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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身局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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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亚明心内猛然一惊,忙撑着精神几步绕到书桌后方在楠木书架前,恭敬地打开架子上的木门,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尺余长的楠木托盘。托盘上方寸许高处隐隐缠绕着丝丝黑气,又忽明忽暗的发着暗紫色的微光,那丝丝黑气似有灵性一般,似有还无的飘来逸去,缺不曾有一丝丝外泄。
  “圣者赎罪!圣者赎罪!是在下思虑不周,怠慢了圣者大人!还请大人多多担待。”夏亚明口中不住地陪着小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置于书桌正中。仅仅这几下动作却好像搬山抗海一般,两鬓和额头已经密密的沁出了汗来。
  “夏亚明,你最好给我记住了,祭司大人之所以选择你这个儿子可并不是因为看上了你东陆夏家,嘿嘿!在祭司大人的眼里,你们整个夏家也比不上那个野小子!”
  “圣者教训的是!小人知道……但是……能否请圣者大人示下,日前圣者大人亲自示范的术法,是否真的就是小人祖上所用的荧山七星秘术?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夏家的不传之秘功法早已无人能使……可,可小人又是亲眼所见……能否请圣者大人再……”夏亚明虽然心中怕得要命,但是能够重现先祖威震天下的荧山七星秘术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即使心中充满了恐惧,以至于问出来的声音也喑哑得要命,到了最后一句更是几乎听不到了,终于这句话他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听这个意思,你莫非觉得本尊者千里迢迢来到你东陆是为了诳你不成?!”话音甫落,只见楠木托盘上方才还隐隐发亮的那团黑气暴涨出二尺余高,霎时间亮眼的光芒从丝丝黑气中迸发出来,小小的黑气团转眼被耀眼的白光吞噬。跪在书案之下的夏亚明忙举起衣袖遮挡这亮光和伴随而来的猛烈气息,待光芒缓缓褪去,但见那团白光焕化成七色流光,流光之中正有一只蓝色的小小的鸟儿在舞动那小小的翅膀,甚至那翅膀上的红色花纹和那明显与身体比例不协调的白色大嘴也清晰可见。且慢!那个鸟儿竟然只有一只脚!难道是身子亏虚又重了?竟然老眼昏花至此?!夏亚明定了定神,又复看向那只流光溢彩鸟儿,虽然脑中的答案看似荒诞无比,但心下终于可以判定,没错了,现下在他书房之内的正是上古神兽、黄帝卫车之神鸟毕方!现在,那小小的毕方正在真气充盈的光环之中缓缓转动,突然间变翅尖为剑指,胖胖的身躯也在那仅有的一只脚爪的带动下蹦来蹦去,头顶上方依次出现了七个亮点,正是对应着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的位置!
  虽然夏亚明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团黑气使出祖上的绝学荧山七星秘术,但初次看到毕竟是隔着二三十丈的距离,此次近距离的感受着实让他兴奋不已。身体由于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不住的颤抖,上一刻还因恐惧而冷汗淋漓的脸上不住的抽动,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呃……呃……真的是……”眼前的景象瞬间看起来诡异无比,跪在地上的老人眼中似乎冒出光来,贪婪地看向桌上的光源,那光源之中看似蠢萌的鸟儿偏偏散发着阴鸷之气。
  说时迟,那时快,毕方头顶上方的七星已具其形,缓缓间真气丝丝流动,鸟儿猛然间睁开双眼,小小的剑指直直指向书房内挂着的画卷,耀眼的光芒过后,那副夏亚明视为心头肉的名家巨作固然是毁于一旦,可奇就奇在那用做画轴的檀香木竟然缓缓抽枝出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生长,甚至可以听见枝叶由于快速增长而抖动的“唰、唰”声,转瞬间那画卷的木轴已不见了踪迹,书房的墙上生生依附生长出了一株小小的檀香树!而且已然是扎下了根,很有一副老树发新芽给你点颜色看看的劲头。
  眼前的奇景怪象已经完完全全征服了夏亚明,这定是祖上当年秘术无疑!心下再没有任何怀疑,忙跪着向前紧爬了两步道:“圣者大人息怒!息怒!小人再不敢疑心大人!肝脑涂地为大人驱使!定当竭力办好差使!”
