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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丰臣秀吉和他的家臣 /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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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张国境,知多半岛根部,有一个名为大高的松杉参天的古寂村落。
  以前大高村是面朝鸣海浅滩的渔村,到了战国中期,由于织田家在领地内进行填海造田,大高村也就从渔村变成远离潮汐的农村了。若是爬上村里的土丘,透过稀疏的松枝仍可以看的到远处碧绿的伊势海。
  这是个平凡普通的村落,但村子的守护神社是延喜年间建造而成的传统庙宇,也印证了这里历史悠久。
  神社的名字,美夜姬神社。
  如名所示,神主正是这片古老土地上人们世代相传的传奇女子---美夜姬。美夜姬是当地酋长稻种的妹妹,实是个出色的美人。相传大和国的日本武尊征伐东夷,途径此地时,一眼便被美夜姬的绝世容颜摄走了魂魄,一连数日武尊荒废军务竟与美夜姬厮守起来。
  一代豪杰与绝色美人的风云际会,不免天雷勾动地火,云雨缠绵数夜不断。举世无匹的孽缘,竟使得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美夜姬进入了正史古事记的记载,留名千古,且被后世崇奉为神明,享受世代香火。
  释语云:诸法因缘灭,诸法因缘生。
  美夜姬的奇闻异事,和我们接下来将要展开的物语,有着某种象征性的关系,所以先追溯一番,以便引起下文。
  ………………………
  战国时代的大高村里,有一个枯瘦如柴名叫弥助的农夫。他,面容丑陋,身无长技。靠耕种仅有的薄田和打短工艰难谋生。结发妻子死了七八年,孤寂的弥助一直在物色寻觅可以排遣寂寞的女人。穷乡僻壤,鲜见风韵少妇,但也经常有四处游走的行脚商人到访这里。这些行脚商人,平日里除了卖货,有时也充当月老为这里的鳏夫寡妇说些姻缘,赚几笔外快。
  某日,黄昏。
  大高村社的门楼下,一群正在闲聊的人。
  “听说了没,中村里有个绝色美女,风姿绰约。可惜前几月男人被折腾死了…!”行脚商人说到此,一群围观的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接下来那女人的风月宝鉴。看到众人渴望的眼神,行脚商人暗自开心起来,用高亢的音调说道:“如此曼妙的女子,可惜从此独守空闺喽!又没有一男半女的……唉,真可惜”!
  话音未落,听的入神的弥助立即从腰间的布囊里拿出几个镌刻有永乐通宝字样的略略有些锈蚀的铜板,塞到行脚商人手里。
  行脚商人推脱了几次,见弥助如此热情,便看似难为情地收下了这几十个铜板。央求道:快!把她介绍给我,事成之后当重谢。弥助一副焦渴急切的眼神望着行脚商人。
  行脚商人看了眼弥助,不急不慢的张口道:“这事情嘛,倒不难办…………。”然后,谈笑中二人相定了时辰日子。
  可是等见到日思夜盼的女人那一瞬间,弥助满脸的欣喜却化作了哭丧脸,心里懊恼自己前几日里鬼迷了心窍,上了行脚商人的当。那女的叫阿智,生的奇丑无比,瞥一眼就能让人爱欲大减。
  然塞翁失马,祸福焉知。
  令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个令他懊恼的丑女人,日后竟会让出身草芥的他一跃成为拥有十万石俸禄的一方大名,而这个丑女人也会成为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的正妻——瑞龙院日秀夫人。
  边鄙野人无力举办公卿贵族那样奢华的婚礼,中产之家或可张罗一顿鸡鸭鱼肉的酒席,贫苦农民的话,恐怕连桌椅板凳都置办不起,就别提什么八抬大轿的婚宴了。虽然贫穷,但人们对于幸福的向往是不分贵贱与富有的。很快弥助要成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落,全村都被这喜气洋洋的气氛笼罩。亲戚近邻们兴高采烈地在弥足居住的草房前,架起了高高的柴堆。等到夜幕降临,大地一片漆黑。前来贺喜的人们,绕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尽情地舞蹈欢歌,为新郎新娘送上美好的祝福。而婚家也拿出早已备好的像醋一样的酒水招待这些前来祝贺的亲友们。
  喜庆的气氛随着篝火燃尽而缓了下来,众人也慢慢散去......
