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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美女彩虹抛绣球 大旺灵气聚金牛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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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丑时,月亮正值中天,袁天罡选了一高处,大旺山头尽收眼底。细观中,那山形正似一头水牛,静卧江边。原来此山正是一金牛穴。
  静心观望中,只见那山腰一株大樟树下,渐渐生出一股浓气。游移中时聚时散、时高时低、时淡时浓。升至丈余时又回落而下,盘绕树根周围。
  今日在山中转悠半天,从各处山头观望,袁天罡已知此山为一金牛穴,乃是一头水牛。现时观来,此牛如今尚未完全成形。
  常人在那山青水秀中,总感血畅气和,岂不知,这灵气来自地理之中。而要观得灵气,非常人所能做到。望气之学,本是道家人之最深奥学问。不少人习艺一生,终只能观得山势水形,而无缘观得灵气。道家望气学为最高境界,能观得灵气,再从灵气中寻找推演出其玄妙,定是高人。而观望‘龙脉王气’,更是不少道家人毕生的追求,和向往。
  此时的袁天罡,已属当世望气学第一人。当他观得金牛穴口处灵气仅升起丈余又慢慢回落时,知道这灵气至少还得百年以后方可形成。此时自己正与那樟树下的穴口呈八卦坎离之对,何不占上一卦,看它究竟有多少年形成。
  天罡从怀中取出卦板,即兴打得一卦。爻词为‘延、顺。’盘腿推算一番,心中惊道:‘险些误了事’。
  原来袁天罡方才观得灵气形态,知它百余年后方可成形。它与美女山的灵气一样,有益于生灵。但这牛气有一危害,它形成后,一旦发怒喷放,会给此地带来较强烈的地震。地震之时,定然生灵受损。如今灵气被袁天罡观得,自是想在其未完全成形时将其镇住。而镇它的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此时就太早,因它未完全‘形’成。细心的袁天罡,为保万无一失,故而要推算一番,得出它‘形’成而又未完全成之时日,方得作出决断,将其或镇或引。
  这一推算,令袁天罡吃了一惊。原来,那美女山上灵气本乃千年凝聚而成,今已完全成熟,正每时对外释放,故山中灵气极浓。几百年后即可释放尽,这就是道家所言——地脉会移。如今金牛穴未成,美女山上飞来彩虹,虹中尽含浓浓灵气。彩虹落脚处,必然正是这樟树下穴口处。金牛吸入,岂不快速形成。方才一推,知这金牛穴灵气会在五十年内‘形’成。到时得提前将其镇着,否则,此地有地震发生。
  占卦推算后,袁天罡又一番细思,镇牛之法已然形成,不觉心中释然。
  望着那月光下蠕动的灵气,袁天罡再次陷入沉思:
  ‘自己每晚必在观星楼上观望天象,如今隋唐之争已在天象中早显端倪,‘唐’取‘隋’已成定局。天下将会迎来太平,更会走向盛世。隋之科考制会在天下续起,读书人进入‘经帮济世’之列,成为未来趋势。眉州人勤劳好学,待我镇牛后,即请府衙在此山设立学馆、书院。学子们吸纳灵气,必然成才者众多。如此功德之事,正是我道家所为’。
  思绪已定的袁天罡,仰望逐渐西沉的圆月,它似乎更加明亮。月亮周围展现了一道五彩光华,道家人称之为‘月华’。月华展示,一般不至半个时辰,即会消逝。观天、望气学已入神境的他,知道蜀地观月是八月十六日。此时已是十六日,故尔自己一眼就观得月华展现。伴随着月亮,袁天罡回至旺家。
  寂静的山林中,鸟儿在欢快的唱鸣。秋风凉爽,伴随着叮咚的泉水声。鸟鸣、风语、泉音、在秋色如画的大旺山数座山头中,令人陶醉。暖洋洋的太阳光撒满山间,透过树叶、树枝、照射在山腰那株巨大的樟树杆上。
  巳牌时分,袁天罡再次来到大樟树下。
  须三人合围的大樟树,高有十余丈。它枝叶茂盛,自然是吸纳了这金牛灵气。观其树龄,定在三百年以上。绕树几圈后,袁天罡确定,此山灵气穴口就在大树根下。美女山灵穴穴口隐于那山崖泉眼,此穴口隐于树根,都是极难发现之处,如此甚好。
  望气多年的袁天罡知道,大地中这些灵气应当众生享有,而不能为谁独占。能观得灵气者,必是当世有德道家人,自然不会独占。但世间无有不透风之墙。倘若消息走泄,有那不肖之辈,将祖上骨骸葬于洞穴,后世定然代代荣华。好在这两处穴口极其隐蔽,袁天罡倒觉放心。落座树根上,歇得一歇。
  旺老汉是个实诚之人,昨日就知他之年月生辰,今晨观他之骨相,可惜此老仅存八年阳寿。他两儿子中,二旺是个大富贵之人。它年镇牛后,这琉璃江水西移,几百年后,山下会是良田万顷。近些年的山水变势,山下逐渐会出现不少良田,这些良田应在了二旺命相中。
  徜徉于秋日山林中的袁天罡,不知觉间,又将附近的山头走了一遍,心中叹道:‘难怪在观星楼上观得这一片灵气。眉州大地,太为神奇,两日下来,我竟观得二灵穴。不知这地理中,还有多少灵气。时日仓促,隔年再来吧’!
