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些官兵来得甚是奇怪

　　“你是仙宫的人？”黑天韵有些吃惊，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刚出现的时候，他瞒过了老八格外敏锐的五感突然出现在身后，这件事情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没错，我曾在仙宫修习过咒术。不过现在我没工夫跟你说。”从刚才的情形，恐怕白圣元凶多吉少，刘清风很担心白圣元，快速往回跑着。
　　回到刚才他们商议的地方，这里果然一片狼藉，尸横遍野。三人将附近检查了一遍，从尸体摆放的位置可以推测，他们撤退之后，在树林边上遇到了埋伏，在这里有不少人战死。
　　在刚才商议的位置，白圣元手下的百来号人只剩下了七成，他们的尸体围成了圆形，尸体的头朝内，脚对着悬崖的方向。可见他们来到树林边上时遇到了早已埋伏起来的官兵，被逼后撤。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最终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然而这里离悬崖尚有一段距离，从官兵的尸体数量来看，悬崖方向的官兵数量较少，因此他们才会选择悬崖作为突破口，从这里撤离。
　　“现场并未发现白圣元的尸体。如此一来便产生了三种可能：第一，他成功逃走了；第二，他被推下了悬崖；第三，他被抓走了。”
　　黑天韵一边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三种情况告诉他们，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枪头的红缨无力地往下垂着，还渗着血。接着又把它扔了回去。
　　“刚才我们仔细看过现场，白圣元手下的尸体要多得多，而官兵的尸体却更少，这说明官兵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白圣元的本领再大，毕竟也势单力薄，想突破重围成功逃走，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老八说着，突然转过脸看着刘清风，“你觉得他们能突破重围吗？”
　　刘清风本来就是生意人，在生意场上也遇到过不少紧急的情况。虽然自己非常担心白圣元，却也能够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白大哥虽然很有本事，但兄弟们几乎都战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突破重围，应该不可能。”
　　黑天韵接着分析道：“从尸体发现的位置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打算从悬崖撤离。可是在悬崖边上往里十多米的距离，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脚印。说明他们的突围只持续到离悬崖十多米远的距离。”
　　“那你刚刚说的第二种情况就被排除了。”刘清风顿了顿，带着些许疑惑补充道：“这么看来，白大哥不可能突围，也没有到达悬崖边上，那么他被他们抓走了？”
　　“从现场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黑天韵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之后又接着说：“这些官兵来得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八看着地上的官兵残骸说。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刘清风也有些纳闷儿。
　　“你们觉得这些官兵是来干什么的？”黑天韵问。
　　刘清风直接说：“当然是来抓白大哥的。”
　　黑天韵摇了摇头，“我看没这么简单，抓他用不着配二十四个修士吧？”
　　“那也不可能是来抓二位的啊！刚才那释艮大阵将你们困住，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可是他们一点为难你们的意思都没有啊！而且二位是偶然出现在此地的，他们又怎么得知二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提前设好埋伏。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树林里也没有官兵的踪影啊！”刘清风解释说。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刘兄，你们怎么会来到这树林里？”黑天韵问。
　　“祖父跟家父不幸亡故，如今家兄掌管了整个刘家。他想公开处决玄月大祭司，我欲阻止，可惜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寻求白大哥的帮助。我偶然发现，有人企图利用玄月大祭司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我还得知了黑公子已于近日醒过来的传闻。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官府查得很严，白大哥又是朝廷的头号通缉犯，更是不能轻易露面。于是我们将商议的地点定在了这里。一来可以躲过官兵的搜查，二来也可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到黑公子。白大哥说你一定会来，而且这里是必经之路，你一定会从这里经过。”刘清风说。
　　“那你们是怎么联络的。我的意思是说，当你们得到了新的消息，怎么通知其他人在这里见面商议？”黑天韵问。
　　“不管是我还是其他的兄弟，一旦获得重要的情报，就会有人到叶香居点一杯加三勺半糖的绿茶。负责调查的弟兄们与酒楼彼此都认识，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误点这种茶。之后酒楼就会通知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就会聚集在这儿。”刘清风回答。
　　“是这样，你们来这儿商议过几次啊？”黑天韵想了想，问道。
　　“今天是第一次。对啊！你这么一问倒让我想明白了。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会在此商议，这件事只有负责调查的八个兄弟和我，还有酒楼的掌柜知道。前来参加商议的兄弟都是信得过的，他们不可能泄露消息。可是这就奇怪了，他们来干嘛？不是专程来抓白大哥，也不是为了抓黑公子你们。”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黑天韵说道：“从他们配备了二十四名修士这一点以及你刚才所说的可以看出，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在我和老八，不在白圣元。之前我们曾得出一个推论——敌人如此大费周章，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综合以上信息，首先假设你们的出现会打乱他们原有的计划。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整个事件应该是这样：首先，敌人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我苏醒的具体时间，为此他们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企图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他们算到只要拿出我师父，我一定会赶过来。因此他们一定只是在这悬崖的某一处安排了眼线，同时也为了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今天我们爬上悬崖，遇到了正在商议事情的你们，这正好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你们的意外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于是将我们分开便成了当务之急。就在你们出现在林子里的那一刻，他们的线人就已经将看到的一切报告上去了。接着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他们只在这里安排了眼线？”刘清风问。
