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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
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将心中烦杂尽抛，还是去去剑法区看看吧。
这几百个书架，粗略算算也有万本秘籍吧，也不知纯阳宫何来如此丰富的收藏。
剑法方面的事儿，沐白衣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她练的也就是纯阳宫最基本的太极剑法，纯粹作修身养性之用罢了。
算了，看书名挑吧！
哪个顺眼看哪个！
《扶风剑法》？
好像软绵绵的，不要。
《玉女剑法》。
噫，莫不是神仙姐姐的那一套？
只是略扫一眼，走马观花，这百来个书架看过来，竟是没有一本合他心意的。
转眼来到九百二十号书架了，这儿已是藏书楼的最里侧，或许是太远了些，这儿好像已常年无人问津，以至那地面之上都有了一层微尘。
就在牧十一准备转身之时，他的眼角似乎瞄到了有趣的书。
《剑十一》。
同是十一，倒是有趣。
就在牧十一将手伸进去拿书的时候，手指上像是被什么锋锐的东西划了一下，再看时食指上竟有了一道小口。
或许是碰到了未打磨平整的山石了吧。
一打开那本书，牧十一就失望了，也不知是不是宫里疏漏了，这本书里竟然空无一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字天书？
还以为找到了有意思的剑法呢。
“道友，莫走。”
就在牧十一准备离开时，那书架里竟有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说实话，在如此幽静空无一人的藏书楼里突然出现别人的声音，着实还是有些吓人的。
牧十一虽说胆量不是很大，却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个世界有妖有魔，那再多些光怪陆离，他也不会觉得很稀奇了，毕竟那些都是颠覆了他之前思维的东西。
牧十一问道:“你是何人，藏身何处？”
“方才那本书后面，道友将手伸进来便知。”
牧十一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进去，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自个儿跑到手掌心里来了。
那是一块四方菱形的黑色石头。
石头？好像也不是，比一般的石头要沉得多，摸着又像是玉石那种温润的触感。
一道道银白流云纹在那石头上流转不停，显得神秘莫测。
“是这石头在说话？”
手中黑石微颤，声音真是从中传出:“还请道友再给一滴精血。”
看来，方才取书时的伤口就是它弄的了。
牧十一眉头微皱，指尖在黑石尖锐上一抹，那几滴鲜血刹那间如冰雪消融一般被黑石吸收进去。
黑石像是活了一般，在牧十一掌中轻轻旋转，还缓缓散发出一缕淡淡的白雾。
片刻之后，那白雾竟是在黑石之上凝聚成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虚影。
银白长衫，如水黑发飘然于肩，鬓角一缕白发夹杂其间，更添几分气韵。
牧十一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一刹那间有些恍惚，似乎眼前之人若是男儿身则玉树临风，若为女子则是倾国倾城，倒是有些雌雄难辨的意味了。
这算是中性相吧？却是完美无瑕的中性相。
“道友，收神！”
牧十一立马回神，尴尬道:“前辈是人是鬼？”
男子笑了笑，道:“世间无鬼，不过我也不算活着，应该是属于魂的状态。”
牧十一问道:“灵魂状态？”
男子点头，道:“当灵魂达到天品之后，确实可以离体而出，我则是在陨落之前，灵魂被闲云壶保了下来。”
“我且问你，今夕是何年？”
牧十一道:“元纪一万零八百三十七年。”
男子沉默了很久，叹道:“原来，已经过了八百年了。”
八百年？
这男子竟是八百年前的人！
噫，八百年前，那不就是天澜第二次惊天之战的时候么！
这男子，竟是与九天一个时代的前辈！
也许，他就是在惊天之战之中陨落的也说不准呢。
“小道友如何称呼？”
“晚辈叫牧十一。”
男子愣了愣，忽而笑道:“十一，你倒是与我这剑十一有缘啊。”
“剑十一是前辈所创？可这书……”
男子摇头道:“剑十一不是我创的，而是我的宗门传承下来的镇派剑法，剑十一也不可能记录在册，只能灵传。”
牧十一问道:“前辈，何谓灵传？”
“灵传，是最隐秘的传承方法，一般都是门派掌教传给下一任掌教，以保证功法不外泄。”
“所谓灵传，就是用灵魂之力传法，不可笔诉，不可探听，是最稳妥的保密之法。”
灵传？
牧十一以前总看到那所谓的夺舍之说，也不知真假，反正这灵传，他是万万不会让这男子一试的。
