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龄女子

　　时光不曾停下来过，它在我们的容颜和灵魂中刻下一道道细小的沟壑，因为太细微，所以我们并不会察觉，但会随着时间的累积，一点点浮现，一点点加深。
　　就像水滴着石头，滴答，滴答，滴答。
　　一点点的改变。
　　等我们发现那些沟壑的时候，回首已是百年身。
　　那些沟壑，叫做皱纹。
　　脸上的，心上的……
　　妙龄女子，看起来就觉得性感的四个字。这四个字，虽无关相貌，却总是令人浮想联翩。就算没有添加任何关于相貌的描述，潜意识里也能在脑海中自行脑补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
　　本人窈窕，非淑女。
　　镜里红妆，不算美丽，不算精致，但光洁的皮肤上还能找到那么一点点的动人之处。有时，捧着镜子，我会越看越陌生，也时常会困惑，我为何会长成这样。
　　我感觉自己好像曾经活过一次，也老过一次，脑海中，总有那么一个模糊的记忆，在一个清冷的早晨，那时的我已经六七十岁了，踽踽独行，走在天桥上，围着一个紫色的很厚的羊毛披肩，穿着冬日的长裙子。那时的我停了下来，站在桥头上透过朦胧的晨雾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看着晨曦慢慢洒下来……
　　这一幕只是一个剪影，似乎是我到迟暮时的样子。我不知我为何我脑子会有这样一个形象，反正它就在我脑海中存在着，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能与未来有一种感知。我还能感知到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编剧，拿着刚写好的剧本，正要和制作人喝着咖啡，聊本子，计划着开机的事宜……
　　看到这一段，有些人一定会说，这作者真能yy，有些人会说，这作者简直丧心病狂，有些人会说，你这段文字让我想起了小学时长写的作文，你何不把标题改为：“四十年之后的我？”
　　既然写了，就不怕被人笑话。然而这的确是我的理想。若四十年后，我真能如此，那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四年对于一个人来说就是沧桑巨变了，四十年之后，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此文为证，我就是想看看，四十年后的我，是不是会是这样，如果不是，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心情……
　　这时，或许又会有人恶毒的想，你确定四十年以后你还在么？
　　你们的想法，是不是都被我猜准了？
　　看到本文第二章的人，应该已经可以基本鉴定，作者是奇葩了。嗯，没错。
　　仗着年轻，我的确做过很多奇葩的事情，就前两天吧，我去了趟物美超市，跋山涉水啊。转了一趟车才到，为了买很多东西，还特地提了个行李箱去的，我并非舍近求远，因为手上刚好有一张公司年会时抽到的1000元购物卡。在抽屉里压了很久，收卡的没要，只好自己去消费了……此为背景。
　　刚巧超市里购物满68元送一瓶可乐，我就屁颠屁颠得拿着三张小票兑可乐去了，到了服务台，我瞬间惊呆，万万没想到，可乐有那么大一瓶。
　　当我抱着三瓶可乐拖着满满的箱子走出超市的时候就已经累cry，若我强行把这三大瓶2升的可乐抱回家，一定会跪的，于是，我面临了人生中，一个两难的抉择，带，还是不带？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最终，我在超市门口站了半分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至今，我都被我当时的机智森森打动，这件事，每每和人说起，我都引以为豪，猜，我是怎么做的？
　　问了几个基友，都说我是喝掉的……
　　其实，我在超市门口卖掉了。
　　十元，三瓶。
　　其实，纯粹是为了好玩，也是让自己有个有趣的经验，我一开始怯于开口，就把叫卖的声音录进了手机里，但我实在是太看得起我的手机了，两米之外完全听不见，只有作罢，后来，又去问超市门口卖箱包的售货员借了笔写了张十元三瓶的纸片，发现纸片太软，总是风中凌乱，于是又只得作罢。我开始叫卖了起来，发现并不是那么难，只要第一声喊出来了，就好了，还挺有意思的，我开始大声吆喝了起来，像菜市场里叫卖的小贩一样，甚至还抱着可乐上了附近一个起始站的公交车，可惜的是，在车上也并没推销成功。
　　我又回到了我的阵地，过去几个行人后来了个大叔，大叔骑着电毛驴，车上已经塞满了，并且有一瓶和我一样的可乐，也是从超市买了68元送的，大叔开远了又折了回来，问我，“可乐十块钱三瓶？”
　　我点头，他又问我，“超市里有免费送的，我干嘛要买你的？”
　　我说：“这个买的话最起码要四五块一瓶，我卖给你十元三瓶。”大叔掏出十元钱给我，我喜滋滋得把三瓶可乐抱给他，说，“我终于解脱了！”于是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得走了。
　　我知道大叔买我可乐的原因，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个老妪，他是绝对不会掉头的。这三大瓶可乐他不一定会比我拿着轻松，可是还是与我交易，我想，这因是一个妙龄女子的优势。而他醒悟到这三大瓶自己好像也拿不了的时候，我已经走远了。
　　桃李之年，端着镜子，我想象不到这张脸不满沟壑的样子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我还愿不愿意碰看到这张脸。
　　忽然想起初中时坐在我斜前的姑娘说过，在她的脸变老的时候，会选择自杀，我当时愣住了。那是个平时很爱美的女孩，衣服一天一件，头饰上也有很多花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这的确也是一个十五六岁小女孩说的话，但这句话不知为何，在我的记忆中留下很深的印象，深到只要我一想起她，就能想到这句话，而我每每想起时，都会不由得一笑。
　　我已在不知不觉中走过金钗，豆蔻，碧玉的年华，桃李之年，已是踩在是妙龄女子这个称谓的尾巴上了。过了桃李，那些沟壑便将慢慢浮现，就像一颗放久了的苹果，光洁的果皮上一点点生出褶皱……
　　终将逝去的，无可挽留的，若人能得青春永驻，那华年再好也不会珍贵。若年岁不长，妙龄女子，也不会让人觉得美好。芳华因珍惜而珍贵，因珍贵而令人珍惜。
　　虽一贫如洗，却是最富有的年纪，现在所拥有的，是日后千金难换的。
　　2014年7月30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