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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右、秦天,你们在哪里?”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沧月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片天地,这里四周暗淡冷清,毫无生气可言,唯一的光芒,是从上方透射,但却也极为微弱。
“我这不会死了吧?这里是阴曹地府吗?我……”下一刻,沧月震惊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我手呢,我手去哪里了?”
“我我我,我的脚也没了!”
“我的身体………”
最后,沧月发现他自己的血肉之躯,竟然……化作了一团漂浮的烟雾!“我靠,身体都这样了,我真的嗝屁了啊!”
“啊啊啊”
在哭丧了好久好久之后,沧月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死去”,变作“鬼魂”的事实。之后,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状况,走,不对,飘着向其它方向。
他想起榕树头老先生曾提过,任何生灵死之后,都会变作另一种存在形态,从人世间被带走,引渡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也是他们的归属之地。
想到那老头,沧月狠狠地在心里诅骂了一番,“奇山异水出珍宝,珍宝没见着,真蛇妖倒是有三条,好啦,还把自己小命给搭上去了。这老头子忒坑人了。”
“也不知道赵右、秦天怎么样了,他们也死了吗?但是死了的话,为什么没看到他们的鬼魂呢?”但是‘赵右、秦天也死了’这个想法很快就动摇了,因为他想起,在昏死之前,他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难不成,是闯进荒川的修道者?”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是太好啦,,那他们应该是得救了。”
“等一下……”
“他们得救了,那那那就我一个死了?”
“………”
“哇哇哇”
“修道之人不应该都是有仙力、仙丹的吗?就不能也打救一下我吗?我觉得我救救的话还能活啊。”
嘴上一直这样埋怨着,但沧月心底却是另一番心情,如果他的猜想正确的话,赵右、秦天就是被打救,存活下来了。
“活着就好,你们要好好活着……”
“我走了。”
沧月轻盈的身体凌空漂浮,他感觉飘了好久好久,在这片天地,仿佛是没有时间流逝,所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飘了多远。他不曾感到疲惫,只是,感觉到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不,一个“鬼”,很是寂寞。
“做人也孤独,原来做鬼也会啊。”
“有人吗?”
……………
“喂,我看到你了,出来吧,不用躲了。”
……………
“有鬼吗?”
……………
不要说回应,连回声都没有,沧月感到十分的懊恼,“到底是哪里啊,这不是在欺负鬼吗?”
最后,沧月放弃了。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巨大、更加的结实,只觉得精力充沛,体内蕴含极为强大的力量。
而此前却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凭借上空透射的微弱光芒,细心的观察,看到周围有着不少跟自己身体一样本质的烟流!
沧月飘动过去,环绕着烟流,满是好奇之心。这烟流都是从底下升起,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但是上升到定的高度便消融。
“这……”
沧月不由得靠上去,而那道烟流竟如磁石的阴极遇到阳极般,自动依附过来,融入沧月的体内,化作身体的一部分,沧月变得更加的浑厚了。同时,他似乎听到微弱的声音,但是瞬息而过。
“出现幻听了?”
沧月晃了晃身体,感觉不到有其他的变化,但他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些答案就在烟流上,我尝试采集这里所有的烟流看看……最后会怎么样!”
一道、两道………
沧月开始了他的采集之旅,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尽数吸取。
五百八十七道、五百八十八道………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沧月拖着“身体”一道一道的采集,而每次收集一道烟流,那声音就出现一次,并且却越来越清晰,他的念头也愈发的强烈,重复地采集,采集,再采集。
八百八十道、八百八十一道………
沧月几近疯狂,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但他总还是差一点点,就能完全抓住那道声音了,于是这样,他深陷进去了。
九百九十八道、九百九十九………
第九百九十九!当这片天地最后一道烟流彻底融入沧月体内后,那声音终于完整了。
“来。”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沧月一个激灵,猛地从疯狂状态清醒过来,他看着周围一切,一阵恍惚。不知不觉中,这片天地明亮了很多,底下也浮现出来,是一片广阔的土地。而上方透出亮光的,则是一个窟窿。
而那道声音没有消失,一直在沧月心田响起,不断地呼唤,沧月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向上升腾。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从一开始的烟团,凝结成巨龙形态,占据了半边天!
