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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华年若不老 / 第六章月亮节

第六章月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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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小时候,在小镇子上,每到中秋节前一个月,街上的两排人行道上就会开始搭起卖月饼的棚子,用老竹竿支撑的,外面蒙上一层蛇皮袋,搭起来很容易,基本上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多的时候,一整条街都是这样的棚子,看到棚子搭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中秋节要来了,那个时候,心中会有莫名的欣喜。
  每到上街路过那些棚子看见那些琳琅满目的月饼时,我都会吵着妈妈要买月饼,可是妈妈从没买过那里面的月饼吃,总是说又贵又脏,马路上灰大,又被太阳晒了一整天云云,爸爸马上就要发了云云,虽然明知道她不会买,可是我还是喜欢吵着她买,兴许哪一天她就忽然给我买了呢?
  儿时的我对月饼有一种狂爱。爸爸工作的厂子里会发月饼,那个镇子上的人大多是在那个厂里面上班,所以大多都会发的。那时,每到听到爸爸下班开门的声音,我总要兴奋得跑上前去,问:“发月饼了吗?发月饼了吗?”这几乎成了一种期待。
  每年过节,厂里都会发十个月饼,雷打不动,而且都是厂里自己做的,不像现在的月饼一个一个独立包装好的,袋子里还放了干燥剂。那十个月饼,真的就是十个月饼,五个五个叠起来,装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
  等到爸爸带回月饼的那一天,无非是最幸福的,这十个月饼,用昭思暮盼来说绝不过分。我会迫不及待得打开,一个一个看是些什么口味的,然后再腆着脸问妈妈:“我可以吃一个不?”
  妈妈通常都会果断的拒绝我:“要吃饭了!”
  厂里发的那些月饼,口味我还依稀记得:两个豆沙,五仁,芝麻,白果,草莓,椰蓉,牛肉,蛋黄莲蓉,红莲,白莲,好像还有香橙吧。前面几种我反正不会吃的,都是留给爸爸妈妈,好吃的,则是要放到最后过节的时候吃。发月饼的时候往往在过节前十天,半个月,早的时候提前一个月,那些月饼不经放,妈妈就放到家里那个很大的搪瓷碗里,盖好盖子,嘱咐我不要去开,有一年,等到过节的时候月饼就在那里面发霉了。
  放到最后的,往往是我最爱吃的月饼。在我小的时候,妈妈说,过节的时候,要拿着月饼看着月亮吃,于是中秋节的晚上便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有小学一年级那年的中秋,洗完澡拿了一整个大月饼,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趴到窗台上看月亮的情景,那个中秋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而且夜很黑,但是我那颗小小的心里满是满足。妈妈说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月饼,我说我喜欢的是月饼皮,如果一整块月饼都是皮就好了……
  多少年后,我都有在中秋节之夜对着月亮吃月饼的习惯,虽然月饼对我已不再稀奇,我也不再爱吃月饼,但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2014年9月8日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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