  “这次就算了,你知道轻重就好!下去吧!”重又回到黑色雾团中的毕方懒懒道。
  “是是是!小人再不敢造次!”夏亚明实在太紧张也太激动了,从天而降的希望给了他莫大的惊喜,一贯谨小慎微的他却忽略了毕方语气中流露出的丝丝倦意。
  夏知照自书房内疾步走出,全不似他平日里稳重儒雅的性子,甫一转过照壁,自小跟随的平安忙迎上来,这小厮平日里性情便活泼得紧,每日里跟随着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少年老成的他能笑出声来。今日顶着大日头在外面候了一个多时辰早就不耐烦了,更加上被不断催促着,若不是忌惮着夏亚明阴沉狠辣的性子,恐怕早就学些什么怪叫催促夏知照了。眼下见夏知照匆匆而来,忙道:“少爷,宗家少爷命小苼子催了好几次了,请您到天香别苑呢!”
  夏知照心中虽急,可自书房出来这一路已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此刻又缓了一缓,更是暗暗笑自己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好整以暇对平安道:“你和小苼子那个传音的法子果真灵么?问问他东辰现下是否还在那里?你且试来我看。”
  平安见夏知照刚刚虽面有急色可如今却有兴致问起自己的小把戏,不免少年心性大起,忙接口道:“当然好用得很!这是辰少爷特地教我和小苼子的,旁的人还没机会学咧!”当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透白的小小瓷瓶放于左掌之中,右手随即作佛祖拈花状,双眼似闭不闭,微睁不睁,口中喃喃几句后那小小的瓷瓶微微透出些碧绿的光来。平安忙轻声唤道“小苼子!小苼子!”可小小瓷瓶依旧绿光微闪,毫无反应。眼见自己的小把戏不灵,平安小小的脸上已憋得通红,也顾不得老爷书房门口须得噤声的家规,大声大气道“小苼子!你若再不答话,以后去寻翠红可莫拖着我啦!”
  听得此处夏知照不禁莞尔,原来不知不觉间平安和小苼子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夏日的午后阳光弥漫着门口的慵懒气息,思绪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日的阳光也如今日一般虽热烈却刚刚好。
  夏氏私学。
  “放开我!”一群半大小子围在一起谑笑地看着人群中被一个小胖子压在地上却奋力不住反抗的少年,只是那少年的身子骨明显太单薄了些,手中虽然握着一方端砚却因为肩膀被死死压着而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无力的挥动,倔强的小脸上沾染着点点灰尘泥土令有点洁癖的他很是不安,他急于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状态,可每一次的反抗却那么地徒劳。围在一圈的孩子们拍着手跳着笑着,书桌们被撞得歪七扭八,本应在此维持秩序的伴读们一见闹事早就远远的躲了出去。地上还在努力反抗的少年只觉得他们的拍手声越来越远,跳跃时震荡起的灰尘越来越大……
  “这小子又在装死!”“大知了看你这回还老不老实!”“大知了!大知了!过继的嫡子是知了!”“不要理他!”顽童们七嘴八舌的吱吱喳喳着,他们大多是夏家的子弟,也有个别是这东陆巨庆城里的高门大户子弟,平日里自家的爹娘早已不把夏知照是夏家过继的嫡子的事当作什么秘密,只是碍于夏亚明治家之威严才时时事事谨慎着,可这些半大的孩子却丝毫不加顾忌,管他什么家主不家主的!平日里夏知照知书识礼,无论是夫子的经义还是家内各门的生意盈亏总是头头是道,是夫子和所有人口中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听得自家的爹娘总是夸奖他人,日子久了,这些半大小子们便同仇敌忾起来,每每对着这个老气横秋的温吞少年便看不顺眼起来,因此上这学堂欺凌的戏码隔三岔五便要演上一演,只是注意着不要让夫子看到便平安无事。
  “我说,你们要脸不要?”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喧闹的学堂中突然响起,声音虽不大却清楚传入这群顽劣少年们的耳中,循声望去却见原本趴在角落书桌上打盹的青衫少年正用单手撑着头歪看向这边,从他微微簇起的眉毛来看,似乎对刚刚的嬉闹之声打断了他的小憩很是不满。
  原本骑坐在夏知照身上的那个小胖子听到这句话不禁哂笑道:“少爷当是哪里来的侠士,原来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周围的少年也不住接口道“且理清你自家的事来!”“休管闲事!”