剑十一，不要也罢！
男子尽将牧十一神色尽收眼底，笑道:“小道友可是在想那夺舍之说？”
牧十一脸色大变，惊道:“这世间真有夺舍之法？”
“我曾在古武遗迹见到过些许记载，想来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我不会。”
我信你个鬼！
噫，你现在好像还真是个鬼呢。
男子忽然说道:“你可知玄兵宝鉴？”
玄兵宝鉴乃是这世间的兵器排行榜，属于江湖杂文，估计是个修士都应该知道。
牧十一点头道:“这又不是隐秘，自然看过。”
“那玄兵宝鉴第一是何物？”
牧十一回道:“碎魂天殇，据说是在魔君手里。”
男子似想起些什么，沉默了片刻道:“天殇，当得第一之名，那第二呢？”
“千机，据说是九天之首玄天君所炼，自惊天之战之后就不知下落了。”
男子却是摇了摇头，道:“它不叫千机，而是叫墨眉千机。”
“来，让你看看。”
男子双手翻飞，捏出三个奇怪的手诀，道:“墨眉！”
牧十一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睁睁看着那神秘黑石在变化，从一块巴掌大小的菱形石头，变成了一把墨色长剑！
剑长四尺，剑身三指，却不是普通的剑那种两刃开锋，而是像一把长长的戒尺，甚至没有剑尖！
剑身如墨，银色流云纹翻覆其上，就像是无数流云在剑身上来回翻滚。
这就是千机！
不，应该叫墨眉！
这剑与玄兵宝鉴上的记载无一差处，只不过玄兵宝鉴上唤作千机罢了。
墨夜无锋，流云百转！
既千机在此，那眼前男子的身份……
呼之欲出！
牧十一前所未有的恭敬行晚辈礼，声音微颤:“晚辈，见过玄天君！”
玄天君摆摆手，怅然道:“不过一道孤魂野鬼罢了。”
牧十一道:“前辈慷慨大义，布下六域锁天阵救人族生灵于水火，不惜身死道消，自然当得起十一这一拜。”
“大义？呵呵。”
玄天君竟是有些自嘲，笑道:“我这个人啊，哪里有那么多大义，不过是遭人暗算罢了。”
不待牧十一发问，玄天君已摆手道:“诸多因果只是猜测而已，不说也罢。”
“我有诸多心愿未完，也有辜负了的人在等我，所以，我想与小道友做一笔交易。”
“前辈请说。”
玄天君眸子里沧桑尽显，肃然道:“宗门传承不能断于我手，我愿将毕生所学尽传于你，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曾于荒域遗迹中见过一卷秘籍，虽然已残缺不堪，却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看出两个字，重生！”
玄天君，这是心有不甘，想再活一世啊！
这份交易，还真是重逾泰山啊。
“前辈，我还承着一个人的大恩未报，她却还在受难，我想救她，所以，请前辈教我！”
九天之首玄天君的传承，是不是能更快地到达碎星呢？
玄天君笑道:“你这是答应了？”
牧十一点头道:“只要前辈不觉得十一资质太差就好。”
“哈哈哈哈……”
“前辈为何发笑，我以前灵根枯萎，直到昨日才灵觉，难道不是资质奇差？”
玄天君看着他，认真道:“你现在的体质，我不敢说是举世无双，但也是世所罕见的，哪里差了？”
牧十一想起一事，拉开道服，露出胸前那一片鳞，问道:“前辈可认得此物？”
那鳞黑中带红，那红似血丝流动，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自其中流向心肺。
玄天君脸色微变，急道:“初红，将此物给你的，可是个女子？”
玄天君果然知道！
“前辈可知她的身份？”
玄天君叹道:“知道却不能说，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儿就够了，人家，这是把自己的命都给了你。”
酒儿的命，给了我？
牧十一心头微暖，却也觉得肩上的负担更重了些。
“来吧，取一滴血祭剑，这把墨眉就是你的了，你小子眼馋好久了吧？”
牧十一笑而不语，方才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喜爱，自然瞒不过玄天君的眼。
墨眉浮空而来，悬立眼前。
指尖在流云之上轻轻一抹，血色划过，牧十一突然觉得自己与墨眉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好了，拜师吧。”
“这个……可不可以不拜师？”
“啊？”
牧十一脑海里浮现出那道倩影，认真至极:“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不愿背弃的人。”
玄天君的名头都不好使了？
“罢了罢了，那就只做师生吧。”
“是，老师。”
指尖轻抚墨眉，流云似在指肚上流动，那是一种重见天日的欢喜。。
你好，墨眉，
余生，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