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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中的黑市，有很多诸如这样的商贩，贩卖着来历不明的赃物亦或者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古怪玩意。
天启城中的百姓将之称为赌宝，有买中了好宝贝而一夜暴富的幸运儿，而更多的却是像苏晨一般的黑市慈善家。
但如今有了夏商在，事情便变得不同起来。
苏晨早年常年混迹其中，虽然看物识宝的本事没有半点长进，但却深知这些卖主的小心思，加上他黑市慈善家的美名，很容易便从这些卖主的手里以最低价买到他看中……嗯，是夏商看中的东西。
天启城本就是一座城邦级的大城，虽然位于玉阙王朝的边缘，但城主古明圣却经营有方，以至于这边塞城邦也有百万的人口之巨。
而黑市街龙蛇混杂，更是大得出奇，苏晨本想寻着赌宝的摊主一路买下去。
但转念一想，如此大张旗鼓免不了惹来有心人的窥探，同时他怀里的三枚赤金钱也并不能支持他达到扫光黑市的宏伟计划。
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苏晨走走停停，在有些摊贩上即使夏商发现了有价值的货物，他也会有意跳过。
两个时辰下来，俗称已经花去足足七八十枚银月币，他怀抱着一大堆破铜烂铁，连大黑也顾不得抱在怀里，只能将他放在肩头。
他觉得太过醒目，便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开启了弑神系统，将这些东西尽数吞噬。
“叮。吞噬灵器碎片，弑神晶体+1。”
“叮。吞噬破损碎片，弑神晶体+1。”
“叮。吞噬破损灵器，弑神晶体+2。”
……
在一阵苏晨怎么听怎么觉得美妙无比的提示音后，他所拥有的弑神晶体数量已经来到了二百二十一枚。
对于之前还在抱怨弑神晶体的获取太过困难的苏晨来说，此刻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抱着夏商狠狠亲上两口。
只可惜夏商没有尸体，嗯，当然就算有，估计苏晨有这样的念头，也得被这毒舌妖灵，先暴打一顿。
如今他才灵脉二境，只打开了两道元门，而两道元门中分别镶嵌了鹿角大王与张角两枚元石，暂时并不要多的元石。
而这两百多枚弑神晶体的该如何使用便成了问题，是升级鹿角大王，还是通过抽取英魂升级张角，都是苏晨需要考虑的事情。
此刻天色也晚了下来，很多摊贩都开始收拾摊上的事物，准备离开，苏晨想着明日再来接着扫荡，先回家好好考量考量现有的这笔巨款该如何使用才是要紧事。
……
心情大好的苏晨哼着小曲，顺着黑市的街道就要朝着归家方向走去。
正走到街角的末尾处，夏商的声音却蓦然响起：“不买了吗？”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商商，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咱们今天卖得已经够多了，要是做得过分，被有心人察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啊，还是得多磨砺磨砺心性才能跟上我的境界……”
苏晨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颇有几分说教的味道。
“是吗？那想来我也就不用提醒弑神者，旁边有一处摊子上有数量极多的弑神晶体在等着弑神者了吧？”
苏晨的身子一震，双眼泛光，在第一时间侧头看去。
此刻时辰已晚，黑市上虽然还有不少行人，但贩卖赌宝之物的摊主却已走得七七八八。
苏晨的周围也只有角落处有一位看上去年纪与他相当的瘦弱少年摆着一处赌宝摊位。
不过黑市中买家不问出处，卖家却有讲究，尤其是对于赌宝的摊贩来说，什么人手中的货容易出宝，什么人不容易，常年混迹于此的赌宝客们都清楚得很。
而这少年显然是个生面孔，不熟悉黑市的规矩，也难以卖出手上的货物。
苏晨走了上去，那少年见来了客人赶忙站起了身子，有些羞赧的说道：“公子看看，都是新挖出来的东西。”
“唔。”苏晨点了点头，便蹲下身子打量起那些货物，而少年见苏晨似乎不愿多言，也就识相的收了声。
少年摊位上的货物都是些黑不溜秋的铁片，像是被大火烧过，熏成的这般模样，也没有固定的形状，大都只有孩童的巴掌大小，上面既无装饰，也无任何纹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若不是夏商提醒，苏晨恐怕会将之当做破铜烂铁，不屑一顾。
“这东西也有能吞？哪些能要？”苏晨在心底问道。