  原本好整以暇地倚坐在一旁的少年听到“野种”两个字时蓦地身形暴涨,未见双腿移动却已经逼近那小胖子跟前,围观的少年们还未看清他是如何钻进这三四层的人墙,只听得“啪啪”两声清脆得很,那胖嘟嘟的小脸上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再回头看时,那青衫少年已回到刚才小憩的书桌边,理着自己的书本淡淡道:“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他,我保证你变猪头!你信不信?”那胖小子本已占了上风却被瞬间扭转了局面,虽然心有不甘,可脸上火辣辣的掌印和仅存的理智却在提醒他,这家伙不是个好与的角色,本想再说两句狠话撑撑场面,却不料眼前不到寸许“呼”地出现一个比他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火球,那火苗“滋滋”的燃烧着,他感觉脸上的汗毛都有点微微的焦糊味道,可让他更加惊怖以至于连逃跑都没有力气的是那火球中间竟真的有一只猪头!俨然就是平日里被吃掉的那种,更要命的是那日常的餐桌美食在火球中还促狭地对他挤眉弄眼!
  “啊!娘……”小胖子被吓得魂都要飞上了天去,不由得叫出了生平最依赖之人,两股间也有了湿润的感觉。哪里还顾得上在同学面前找个台阶下的事,而一旁围观的顽童们看到这怪像也齐作鸟兽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来。一时间偌大的学堂只剩下正在慢慢爬起的夏知照和一边歪坐的青衫少年。
  “怎么样?还好吧?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老实啊!任由他们欺负你?……喂!你怎么不说话的啊?哑巴?不会吧……怎么说也是家主的儿子啊,怎么这么弱的么?”
  夏知照边打扫浑身的尘土边无奈回应道:“你这一连串的问题,也得给我个空当才行啊。还真是要感谢你解我之困呢!对了,兄台是哪家的儿郎?之前似乎未曾见过。”
  那青衫少年眼中一黯道:“怎么?还未听过我的‘大名’?他们,刚刚不是叫我那什么了么?”
  “莫非兄台就是宗家老爷子今日送到的宗门传人?”
  “正是。”那少年脸上并未以自己未来宗门之主的身份为傲,轻声答道。他的反应让夏知照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气氛有些尴尬。
  少顷,还是青衫少年打破僵局道:“哎,你也不用如此。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的,只不过他们如此为难你有些看不过眼罢了。正好我的术法也没地方施展,功夫虽然不如爷爷和几位师兄,吓唬那几个小鬼却还绰绰有余。”边说边挺了挺胸膛,完全一副努力扮作大人的模样,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少年。
  夏知照看他转瞬便释然的样子惴惴的心才放了下来,心下过意不去,不免安慰道:“兄台虽说是,呃,老爷子偶然救回的,可今日一见你的术法必是我夏氏子弟无疑,否则如何驱得动这先天诀?我听家父说,若非夏家血脉这先天诀是无论如何驱不动的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听,还救回,其实不过就是爷爷在城外捡回来的罢了!三年前刚刚知道的时候心里也是难受得紧,现在么,已经无所谓了!至于是不是夏家的后人,嘿,少爷也不放在心上,只要爷爷高兴就好!他说是便是,他说不是我便不是!但是,我也奇怪得很呢,很多术法爷爷说他当年也至少要练习几个月,可我往往一学就成,只不过忘得也快!哈哈!”说起自己术法上的天份青衫少年不由得面露得色,虽然这其中有些吹牛皮的成分,但为了在新结识的伙伴面前卖弄一番,也就顾不得是否会脸红了。
