洛冰总是先抢到,剥去焦皮把味料放好又让给你们……那些日子真令人怀念呐!”老人仰在沙发里,从桌旁取出雪茄剪,又从盒子中取出雪茄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吐出幽蓝的雾气,身后的壁炉映出的火光衬托着他雄健的背影。
  “中学的日子就像是美好的波罗花,金色的没有杂质,所留下来的只有快乐。”龙盈盈小口小口地喝着红酒,认真地回味。山里的生活就像是一家老小脱离社会深山隐居,自由自在地活在大山里,天天都有自然和野味陪伴。
  “这里还活着我们的英雄呢,无论走多远,都要回这里看一看您啊!”瑶瑶瞳孔中满是爱慕。
  老人眯着眼睛醉憨憨地笑了,笑的和蔼可亲,笑的像个饱经沧桑的长者,他拿起一根雪茄递给江洛冰。
  “这种高档货我可抽不惯,而且如今也没这个财力,还是免了。”江洛冰摆了摆手,他是在军校才学会的抽烟,平时烟也就是舒缓身心的工具,像雪茄这种烟中的皇帝,他抽一口就头晕目眩。
  “大叔,这种烟国内买不到的吧?”龙盈盈问,“您抽起来像是苏联酒吧里气派的老绅士。”
  “呃,苏联进口,在爱好上我从不奢侈。”
  那肯定够烧钱的!江洛冰心里感叹。不过这么一说,眼前这个老人确实很像报纸里走出来的苏联人,只是他觉得更像是个苏联的老军人。
  “唉,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这把年纪了不好好享受生活,等着入土再想享清福可就晚了。”
  “说的有道理,”瑶瑶点头,“也要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呢,来,大叔,我敬你一杯!”
  “哈哈,为了你的道理,干杯!”老人举杯,所有人都行杯庆祝。
  老人深吸了一口雪茄,轻轻地吐出淡淡的云雾,深蓝色的瞳孔如夜空的星辰般灼灼发亮,他觉得很幸福,因为在这个漫山只有野猪野兔和黑熊的寂寞冬天,还是会有人来看他的。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在我这里打点一下呢?”老人双手大力地拍掌,春风和煦的笑容像是在期待客人的接纳,“除了早上猎的烤兔肉还有黑麦面包、鱼子酱和红菜汤。”
  “早就想尝尝你做的烤兔肉了。”瑶瑶欣喜万分,“大叔,我来帮你。”
  “那么,我们就等你开荤啦大叔!”江洛冰微笑。
  老人和瑶瑶走进厨房忙碌了起来。
  “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年轻人一样,岳大叔真的是老当益壮。”江洛冰看着老人的背影轻叹,“他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
  “也可能是因为悲欢离合习惯了,性情已经麻木,所以才会用微笑掩盖自己的内心吧!”龙盈盈听着留声机播放的磁音,心中轻快地打着节拍。
  “这首曲是《天鹅湖》吧?”江洛冰随口问,他在学院的里米尼剧院里看过这场舞剧,他还记得当时是苏联的原班歌舞演员的现场表演。
  “是,柴可夫斯基《天鹅湖》,军校也会学习这么柔情的艺术吗?”龙盈盈有点惊讶。
  “可别小看军事学院,虽然是封闭式教育,可并不代表像老朽的洋务派一样守旧!”江洛冰骄傲地挑眉。
  龙盈盈点了点头,看着江洛冰眼睛,微笑说,“你知道这首歌曲的故事吗?”
  “音乐蛮好听的,讲的是老柴养了一群白天鹅……在湖里……看着它们跳舞……于是触景生情创作出这首神曲……”江洛冰强行脑补出一幅天鹅起舞的画面,于是嘴上神展开。
  “这是柴可夫斯基所作的第一部舞曲,取材于民间传说,剧情讲的是公主奥杰塔在天鹅湖畔被恶魔变成了白天鹅,王子齐格费里德游天鹅湖,深深爱恋奥杰塔。”龙盈盈硬生生地打断了他,双眼望着烛火的微光,眼神跳动,“之后,王子挑选新娘之夜,恶魔让他的女儿黑天鹅伪装成奥杰塔以欺骗王子。王子差一点受骗,最终及时发现,奋击恶魔,夺回了白天鹅,最后奥杰塔恢复公主原形,与王子结合,美满结局……”
  江洛冰放下酒杯,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女孩滔滔不绝,火光静静地摇曳,桌上的红酒在杯中慢慢荡漾,透明的杯口倒映着龙盈盈莹莹灼亮的紫瞳。
  “怎么样?伴奏天鹅湖听这个故事是不是很浪漫?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白天鹅,你会不会来救我呢?”
  “呃,外国人总是臆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什么公主是天鹅啦,王子是癞蛤蟆的……”江洛冰咧嘴开了个玩笑,“不过想来恶魔的女儿应该也挺漂亮的,否则那么聪明的王子怎么被迷惑住了呢……”
  “你真是没有一点浪漫的情操!”龙盈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真的难以相信这一年来对面这个家伙不会对别的女孩动心思,想必古时的“千山暮雪,生死相随”的誓言也存在虚心假意的成分。
  江洛冰摆动着酒杯,杯中酒随他的心在激荡,他隔着跳动的烛火看着龙盈盈跳动的眼睛,真不敢相信两年里的梦突然变得这么真实。。
  他轻轻地笑了,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你变成了白天鹅,无论有多少只漂亮黑天鹅来欺骗我,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两个人轻轻碰杯,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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