“第一排第四个、第三排第七个、第五排第一个。”夏商说道。
苏晨看了看，少年的摊位上足足摆了近六七十个这样的铁片，心底不禁嘟囔道：“也就三个而已嘛。”
但接下来夏商的话却让苏晨目瞪口呆。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三个，其他的都能用。”
……
苏晨用了好一会时间方才平复下自己内心的翻涌。
而这样的静默，却让好不容易盼来一位客人的少年有些紧张：“公子……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苏晨回过了神来，看了少年一眼，忽的言道：“你这些东西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吧？”
黑市中热衷赌宝的赌客不再少数，而有些摊主见有利可图，自然便会动起歪心思，找出些劣质事物，寻人做旧，以此买卖，在赌宝客中，这样的行为便称之为作模。
当然，赌宝客们对于这样的行为是极为厌恶的。
一旦哪位摊主被坐实了有作模的行为，赌宝客间便会一传十，十传百，除非有谁真的不想干了，否则没有哪位摊主敢明面上这样行事。
少年虽然面生，但也多少懂得这里的规矩，他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言道：“公子莫要说笑，小的懂规矩的。这些东西都是小的从城西十里处的地界挖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模子中做出来的呢？”
“城西十里，那不正是天启荒原的外围吗？你去那里挖东西？”苏晨面露狐疑之色。
少年显然急于辩解，又赶忙说道：“小的是个药童。白天在药罐随师父学医，晚上有空便去荒原外围的鸿鹄林中挖些草药，赚些银钱，这些都是我昨日晚上在林中挖到的。”
“这些东西一早就被埋在林中，前些天下了大雨，估摸这才被冲了出来。我看它们有些年头，就想着来黑市买了，也不枉辛苦一趟。公子好生看看，这可真不是模子中做出来的东西。”
鸿鹄林、草药。
苏晨暗暗记下了这两点关键，脸上却声色。
“这样啊？”苏晨这样说着，再次沉目看向手中的铁片，一副在深思熟虑的样子。
那少年见苏晨意动赶忙又言道：“这些东西我带回医馆，师父嫌他们难看，放在馆中怕影响生意，让我扔了，我觉得可惜，才来的这处。”
“公子若是喜欢，我可便宜卖给公子。”
“可是，你这些东西……”苏晨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脑海里夏商却已经看不过去，低声骂了句：“奸商。”
少年在这处摆了足足一晚上，摊位费都出了三十文钱，眼看着再不回去，免不了被师父责骂一狠心，再次言道：“公子你说个价钱，只要能够我一夜辛苦的把它们背回来，就都卖给公子！”
苏晨听到这话，心底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脸的为难：“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按照市面上的价钱，你这些东西大概也就三十银月币，但你这成色明显差了很多，我买回去估摸着大概率是要亏本的。”
“你给我打个对折，十五银月币，我就给你包了，如何？”
少年闻言喜出望外，哪还能不应，赶忙连连点头：“就依公子的意思！”
……
苏晨被起那一大筐沉甸甸的铁器与笑开了花的少年挥手作别，他也抱起大黑，迈步走出了黑市。
“其实你还可以再压低些价钱的。”
才走出不远，夏商的声音忽的响起。
苏晨一愣，笑言道：“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何必吃相那么难看呢？”
“我并不在意你花了多少钱，我是想提醒，若是换个机灵点的人，恐怕能闻出些味道来，那时候，这些铁器你就得花更多的价钱才能拿下，甚至还会带来其他的麻烦……”夏商幽幽言道。
苏晨抚摸着怀中已经眯起眼睛的大黑，抬头看向天空。
“这个世界和地球其实没有区别。”
“地球上的人在追名逐利，这个世界在追逐力量……”
“我当然不是圣人，但我想，在追逐这些的同时，不要像他们那样狼狈与忘乎所以，仅此而已。”
夏商闻言沉默，好一会之后，方才再次言道：“也好……”
只是这话方才落下，苏晨却继续言道：“况且，那十五枚银月币可不是付给这些铁器的。”
“嗯？”
“而是他给的关于这铁器出产地的消息。”
说着，苏晨的双拳在身前合拢，双眼放光的言道：“我有预感，咱们今天要发大财了！”。
夏商再次沉默，过了许久，又才幽幽的吐出两个字眼。
“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