　　“在盘龙岭的眼线早就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他们，而且中间还发生了些插曲。”
　　说到这儿，黑天韵瞪了一眼老八。他没有意识到黑天韵对老八引了五个人过来试黑天韵实力这件事，有些不满。他还聚精会神地听着黑天韵分析案情。
　　黑天韵接着说：“他们对于我们的实力也略知一二。如果一路上都有眼线，或者说有谁一直跟着我们的话，我们绝对会发现。他们很清楚只要拿出我师父，我就一定会奋不顾身地赶过来。所以只在这里设置眼线就够了，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刘清风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真有你的，老黑！我原本还担心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会变成石头。”老八笑着。
　　“要是觉得了不起的话等一下再仰慕我，我还没说完呢！”听到黑天韵这么说，老八白了他一眼。黑天韵没有理会继续说：“他们的主要目的只是拖住我们，防止白圣元跟我们走得太近。他们先是隐藏气息，悄无声息地将树林包围，再率领一对人马赶来并让你们发现，这么做是为了冲散我们。他们知道老八的实力，一旦他认真起来，就凭刚才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冲散我们，则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我们双方不会走到一起。”
　　刘清风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理清了思路。“是啊，这么解释的确最为合理。”
　　“你们来这里商量事情，怎么会有百来号人聚集。这么大的目标，难道不怕朝廷发现吗？如果说是来保护白圣元的，那这百来号人未免也太少了些吧！”黑天韵问刘清风。”
　　“唉！”刘清风叹了一口气，说：“本来只有我跟白大哥两个人过来，而且白大哥还特意嘱咐过不要跟来。谁知他们担心白大哥的安危竟然擅自跟来了！刚才白大哥已经把他们都骂了一遍，现在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
　　“真是愚蠢！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老八冷笑道。
　　“他们都是江湖上的各路豪杰，一腔热血，本来也没受过正式的军事训练。因为敬仰白大哥才聚集在他的身边。”刘清风听了老八的话，本来有些不快，但事情确实也是这样，便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你来自仙宫，那刚才那些修士出现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帮他们？”黑天韵问道。
　　“仙宫只是一个学习和研究咒术的地方，给我们灌输邪神理论的是朝廷，二者可不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我个人来说我倒是很想帮他们，可我又不能这么做。我既然答应了白大哥要帮你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就不会食言，也不能食言。我跟白大哥一样，渴望建立一个大家都能和谐共存的世界。为了我们的大义，一切个人恩怨都不值一提。为了大义，我必须原谅他对我祖父及我父亲所做过的一切。”
　　刘清风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着牙拳头攥得很紧。与其说是在告诉我们他如此选择的理由，倒不如说他是在强迫自己必须这么做。
　　仇人就在眼前，刘清风却依然选择帮助“仇人”，这需要何等坚定的信念！
　　“刘兄，你为了自己的大义竟然能做出如此牺牲，你赢得了我的尊重。请你相信我，我以我远古虫族首领的身份担保，我绝对没有加害二老。”
　　老八这样做是非常反常的。这是从认识他以来，黑天韵第一次见到老八对除自己以外的人类如此尊重。以往的他在面对人类的时候，都格外高冷，不屑一顾。这一次竟然肯主动放下身段，这是极为罕见的。可见他真的被刘清风的举动打动了。
　　黑天韵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老八，说：“不可一世的你，竟然也会放下身段！”话刚说完，黑天韵又看见了刘清风眼里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便转而对他说：“刘公子，你别看他跟我这样随便，甚至还让我带他去某个地方，在我们那儿他是出了名的高冷。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你所说的凶手。”
　　“这——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刘某就姑且相信二位。”刘清风是多年的生意人，阅人无数，黑天韵和老八是不是在撒谎，他其实还是能看出来的。
　　黑天韵和老八都很吃惊，异口同声地说：“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刘清风苦笑道：“除了这么想，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白大哥也说过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所以我姑且先这么想，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刘兄，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帮你找出杀害二老的真凶。这不仅仅是为了帮你，同时也是为了还我朋友一个清白，并且对你们的大义也是有帮助的。”黑天韵对刘清风说。
　　“既然如此，就拜托黑公子了。”刘清风说。
　　“刘公子，我师父到底在哪儿？”黑天韵问。
　　刘清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家兄一直怀疑我有心救大祭司，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是这样。那刘公子，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黑天韵问。
　　“我们并没有抓到他，当年他被八万大军围困的时候，祖父还在朝担任宰相。后来是祖父救了他，之后就一直以亲戚的身份藏于府中。”刘清风说。
　　“那后来呢？府上又是怎么决定要处决他的呢？”黑天韵问道。
　　“哎！”刘清风叹了口气，面露悲愤之色，他接着说：“还是改天再告诉你吧！”
　　看他的样子，如果再继续问下去，刘清风想必也不会再说，黑天韵便没再问。
　　“刘公子，我记得你刚才提到了叶香居。”老八很有兴致地问他。
　　“我回去就安排，让二位好好吃一顿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全茶宴。”刘清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