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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音浩荡，传入众人耳中。
台上众神官惊讶的看着开口之人，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只见宽脸神官手中握着试卷，双目炯炯的看着陈生。
陈生抬头看了看台上的众人，道：“人狐同寝非为恶，妖魅异类亦行善。有心无心世难辨，丈夫自立天地间。”
台上诸位神官闻言，纷纷点了点头，此言倒是较为符合他们心中所想。
拿着陈生考卷的那位神官，双目炯炯：“昔日有妖，获一村民所救，半年之后，村民惨遭恶霸打死，妖入人间将其擒杀，可有错处？”
陈生淡然道：“无错。”
此言一出，原本点头的诸位神官皆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对陈生所言很是不满。
就连一旁的李骥也是面色焦急，欲言又止，似乎想要提醒陈生，但在众位神官的法眼之下，却又无法出声提醒，只能心中哀叹不已。
妖入世杀人，岂能无错。
世间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虽有善者，但是无论如何，杀害人族者又岂能无错。
听到陈生的回复之后，台上众位神官皆是摇头，低声议论起来。
为首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大眼神官传音道：“此人言辞锋利，倒是自由惯了，一切只论心中喜好，无法正视人间，若为城隍，恐怕此地安宁尽失。”
宽脸神官点了点头，心中认同了大眼神官的话语。
片刻之后。
宽脸神官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便由另一人担任此间城隍，如此我等也好赶往他处。”
大眼神官点了点头，如今天道残缺，世间魑魅魍魉横行无忌，若是任由如此下去，恐怕人间信仰有缺，诸神不显人间。
他们在此地已经耽误如此之久，既然有了人选，那便不再拖延下去。
大眼神官看着台下的陈生二人，目光扫视，随后定格在李骥身上：“此间关山处缺了一个城隍，你可愿意？”
城隍？
陈生二人闻言，心中皆是一惊。
陈生眼睛一瞪，看向台上的众人，只见台上众神官面色逐渐模糊，有雾气升腾，如今已经看不清楚模样。
原本他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此间神异不似凡俗，却是没有想到这竟是一场神仙的考较。
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陈生喃喃道：“问心吗？”
很显然，这场考较他并没有合格，反倒是与他一同到来的李骥被众神官看重，欲受其关山城隍一职。
在陈生身旁，大雾弥漫，缓缓笼罩其身形。
这一刻，仿佛正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片刻后，前方迷雾拨开，之前的宽脸神官缓缓走来，看着陈生。
陈生连忙施礼道：“晚辈见过神官。”
宽脸神官微微摇头，道：“原本你等二人我是比较看好你的，家徒四壁，再无亲人，虽是一穷苦秀才，但是心中正气未丢。”
“不过今日这场考较，你倒是让我有些惊讶，笔锋虽然凌厉，但却不复往日正气。”
陈生看着面前的宽脸神官，心中一抖，这才知晓原身早已入了神官法眼，所以今日他才会在家中发现邀其前来关山脚下考较的信封。
细细想来，以原身骨子里的正气和坦荡，确实是做城隍的大好人选。
反倒是初来乍到的自己，一身凌厉气息未收，心中穿越客的傲气已经透到了骨子里，与当下这个时代反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生拱手道：“小生让神官失望了。”
宽脸神官摇了摇头道：“虽然你无缘城隍之位，但是本官还可赐你一桩造化，也算是结个善缘。”
陈生闻言，当即大喜道：“多谢神官。”
宽脸神官微微抬手，屈指对着陈生眉心一弹，一道神光一闪而逝，直接没入陈生的脑海之中。
随即，陈生只感觉自己脑海之中，一道凝气望气法决流转，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陈生深深的俯下身去，道：“神官大恩，晚生没齿难忘。”
许久之后，当陈生抬起头的时候，宽脸神官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陈生一人独自站在大雾之中。
……
城隍府中，李骥听闻神官开口，一时间有些愕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十年寒窗所习，却是在这一刻有了崩溃的迹象。
他转头看着陈生的方向，只见陈生所在，早已被一团迷雾笼罩，视线所及之处，唯有台上诸位神官。
李骥思虑良久，最终深吸一口道：“晚生愿意。”
大眼神官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本官许你七日时间，这七日你便好生安排家中琐事，时间一到自会有人接你来到此处。”
李骥拱手道：“晚生拜谢神官。”
李骥深深的俯下身去，待到他回神抬首之时，便见到台上的诸位神官早已消失不见，顷刻间，台上空无一人。
大雾渐起，原本还能看到方圆三丈的景物，但是此刻却已经弥漫整个城隍府，即便是李骥身前的案桌，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李骥慌忙朝着四方看去，只见大雾弥漫不见其余物。
正当他心中惶恐之时，便看到大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今已经可以看到身周五丈的景物。
李骥环视四周，发现只留他一人站在此处，在其身周还有树木耸立，早已出了关山城隍府，回到了之前的密林之中。
正当他心中急躁，在密林之中乱撞之时，便听到身后有人唤他：“李兄莫急，陈生来了。”
李骥连忙转过身去，便见到从其身后迷雾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人，正是陈生。
陈生来到近前，笑道：“李兄当真是好福缘。”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送信给自己二人的，竟然会是几位神官。
与自己同行的李骥，也在此处一跃成为了关山城隍。
李骥摇头笑道：“老师曾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今日所见，却是让在下心中惶恐，稀里糊涂答应了那几位神官所言。”
陈生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或许李兄之前所讲奇闻异事皆是真实。”
李骥神思遐想，似乎在思考陈生所言。
平日里，他去茶馆酒楼之中，皆可听到说书人高声唱出魑魅魍魉，诸天神佛之名，他听到后也不过是当作饭后谈资与友人笑谈罢了。
却是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成了别人的饭后谈资，当真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