  新妇新夫也回到了装点一新的草房里,阿智跪倒匍匐在门口:奴家是无家可归之人,还请夫君多怜爱妾身。微弱烛光下,娇滴滴的声音让这女人多了几分春色。微醺下的弥助不禁欣喜,竟心想:这回老子也不赔本。
  原来阿智的父亲生下弟弟和自己之后便去世了。母亲走投无路不得已改嫁到邻家一个名叫竹阿弥的独居男人。二人行过周公之礼之后,母亲很快为这个男人生下了孩子。继父竹阿弥是一个一心想要成为尾张国主织田信忠的茶匠,茶匠没当上,却染上了作威作福的臭脾气。
  平日里除了摆弄那些茶具外,整日里无所事事。经常毒打奴役阿智和弟弟,受尽虐待的阿智和弟弟再也难捱继父恶毒的拳脚,趁夜色漆黑便逃了出来。
  屈辱的过去让阿智从心里也就认定自己早已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我倒是应该感谢你啊”,弥助深情的望着娇柔的阿智。
  尾张国有句谚语:眷恋娘家的新妇是新郎一辈子的不幸。这样很早已经断了娘家的念想的阿智,无形中少了很多亲戚往来,弥助所以才会说出感谢的话。“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要记住你我缘分乃是天注定的”。弥助抓住阿智的双手,二人甜情蜜意地走向了枯草铺成的床..........
  “凡事天注定”是弥助常挂嘴边的话。
  是啊,奇妙的缘分此刻弥助夫妇并不知晓的天涯的某个角落生发、成长是啊,奇妙的缘分此刻弥助夫妇并不知晓的天涯的某个角落生发、成长,并以一股近乎奇迹的势头变幻衍生。
  猴子----是这个新妇弟弟的诨号,又名丰臣秀吉。
  《太阁素生记》是时人写的关于丰臣太阁的轶事集。而这部书的讲述者正是当年中村里长的女儿,幼时她是这双姐弟的玩伴。耄耋之年的她在经历了大阪夏之战丰臣家的凋落之后,不禁心生感伤。
  于是她决定让这段绝世奇谈留存于世,所以她口述让自己的养子记录了下来:幼名乃猿,后为藤吉郎,再为筑前守。这是关于阿智弟弟的简略记述。后又言:信长公赐其姓氏羽柴,故号羽柴筑前守。后任关白,敕姓丰臣......太阁之姉,同所降生,号瑞龙院。此二人实乃一腹一生也。
  新妇的亲弟弟秀吉可谓是一生荣华,前无古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树底下好乘凉,也使得大高村的一介草民弥助也度过了奢华的一生。就连弥助的名字也在秀吉的命令下改掉了。
  三好武藏守一路,是弥助的大名,也是世人所周知的名字。自不必说,弥助已被自己的身份所瞠目。
  “姐夫,我要让你成为大名”,秀吉如是说。
  过了不久秀吉将尾张犬山郡的十万石领地封给了弥助,草民无寸功成了一方诸侯,实在是亘古未有的怪事,当然也引起了世人的关注。他的成功,也使得多少野心勃勃的人看到了锐意进取的希望。遗憾的是习惯了脸朝黄土背朝天,锄头簸萁不离手的弥助,实在是不习惯手握武士刀的威风八面,更没有成为君临一方诸侯的才具与勇气。终日里蜷居大阪城的府邸内,未曾一日去过封国。不得已秀吉将犬山郡国变成了直辖领地,弥助只是领取禄米而已。
  “此身已非吾身”
  当上大名之后,忧心忡忡的弥助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改姓三好是秀吉的安排,成为武士大名,也是他的安排。但是改姓的缘由弥助实在是难以理解,心想:猴子既然已经称霸天下,还犯得着捏造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去欺骗世人吗。当然只会耕田地弥助是不会明白里面的玄机的。
  因为这是政治,不是耕田种地。政治的世界,不会因为你挥汗耕耘就能有收获的。政治里的世界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护得住体面儿二字。没有了体面,那也就无颜立足于朝廷。
