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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
常欣听清了周南在说什么，眼神中划过一抹失落，看向王明说：“他在叫你。”
王明没说话，只是看着周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常欣继续俯耳转述着周南的话：“他说，'项目'。”
“……”王明闷哼一声，心说“你还来?”
常欣又看着王明：“他说，他可以帮你。”
“……”王明咬牙——有完没完了?
常欣：“他说，他真可以帮你，无论是什么项目。”
“……”王明捂着腰侧双肾——你可真够敬业的啊。
常欣：“他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明握拳。
常欣：“他说，常欣。”
嗯?
眼睛里绽放出一刹那的神采，常欣声音低缓轻柔：“……我在。”
唇吐芳华气如兰，让周南微微停顿了一下。
“记者?新闻?”常欣疑惑：“……你在哪看到的?在右边?”
常欣侧目望去，果然看到了两名记者。
还是早上那俩人，他们竟然比救护车还快，一个扛着摄像机对着这里，一个口中衔着笔记本电脑，十指在键盘上跳跃翻飞。
周南对这些野生媒体的记者，是真的无语了。
上午回校办理许可证书的时候，工商部门的驻校办理人员刚好刷到编排他的那条震惊体新闻，当时就一口回绝了他的办理申请，说是不能放任周南的恶劣行为继续危害社会。
之所以能办下来，还是周南联系了常欣，让常欣找张警官为周南作证。
经过这件事，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口诛笔伐，什么是众口铄金?
关键是人家只管放火，至于烧没烧死谁，烧死多少人，烧的都多惨，根本理都不理。
周南担心这俩记者问的多了，会不小心问出自己是怎么救人的?怎么出现的?
——然后自己的“超能力”就露馅了。
常欣懂周南的意思，早上的事情发生时，她就在场，也看到了那个编排周南的新闻。
还有一个人懂——张警官，他听完周南的话，便向着头条记者走去。
实在是周南为了救人，变成了这副惨样，让他觉得有愧——这样一个舍身救人的人，在头条新闻中竟然被编排成了一个大恶人，还差点让周南没法办理许可证书。
“你们是记者?”张警官看着俩人。
俩人愣了一下，也不停下手中的活，异口同声：“是。”
“请出示你们的记者证。”张警官继续说道。
其实，他不在意对方能不能拿出记者证，他就是来干扰的。
毕竟，对于这种肆意编排的新闻媒体，只要能少一篇报道，就是造福社会。
至少，他这样做，问心无愧。
“呃……”俩人犹豫：“……我们来的急，忘记带了。”
张警官微微错愕，这倒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语气严肃：“没有记者证，不能采访和报道。”
“这……”俩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张警官，语气强硬：“……没带记者证我们也是记者，你无权影响我们的工作。”
“呵呵……”张警官冷笑一声：“……难道你们就有权影响别人的工作和生活吗?”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摄像男不屈不挠：“我们哪里影响别人的工作生活了，我们采访的人都是自愿接受采访，我们报道中都使用了化名。”
“哪里影响了?”张警官翻手拿出手机，打开那条新闻，指着屏幕说：
“今天早上，你们两人在这里报道了一条新闻，没错，这里是有事情发生，但却不是你们新闻中描述的那样。”
“还有这个……”张警官点开评论区，“已经有人知道了事件当事人是周南同学，这事已经传开了。如果说周南同学回学校后，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你们信吗?”
“指不指责，那是别人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摄像男狡辩：“……而且，即便猜出是周南同学，周南同学也可以不承认。”
“你说你们尊重别人的权利……好，我问你们……”张警官反手指向周南，质问记者：“他只不过开了一个体验馆，与市民之间发生了点误会，你们就以讹传讹，不实报道，说他是骗子，说他偷拍小姑娘，你们尊重他的权利了吗?”
“我们只是记录市民们的说法，不需要对谁负责。”摄像男继续狡辩。
张警官正要反驳，却听一个声音传来——
“那你们对自己负责了吗?”
