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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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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放学了
  晨曦初露,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沉寂了一夜的村庄终于在睡梦中醒来了。田野里到处是蛙声和青草,几只黄雀站在嫩绿的柳枝上。那柳枝太细弱了,不胜黄雀的站立,几次弯曲下来,使黄雀又不时地拍着翅膀,以减轻对柳枝的压力。几只零星的水牛点缀在河边,河水恣意地流淌着……“哗哗哗哗”像是在弹琴,又像是在歌唱,像极了一副水彩画。
  “吱呀”那个古老的四合院木质后门又打开了,每天早晨几乎都要重复着这个动作。那个退休了的老人又开始了他忙碌的一天。现在他已经退休还乡十几个年头了,退休前他是镇供销社的一名干部职工。他原本是县省立师范毕业的,是一名教书匠。由于他工作表现出色,时常得到领导的器重和嘉奖,后来,由于供销系统缺乏人才,组织上便把他调入供销系统支持供销建设。于是他就干起了和自己所学专业毫不对口的工作,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他仍然干得如火如荼直干到退休。老人本该是享清福的年龄,只是造化弄人,他还要继续为生活而奔忙,这和他以前的生活判若云泥,而他那满肚子的诗书也只能蛰伏起来。“腹有书香气志华”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浸透出知识分子的儒雅、博学、智慧、和大度。
  原来,老人有七个儿女,前面五个都早已结婚成家,现在只剩下他的俩个幺儿还在念初中,雪上加霜的是他妻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当时他的两个孪生幺儿才刚满七岁,分别叫大双和小双,彼时,只有他的大儿大女成了家,这个烂摊子就甩给他了,一路走来,历经了凄风苦雨,但他无怨无悔,你别看他是将近七十的人了,可走起路来仍然疾步如风,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如果他不说,没有人能猜到他现在的实际年龄,想到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怎敢老去,他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浓浓的父爱全部给予他的儿女们,一定要亲眼看着他的儿女们慢慢长大。让他们沐浴在爱的阳光下茁壮成长,不能让孩子们输在起跑线上,是这个老父亲那卑微而丰满的愿望。
  现在这个家就剩他们父子三个人相依为命。前几年为了孩子们回家能有声妈喊,感受一点母爱,他续了弦,可这个女人并没有完全住在他家,而是两边走,到他家来也就像是座过山车一样,呆上两三天就要回她自己家去,所以两个孩子要是上学去了,经常家里就只剩下这一个老人在家里了,他已经习惯了踽踽独行的日子。
  别看他一大把年纪了,仍然老骥伏枥,“不待扬鞭自奋蹄”。毕竟是知识份子出生的,做什么事情他都志在必得,踌躇满志,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哪怕赴汤蹈火以在所不惜,他的性格刚愎自用、又力拔群山,这种性格在追求人生的道路和目标时,却是很受用,也正因为如此,他年轻时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但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这种性格用在经济领域就不怎么合适了,从退休到现在他已经在家里经营过很多种经济作物,说来也怪,头一年明明价格不错的经济作物,可第二年等到他种出来就马上就价格回落,甚至滞销。但尽管如此,他从不气馁,这并不影响他的开创力。在他身上这种永不言败、百折不挠的精神令许多年轻人都汗颜。这不,他一个人不但在家要管理几百颗果树,还养了蚕,家里还养了一头母猪,基本上能挣钱的差事他都要争取.其中,果园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历经十多年的苦心孤诣现在已经开始正式投产了。他一走进果园,刹那间,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温柔地触动了。那是喜悦。———像守望麦田的人终于闻到了麦穗的香气,像奔波很久的人终于见到家的炊烟……?他只要一有空就把大把的时间花在果园里,他总在盼望星期天到来,等他的两个幺儿子回家来好给果树饱饱地施一次肥。他像忘记了自己岁数似的,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连年轻的夫妻们也比不上他一个人,是什么使他迸发了惊人的力量呢?是浓浓的父爱,天衣无缝!----这就是全部奇迹的秘密。
  太阳把大地烤的像一个蒸笼,到处都是葱郁的树木,在阳光的照射下,树的影子?拽到地上好长好长,虽然很热,路上的行人也很少,但是一听说放学,同学们个个都精神振奋,归心似箭,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一周的枯燥生活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此时只有家才是可以停靠的港湾,破旧的房屋虽然并不奢华,但那里是给我生命的地方,那里有我的亲爹。