  秀吉从卑贱白身,一跃成为天下霸主,虽古之晋文齐桓,又能谁何。
  前任关白藤原公曾说:我朝关白一职,人臣之极。是除了天子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人。
  然而自打秀吉成了关白大人,朝廷里的公卿们,却三三两两聚在阴处指指点点,说什么“当朝的关白秀吉公,竟不知是哪儿来的杂种”之类的诽谤。
  按照本朝惯例,自文德帝天安元年藤原良房敕封为太政大臣以来,摄政、关白、太政大臣、左右大臣之职为藤原氏一族独霸。此次丰朝臣秀吉据此高位,虽说是天子明诏敕封,其实是威逼利诱从藤原家夺来的。传袭了千年的关白实质,一朝被夺,藤原一族的高低公卿自然也都怨气沸腾了。并且菊花王朝里的摄政、关白、太政大臣、左右大臣以及各部,再到地方的郡守,大名,其家脉均是传承有序的世家。而让这样一个往祖上刨十八代还是一介农夫的“杂种”成为握有天下权柄的关白,实在有损朝廷体面。
  所以甫一即位,秀吉便迫切要改变朝廷公卿眼里的自家“杂种”卑贱气息,尽可能把自己的家人,装扮贵气些,起码看上去不那么的粗鄙,有损关白家风。
  近畿的豪强望族三好氏是曾经一度支配称霸京畿地区的世家大族,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落了,但三好氏家督笑巖入道还苟延于世。曾经也是金戈铁马一时风光无两,自称三好山城守康长,控制着摄泉三州等地,领地有百万石之巨。然而时运不济,竟和一代枭雄织田信长为敌,最终兵败被辱,被驱逐出了京畿。如今以老残之躯,寄居在秀吉麾下。尽管已无往日威光,秀吉依然以诸侯之礼相待,赏了他一个御伽众的军师顾问名衔。
  仲春的近畿,正是樱花烂漫时,从大阪城天守阁俯瞰城下町,竟有几许寂清气象。
  天守阁内,箕踞而卧的秀吉匍匐跪地状的入道张口说:“入道,你的姓借我一用可好”。余音未寂,匍匐在地的笑巖入道虽一声不吭,内心却是一片慌乱。“抬起头来”主君秀吉起身走下来,笑巖入道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满脸笑意的主君秀吉,只慌得应了一声“诺”。退出正殿的笑巖入道,内心悔恨懊恼:想我三好家的高贵血统,要被这来路不明的“猴杂种”玷污了.......
  不日,关白的手诏下达,赏金300两,令笑巖入道收弥助为义子,至此弥助成了三好家的世子,弥助生的孩子以及子子孙孙都是三好家的子孙。弥助的大儿子次兵卫,自然也被冠上了只有未来承袭三好家家督,才可以称的名字.....孙七郎。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笑巖入道看着一堆黄灿灿的金子,思忖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贱如草芥的猴子,如今被天皇赐姓丰臣,与“源平藤橘”并列而成为天下第五大姓。真可谓气焰如虹,煊赫一世啊。而落寞无依的三好家能附在丰臣家的羽翼下,倒不是十分坏的事情。
  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此想来,笑巖入道也就释然了,从此心安地过起了含饴弄孙的归隐生活。
  “三好孙七郎秀次。”
  即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关白丰臣秀次,也是本卷的主人公。关白秀次的父母没有做任何形式的努力,全凭一个缘字,与太阁丰臣公的血亲关系,白丁之身成了贵族。孙七郎同样也受了这奇特的恩泽。
  尽管只是继承接受,但孙七郎起码和父母不一样,他多多少少做了自己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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