  今晨离旺家时,旺老爹以为天师要走,当即挽留。言说贵客临门,无有好的接待,深感不安。山野之人,能与天师你这样的高人结缘,乃是旺家之福。今日一早,浑家、儿媳已在作准备,老汉定要留天罡住上一日。
  天罡闻言笑道:“山中风光,无限之好,愚兄本就准备再住一日,好生领略。贤弟之情,我袁天罡领了,明日方行。”
  实则,袁天罡观清金牛穴后,出自己心,他欲要将此灵气引导,让其造福众生灵。此本功德之事,自不能掉以轻心。今日还得认真考究一番,故而得在众山头中再观望地形。一日时间,袁天罡行遍了数座山头,推演中测得,此山竞然与佛有缘。
  不知觉间,未时已过,袁天罡回至旺家。家里已备办茶水点心,旺老爹连忙请仁兄坐下,埑巴一些。
  申牌时分,饭菜齐备。满满一桌,鸡、鸭、鱼、肉尽有。天罡言道:
  “贫道今来叨扰,山村之家备办如此一桌饭菜,岂是易事。众人劳累,天罡心领。大嫂、侄媳,你等一起坐下吃饭,我方安心。”
  见天师坚持,旺嫂、儿媳方一起落座。
  天师端起酒碗,先敬旺家人。席间你敬我饮,直至月夜。言说住世道、家境,其乐融融。
  饭后,旺家人在院中早已摆好桌椅,放上茶水、瓜子、花生、月饼、瓜果,请天师院中就座。
  天罡返身,去至房中,从搭裢内取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行至院内,对旺老爹言道:
  “大旺山一行,多有叨扰,与弟相遇,实为缘分。弟若不弃,你就称我为兄。一家人耕地,十分辛苦。今为兄赠银几两,用于买牛,以减劳辛。”
  见天师赠银,旺老汉忙摆手坚持。言道:“夜路借宿,本为常事,如若收银,传扬出去,你叫为弟怎生做人”
  天罡笑道:“请贤弟听我道来,你定会收。”
  “仁兄请言。”
  “想我袁天罡在世间浪得虚名,贤弟也然闻得。观你几次欲言又止,定是要向我讨教家境未来、福缘几何,可是?”
  旺老汉道:“正是!只怕仁兄见笑,旺顺不便开口。”
  “那你收下银两,算我兄弟二人缘分,我方告知。”
  见天师一脸至诚,旺老汉道:
  “别人算命出钱,我今算命收钱,这成何道理嘛!”
  在天师一番至诚之下,旺老汉只得收下。
  天罡饮一口茶后言道:“你家今有水田两亩,它乃母田。”
  旺老汉一惊:“怎生是母田,难不成它会生出田来?”
  天罡笑道:“人道我袁天罡识风水、地理,这倒不假。今日我观你那山口处水田,它正是母田,此田乃你命中所有。这琉璃江会逐年西移,山下会慢慢出现良田。今年冬季,你可带上大旺、二旺,在江边筑堤。但切勿贪心,每年增加三、四亩即可。到得后年,你家就会有水田十来亩,没有耕牛,怎么能行。来年你旺家会有田百亩,甚至千亩,但切勿忘了乡亲百姓。”
  袁天罡方才一番话,既是讲了实情,也是把最古老的围堤造田法授与了旺氏父子。旺氏父子虽有些疑虑,然当世活神仙所言,绝无有错。闻言后的旺老汉对两儿子言道:
  “好!今冬我们父子就按天师伯伯所言去做。”两儿子自是唯喏应答。
  袁天罡续道:“这两日我观贤弟父子均粗识文墨,想必是家传,而不是外习?旺姓天下无有,可是祖姓?”
  这旺老汉是个实诚之人,见天罡问及,叹口气言道:
  “仁兄面前,我就不说假话,坦诚告知吧!先祖乃是前朝蜀汉粮草官,运粮途中遇风浪翻船。虽捡得一条性命,然丢失粮草乃杀头之罪。为避祸,先祖躲入这大旺山,隐姓埋名。原本姓王,隐入此山后在王前加一日字,故为旺姓。一晃十余代过来,今族中已有七、八十人。旺氏代代父教子识字,故尔男丁粗通文墨,却被仁兄看出端倪。”
  闻言后的袁天罡笑道:“时过境迁,如今早已改朝换代,你何不与族人商议,改回原姓,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听仁兄之言,择日我即同族人商议,改回王姓。”
  二人说话时,多了个心眼的二旺从室中捧出一块樟木板,且请出笔墨,躬身对天师伯伯道:
  “我旺家今与伯伯结缘,乃我族人之福。明日一别,不知伯伯何时方回。小侄今欲请伯伯留下吉言,以作我旺氏家训。”
  “黄口小儿,休得无理,天师封赠,岂是谁都能得的吗?”一旁老汉连忙阻拦。
  天罡笑道:“不妨!不妨!贫道就为你旺氏写上几字吧!”
  略作沉思后,袁天罡就着月光,提笔在樟木板上写下了‘勤劳人丁兴,代代有田耕’十个字。看天师封赠得如此之好,旺氏一家谢了又谢。父子三人将木牌捧至草堂,与祖宗牌位一并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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