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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饶没有辱没使节这个称号,他完成了新朝给的任务,所以当他回朝复命后,王莽给他封了子爵。
对于陈饶来说,他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对于国家来说,赢得了尊严,却招来了苦难。
乌珠留若提单于思来想去,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
自他父亲呼韩邪内附和亲以来,汉朝一直对他们南匈奴优待有加,汉匈边境已是多年未见兵革,人口滋长,贸易繁多,而新朝却有意弹压匈奴,他作为匈奴的领头人,自然没必要奉他新朝的正朔。
“传令,召帐中议事!”
“诺!”
匈奴的各部将领一得到单于的军令,个个欢天喜地。他们是草原上的民族,他们的先祖驰骋疆场,曾令多少中原王朝闻风丧胆,而如今他们要捡起马刀,跨上马背,去追寻先祖的遗迹,岂能不兴奋?
单于庭中。
“各位将军,本单于欲要进兵朔方,你们意下如何呀?”
“大单于,不可啊,那汉朝…哦…不,那新朝富裕强大,粮草充足,这战事一起,所费颇多,我大匈奴危矣!”其中一位文官模样的官员说道。
“我看你连拿马刀的力气没有,你还是留在家里伺候那些羔羊崽子吧!”
“哈哈哈!”单于帐中一阵哄堂大笑。
“启禀大单于”,又一位老臣站起身子向单于行了个礼说道:“新朝皇帝王莽乃是篡汉自立,得位不正,如今辱我匈奴,我大匈奴自然不能忍让,而我听说,王莽施行改革倒行逆施,耗费甚巨,国内已是怨声载道,所以这次是天赐我大匈奴良机,请大单于从速发兵。”
“大单于,我们奉的是汉朝正朔,又不是他新朝,下令打就是了。请大单于从速发兵!”
“请大单于从速发兵!”帐中已是异口同声地请战之声。
“啪!”乌珠留若提单于将酒爵往案上一拍,似乎下定了决心
“新朝辱我在先,我等出兵名正言顺。传令,整军备马,进军朔方。”
“诺!”
数日之后,一骑飞骑疾驰入长安。
“报!”
王莽正在宣室批阅奏章,几个大臣在内官的引领下,连夜面圣。
王莽见他们神色慌张,放下手中奏章。
“陛下,匈奴发兵朔方了!”太傅王舜下拜道。
“哦?”王莽从内官手中接过奏报,仔细地看了一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何应对,议一议吧!”
王莽的神态自若,似乎早有反倒让几个大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臣以为,我们得立刻发兵抵御匈奴。”说话的是大司马甄邯,他手握天下兵马,自然希望多捞点军功。
王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明确表态。
王莽斜眼瞟了一眼国师刘歆,刘歆可是王莽肚里的蛔虫,刘歆眼珠子转了转,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兵是一定要派的,否则那些蛮夷,会以为我大新怕了他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除了派兵抵御,臣以为应将匈奴各部瓦解,永绝后患。”
“哦,如何个瓦解法?”
“陛下可下诏将匈奴分为十五部,立呼韩邪子孙十五人同为单于,如此一来,匈奴必定自相残杀,陷于内乱之中。”
“哈哈,此计甚妙!朕主意已定,就这么办,下旨吧。”这道计策还真不是刘歆一个人想出来的,只不过是王莽借刘歆的口说出来而已。
“陛下圣明!”
“哦,对了,将匈奴单于改名为降奴单于。”
众人一愣,心里想着怎么又玩起了改名字这一套。
一道圣旨很快颁布到呼韩邪十五个子孙手里。
“哼,王莽真是欺人太甚。”乌珠留单于得知消息后气的暴跳如雷。
“大单于,王莽自然是恶毒,但他倒也帮了大单于一个忙,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看那些包藏祸心的王公贵族谁敢应新朝的诏!到时候…”
“妙!妙!”乌珠留单于抚掌大笑,拿起羊腿大快朵颐起来。
王莽的一纸诏令显然没有足够的诱惑力,拿到诏令的呼韩邪十五个子孙深知其中的凶险,都选择了观望。
王莽得到奏报,笑道:“都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蛮夷,命中郎将蔺苞,副校尉戴级,率兵万人,多带金帛,出使匈奴,招诱呼韩邪诸子,前来听封。”
“诺!”
不得不承认,钱财的威力是巨大的,重金之下,有人就坐不住了。
匈奴右犂汗王咸听到有白拿钱的好事,再也禁不住诱惑,匈奴的穷日子他是过腻了,所以便首先响应新朝的号召,带着两个儿子助和登前来听封。
“拜咸为孝单于,赐千金,繒千匹。助为顺单于,赐五百金。”
“谢新皇帝陛下隆恩。”
右棃汗王父子心里乐开了花,他们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黄金和柔滑的丝缯,早已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抛诸于脑后。
他接过新朝的馈赠,带着儿子和侍从转身而去。
可没走几步,便被几个士兵拦住了去路。
右犂汗王面色大变,急忙问道:“蔺将军,这,这是为何啊?”
“孝单于不必害怕,只是这财货收了,单于封了,右犂汗王总得留下点什么吧。”蔺苞故意威喝道
一句话把右犂汗王等人惊得面如土色,他颤颤巍巍道:“蔺将军,我们匈奴穷困,实在不知应该拿什么孝敬将军!”
“孝单于多虑了,只不过为了达成我皇陛下的意愿,希望登公子留在这里。”
右犂汗王与其子面面相觑,总算明白了蔺苞的意思,就是要留两个儿子做人质。
形势比人强,他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便苦着脸对儿子说道:“儿啊,就委屈你了。”
“
“父汗,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事。”他的儿子登倒是个汉子。
右犂汗王悻悻然返回而去,蔺苞等人将他的两个儿子带回了长安。
王莽得知蔺苞戴级办成了事,大喜之下,给蔺苞等人加官进爵。
消息再一次传回乌珠留单于耳中,他大骂右犂汗王的同时,再也忍无可忍,一日之间王莽竟然给他匈奴封了两个单于,已经严重挑战了他的权威。
“先单于受宣帝恩,原不可负,今天子非宣帝子孙,如何得立,我岂能从他?传令,整军出战!”
乌珠留单于军令一下,匈奴军像饿了许久的狼群一般,直接杀向了塞内,边境吏民死伤无数。
消息传到长安,王莽下令紧急遴选十二部将领,募兵三十万众,要求准备三百日粮草,意欲一举消灭匈奴。
他的诏令刚下去,有人就上书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