  我一边走一边用右手给自己扇风,不时拿左衣袖在脸上抹一下汗水。一张少年时代青春阳光的脸涨得通红,乌黑细密的头发随着光影的来回晃动着,身材单薄的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在弯弯拐拐的山路上,路边的狗尾巴草在欢快的摇曳着,我偶尔抬抬头看天上的云舒云卷,或听山谷中黄林鸟欢快地鸣笛。此时,我想念家里那温柔的灯光,想念有继母在家时戏谑的神态,想念父亲那温柔的手心,更想念家中大快朵颐的美食。
  经过几道山梁一眼就望见山坳里那几幢老旧的四合院连在一起,清一色的瓦房,大多属于木质结构,村北方向横着的那一排房子就是我的家。在青山和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恬静而温润。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没有了学习的压力也没有了老师的唠叨,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惬意。当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踏进家门时,阳光从高大的香樟树上细细碎碎地洒下来,整个四合院在宁静中闪烁。通过朝门口,朝门现在留下来的已经不多了,我家以前是个大四合院,只有我家开了一道朝门,一院子的老老少少都得从我家的朝门口通过。晚上朝门一关,任何人别想进去,这样既可以防贼大家又可以在生活上相互照顾.而现在好多人都搬出去住去了,只剩下了我们两家人在此居住.我家的朝门也一直保留着.朝门口被父亲栽种了好几株常青树夹竹桃,此时正盛开着乳白色的花朵。花朵形状像喇叭花,在微风中婆娑起舞。多少回父亲在这里把我们送走,迎回,风雨无阻.多少回,在这里迎来送往,见证着我家的悲欢离合和无数过往……
  朝门口石板铺成的通道连着小径延伸到村子的四面八方。朝门外是一片果园,橘子树正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散发出浓郁的芳香来。一群蜜蜂在果树丛中上下翻飞,几只鸡在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一会儿觅食,一会儿嬉戏。一跨进朝门,家的温暖扑面而来。整座房屋座北向南,朝门口的左边是厨房,紧挨着厨房背靠着太阳方向的那一间是二爹的住房,朝门口右边的那一间是新屋,说它新并不是它真的就是新房子,只是一个别称而已,新屋里有一张八仙桌,是我们一家用餐的地方,父亲时常召开家庭会也在这里,有时我们也在这里学习,新屋楼上是我和大双放学回家时常住的地方。挨着新屋的是我父亲的住房,住房后面连接着一间书房,临近书房就是那扇木质的后门了,紧临着父亲住房有一条逼仄狭长的巷子,里面放着几只尿桶,偶尔有人撒尿传来“涮涮”的响声,像是暴雨在冲刷墙壁发出的声音,蓦地,空气中荡起一丝丝淡淡的尿骚味来。从巷子走下去就是猪圈和牛舍。连着巷子向着太阳方向的是两间吊脚楼,楼下是养家畜的地方,主屋是前头楼,次屋是那边楼,那边楼是我大姐三姐出嫁前的闺房。前头楼上有一个楼中楼,挨着前头楼是一间偏房,以前堆柴草,后来做了我家厨房。偏房上面有一层楼叫“明楼儿”何为“明楼儿”呢?因为楼的前面部分有两扇窗户,一扇向东,一扇向南,竹篱笆的墙壁更增添了几分原生态怀旧的色彩。楼的后面部分没有任何窗户,靠西是一排木栏杆,靠南连接着木栏杆又是一面竹篱笆矮墙,拐角处一根木柱把木栏杆和矮墙隔开。采光效果十分好。站在楼道内手扶在栏杆上,举目远眺,蓝天、白云、群山、流水尽收眼底,轻轻一抬手就可以摸到房檐,令人心旷神怡。整座房屋木质结构,古朴而典雅,斑驳的墙壁上一条条光影在移动。柱子和门框上还残留着层层对联留下的痕迹,昭示着这家主人知书达理、博学多才。历经岁月的沧桑和洗礼,穿越时空,它依然傲然挺立,它像一位迟暮的老人,在风中、在雨中、在白天、在黑夜等待着主人的归来。我不顾一切地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脚踩在潮湿而又冰凉的地面上。舒心极了,不时喝上几口井水……
  无论我何时回家,一个身影总在我的眼里晃来晃去,不是在屋里屋外就是在田间地头,矫健的身躯,匆忙的步伐,他就是我的父亲。好像家里一直有干不完的活。他时常忙得灰头土脸的,让人见了心痛不已,当然跨进家门里的第一句话总是那一句,“爹!在家里哈”“嗯”接着他带着疑惑的目光道:“又回来做啥子,”“星期六放星期呢?”我讪讪道,在他眼里读书人就该天天呆在学校里,尽管他很喜欢我们回去,但他还是那样固执的认为。父亲一边忙着手里的农活,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许是家里太忙他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吧,也许是他觉得我们的大好年华都应该在学校里度过,可是车子还有加油的时候呢,我回家的激情一下子就被父亲的话变得郁闷起来.几乎每次回家父亲都是在重复着这种毫无根据同样的话,在我心里不胜其烦,但亲人相见时的那种温馨很快就在全身弥漫开来了。父亲可能意识到自己失语了,看着我一脸的落寞,他不尽哑然,带着讨好和得意.一脸的微笑.然后,点燃一根烟,接着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父亲抽烟是没有烟隐的,他也从来不给自己买烟,他抽的烟一般都是家里来客人了买来发给客人剩下的。