  “就是啊!家父曾说过,咱们夏家的术法那可是祖上在女娲娘娘面前起过誓的,非夏氏的血脉无法习得,是连阵吹毛小风都起不动的,搞不好还会被反噬而亡。可惜啊,如今我夏氏子孙中千人也难出一个能驱动法诀的人了,唉,若非如此,宗门怎么会如此凋敝呢!”夏知照平日里经常听族中的门主们慨叹今不如昔,论及此处不由得照搬照抄了父亲夏亚明的样子。
  “宗门才不凋敝!人多着呢!只是……只是他们都没有我专心罢了!”少年人的好胜心性让他一听到“宗门凋敝”这几个字不由得胸腔中升起一股豪气,不禁急忙抢口道,只是事实胜于雄辩,思及宗门的日趋没落已是东陆各支的共识,若非祭祖祭天婚丧嫁娶这等礼仪性强的活动,难得有谁会想得起还有这一支来。因此这反驳的底气终是不太足,不免越说声音越小。
  见他如此认真的反驳自己,夏知照难免有些讶然,现如今这庆阳城内谁不知道宗门早已失去往日的兴盛与活力,且不说大家各自都顾着多赚些银钱是真,即便投入宗门的哪个不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世家子,那些真真苦寒家的孩子压根算不得夏家血脉,便是拼死累活的也不过练至夏家术法初级阶段,因此上此消彼长,这夏家宗门的凋敝已经是东陆上不争的事实。更何况这本朝自“八桂之战”后承平日久,家家都念着多赚些银钱,对于术法什么的早已不再热衷,反正无论如何也变不出金元宝来,那就不如让宗门那一支怪人去守着祖祠吧!还是银钱实在些。
  只是此念一开便如江水汤汤般遍及夏家乃至东陆每一个人的心中,宗门弟子越来越少,最初几十年里每年的收生日子里还能有百十人携子投考,最近已经到了连续五年无人投考的境地,原本日常要由弟子们承担的供奉工作也要请仆役来完成。到了今日,宗门弟子仅余寥寥五人,幸而如今的宗门老爷子一心栽培这个孙儿,子弟零星也不以为意。念及此处,夏知照打岔道:“说了半天,还未请教兄台尊名?”
  “我叫夏东辰。”也许是想到宗门确实人丁不怎么兴旺,少年不免回答得闷闷。
  “我叫夏知照,多谢东辰兄仗义出手。”
  “不用客气。话说回来,你怎会任由他们如此凌辱,你可是未来的家主啊!”
  “东辰兄今日甫入学,有所不知。那几个小子的爹和叔伯如今掌握着庆阳城的米粮、漕运、肉行等关系全城福祉的行业,便是家父见到他们也须礼让三分,我身份多少有些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大家同气连枝,总归是亲戚,我又总比他们大了些许,这方砚台是断不能真敲到他们头上去的。”
  “哎呀!什么东辰兄、东辰兄的,你这思前想后的性子也是恼人,今后哥哥罩你,你放心便好!”
  “我们未曾叙齿,怎见得你一定是我大哥?”
  “我是要保护你的啊!叫几声大哥多划算!快叫一声来听听!”
  “且慢些,东辰兄看起来个头还比我矮一些呢!咱二人谁大谁小还未可知。”
  “算啦!不与你计较,我今年十三啦!我看你也就十二吧!快叫大哥!”
  “嘿嘿!承让承让,东辰老弟,哥哥上个月已届志学,还是我长你一岁啊!”
  “怎么会!你这小身板哪里像十四啦!”
  …….
  记忆中的两个少年说笑着,奔跑着,渐行渐远。。
  “少爷,小苼子回消息啦!东辰少爷正在别院准备迎接新少奶奶的车队呢!”平安边说边促狭地嘿嘿笑着。“咱们也去?”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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