常欣冷眼看来：“……身为新闻工作者，如实报道，还原真相，才是你们的职责，也是你们对这个社会应当承担的责任。”
常欣起身，言辞激烈：“忘记了责任就是忘记了初衷，忘记了初衷就是背叛。你们不仅背叛你们的记者职责，还背叛了社会赋予你们的报道权力。”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菜大妈听说楼下又出事了，急慌慌一口气跑下六楼，正看到张警官和常欣在与两名记者争论，毫不犹豫的加入了讨伐之中。
“……早上的新闻我也看到了，原来就是在说周馆主啊。”有市民声援：“周馆主见义勇为，舍命救人，怎么可能是骗子，明明是彻彻底底的好人。”
“……对。”又有市民说：“周馆主的体验馆我进去过，哪有什么黑公厕，那里面的失重体验可爽了，更没有摄像头偷拍小姑娘。”
“什么偷拍小姑娘。”有人大声接话：“周馆主的女朋友现在就在周馆主身边呢，人家那才叫好看，有这样百看不厌的女朋友，周馆主犯得着去偷拍小姑娘吗?”
众人纷纷看向不知何时又俯身在周南耳边的常欣，入眼的一幕确实太亲密了，想不认为他俩不是男女朋友都不行。
常欣被众人聚焦，一紧张，身体晃动了一下，姣好的脸颊贴上了周南的唇。
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是挪开也不是，不挪开也不是。
挪开吧，岂不是让人以为周南没有她这样的女朋友，就会怀疑周南有可能偷拍小姑娘。
不挪开吧，她心里……
这时候，菜大妈的麻友也到了，几位大妈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菜大妈身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全都摆出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指着两名记者，随时都要开始展示她们磨练了几十年的吵架技巧。
什么是吵架?
吵架就是无理也要争三分。
更何况，看周围人的反应，她们的同伴菜大妈分明是占着理呢。
我是大妈我怕谁的气势一展开，两名记者瞬间就蔫了——大妈不能惹，惹了脱层皮——这个真理，他们身为记者，比谁都更明白。
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些路人，尤其是菜大妈，早上还跟他们一伙呢，怎么现在就旗帜鲜明的倒戈相向了?
唉，大妈，果然是惹不起的神奇存在。
俩人决定服软——
“大家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实事求是的报道，宣扬见义勇为的积极向上社会风气。”
“那早上的那条新闻呢?”菜大妈一撸短袖，大声质问：“……又不是放屁，难道你们就当过去就过去了?看小周躺在那里，流了那么多血，都是你们害的……”
菜大妈挤进人群的第一眼，就看到周南了，但是她看到地上有那么多血，就没敢过去看。
“呃……”俩记者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这分明是一场车祸，怎么还扯到我们头上了?
果然是大妈……根本没道理可讲。
打字男当机立断：“大妈，我们马上就再发一篇报道，把真相公之于众，为周南同学见义勇为的行为增添光彩。”
其实，他们早上就写了两篇报道，一篇是编排，目的是吸引眼球，另一篇是真相。
原本想着，等第一条新闻已经成为了爆点，热度快要过去的时候再发出第二条，来个神转折。
这样做的话，知道真相后的读者们会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记得他们刚刚出发来之前，上条新闻的评论已经过千，许多读者们痛骂周北是“人渣、败类……”更有好事者已经根据部分科大学生的留言，开始人肉周南。
不用想都知道，一旦第二条真相的新闻发出，骂人的读者看到后，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他们这些新闻编辑。
但……管他呢，被骂又不会掉肉，原本的目的就是找骂的，有评论就有热度，有热度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提成，有提成就有钱。
有钱了，谁还在乎被骂?
虽然现在还不是公布真相的最佳时机，但大妈惹不起啊，宁愿少拿点钱，也比掉层皮强。
于是，打字男发出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第二条真相新闻。
远处，救护车的笛声已经遥遥传来。
“快看，头条又推新闻了，上个新闻的点击量已经破10万……”
“这次我们必须帮周馆主说话，必须要为周馆主发声……”
“大家都评论支持一下，让正义和真相公之于众……”有人提出了倡议。
周南想说话，问问这条新闻里又说了什么，有没有再编排他?
但是嘴被常欣的脸颊贴着，想提醒，又抬不起手。
无奈之下，只得伸出舌头——
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