干活实在是累了才抽上一根。他那布满老茧的手心内也被染成了一层墨绿色。那是干活多了日积月累形成的,很难轻易洗净。只见他用右手习惯性地在自己高高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左手夹着烟头深吸了一口,倏地烟头往前燃了一大节,父亲连忙用食指向前轻轻一推,银灰色的烟灰顿时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正说着,迎面走过来一个老人,腰弯得像一张弓,走起路来不慌不忙,慈眉善目,“二爹,过来了“我热情地喊了一声,“恩,你们放学了”他轻声地说。二爹不善言辞,但我们家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过来了,即使他什么也不说,过来看上一眼他的心里也感到很满足。原来,他虽然和我二姐们生活在一起,,但仍然居住在我家,二姐家离我家很近,只需半袋烟的功夫就到我家了。
  这不,他一过我家来就回到他的卧室,然后,悠闲地坐在门槛上,一只脚垮在门槛上,一只脚落在地面,吞云吐雾地抽起烟来。烟已经燃了很长一截露出很多灰白色的烟灰了,但他没有那个习惯去抖搂一下,而是等待烟灰承载不住重力了自然地脱落下来。他那蓬松的头发下,是一张沟壑丛生的脸,看他那专注的神情,有时鼻涕流出来了也浑然不知,他看似木讷,内心却充满了无限温情。
  我们回来了父亲虽然嘴上说:“你们又回来干什么呢?”其实他心里还是多高兴的,脸上时时笑逐颜开,眼看中午也到,父亲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安排了今天中午的午餐,由于我们一周回来一次,今天的这顿午餐自然很丰富,我们也盼望着星期天打打牙祭。煮饭对于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自然那是游刃有余,听了父亲的吩咐,我们马上就开始行动起来。父亲顿了顿说道:”反正你们两个都回来在,明天把你姐姐们喊过来,把家里的活路干干”由于两个姐姐都住在附近,我家一遇到大型农活,总是叫姐姐们回来帮忙,应征了那句老话,人多力量大,她们一回来,我家的农活三下五去二就干完了。让我们轻松了不少。“嗯”我应声答道。父亲径自走到自己的房间,拿着他用的脸盆到厨房水缸里打了一盆冷水,踩着细碎的脚步再回到房间,“吱呀”一声打开卧室的后门,一股清新的新鲜空气直往屋里窜,父亲一只脚蹬在门槛上,一只手拿着用水打湿的毛巾在脸上和头上轻轻地摩挲着,父亲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无论何时回家,无论多忙他总要打上一盆清水来洗洗手和脸,有时还要擦个上半身。你看他虽然年近七十的人了,仍容光焕发,耳聪目明。
  洗完脸,父亲站在后门扯开嗓门大喊:“豆——豆——,豆——豆——,今天中午过来吃饭哈”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慈爱和关切。豆豆是我二姐的小孩,和他父母与我二爹生活在一起,豆豆听到是爷爷在喊他,一边奶声奶气地答应着,一边屁颠屁颠地往我家跑,豆豆今年刚刚四岁,四岁的孩子是最可爱、最天真的年龄,对什么事情似懂非懂,父亲常说:“它现在就像一条虫一样,”豆豆过来,看到他的两个幺爸回家来在,上下打量着我们,即熟悉又陌生,即亲热又羞赧。他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小脑袋上长满了黑绒绒的头发。看到它那可爱的摸样,我用手打趣地刮了刮他的脸,“豆豆,来,幺爸抱哈”说着一把抱起他转起圈圈来,他马上“咯咯咯'笑开了,笑得那么无邪,那么纯真。让我感叹道:小时候,真的好啊!
  父亲洗漱后走过来,“爷爷”豆豆脆生生地叫着,一头扎近父亲的怀抱,然后挑衅地看着我,好像在对我说:爷爷抱着我才舒服。父亲皮肤白晳,高高的个子,还常常把衬衣或背心扎在裤兜里,无论天气炎热还是寒冷他的衣领口总是系得严严实实,从未间断过。一根牛皮带不知用了好多年,虽然上面色彩斑驳还弯曲变形了。但系在他的腰上仍然能显示出主人的高雅,非凡,加上微微隆起的肚子,没事时两只手习惯性的放在腰间。你一定能够臆测到他年轻时的叱咤风云。当父子俩的目光对撞时,我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力量、刚强、坚韧、百折不挠,也同样在那一瞬,他的目光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迷茫、和不安、是啊,对于一个快满七十岁的老人来说,他能给儿女们创造个什么未来呢?尽管他自己很努力,也很坚强。只是他把这种情怀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作为父亲,他选择了担当,在儿女们面前他把自己永远伪装成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他把孤寂和落寞深埋在了心底,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让孩子们长大成人,自食其力。
  虽然一个星期了没有在家,但家里仍然一尘不染,比我们在家里时还显得干净,家具被父亲摆放得整整齐齐,屋里的米、面、油也准备得满满的,尽管日子清贫,但他的心被幸福充盈得满满的,也感染着我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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