“吼”
沧月发出一声咆哮,土地应声震动,原本被沧月采集一空的烟流,再次源源不断从地表中渗出,袅袅升起,全部都往一个方向汇聚——沧月的龙躯。
烟化成巨龙,沧月接受心底里那个声音的召唤,昂着龙首,舞动龙躯,御空飞行。地表的烟流源源不断地融入身体,只见沧月的龙身愈发真实,鳞片舒张,流动出丝丝光泽,隐隐散发龙威。
“答案就在那里!天穹那个窟窿!”沧月有着这样的直觉,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这里也没有其它的地方可去了……
“轰隆隆”
沧月冲天而上,硕大的龙头直接撞上了窟窿,然而却遭受了一股抵抗的力量,此时的他感觉像血肉之躯撞上了钢铁墙壁,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沧月的龙躯分崩离析!
“不!”
”指引我方向,但为何是这般?这一切到底又是什么?”
沧月看着身边残破的肢体碎片,满心苦楚,他由心底生出绝望,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来来来……”
那道声音还没有消去,反而越来越响亮,声如洪钟,一直呼唤着沧月。
而此时沧月也发现,破碎的躯体再重新变回烟团,却没有消融,反而是一簇一簇地蠕动,又重新汇聚在一起。
“这……你们也不甘心是吗?”
“好好好,那我们就再来一次!”沧月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看到这般景象,振作起来,重组龙躯。
经过了一次蹦碎,龙躯再次显化的时候,身形缩小了些许,但是沧月感觉力量却更加的强大,用力甩动龙尾,虚空竟也生出波纹。沧月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蕴藏的巨大力量,宛如身体里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沧月口鼻喷吐龙息,心中燃起热火,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凶恶之相,张牙舞爪,携着滔天龙威撞向窟窿。
“轰隆隆”
天穹一片晃动,发出雷鸣声响,但这次窟窿也只是扩大了些,而沧月的躯体却再次蹦碎。
“啊,我不服!”
“再来”
沧月不屈不服,一声大喝,再次召集烟团,显化龙身,然而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一次又一次的重组,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同样的结局。但是,原本小窟窿,此时已经被撞磨盘大小。
沧月昂起龙头,龙瞳竟变得通红,而龙躯也通体透发红光,他再一次重组了龙体。一次又一次的重组,他现在已经如真实的龙无异。
他的身后,竟也隐隐显化出一片汪洋,怒浪滔天,发出磅礴之威。
“吼”
沧月一声轻啸,引动无尽海水,再一次,冲向了天穹的那个窟窿,如洪水决堤,势不可挡。
“砰”
这一次,他的身体似乎也承受不了,龙角断裂,头颅已然出现裂痕,反弹的力量传及全身,不止头颅,龙身也开始嘎嘣嘎嘣作响,似是要断裂的趋势。但是他隐约感觉到,那份阻碍的力量似乎也是到了极限。
“嗡”
顿时如太阳炸开,炽盛的光芒犹如洪水卷席八方。这次,他终于承受住了那股力量,龙头洞穿了窟窿,冲了过去。
“这………”沧月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在窟窿的另一边,是浩瀚的星空!
星辰沉浮,古奥庄严,充斥着原始的力量。沧月抬头仰望,自出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了如此盛景。在浩瀚的星空面前,内心升起蝼蚁仰望苍龙的感觉。
而其中,最为闪耀的还是那一轮银月,所有的星辰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而银月之中,还立着一道身影,他负手背对,超然世上,仿佛是这篇星海的主宰。
他,一步迈了出去,双手抬起,轻轻滑动,整个星海都为之一震。
“大道无形”
沧月的内心响起一道声音,仿佛是从远古时期,跨越时间长河而来。随后,所有的星辰都炸开,星海动荡,然而那道身影依旧风姿绝代。
最后,所有的星辰都化作了虚无,而唯月独尊,那轮银月成为这片空间的唯一。
沧月彻底地被镇住了,这番场景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这番盛景,若是被修道界所悉,也比将泛起不小的涟漪
“咔擦咔擦”
而下一瞬间,沧月眼前的画面崩碎了,连同那位伟岸的身影也变作虚无。
“嗡嗡”
沧月觉得头脑昏胀,等他回过神,看到的是另一番场景。广阔无垠的海洋上方,一位风姿绝世的那女子自苍穹之上一步一步走下,虽然看不清她的真容,但能感受到她的气质。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我的道……”
声如天籁之音,却透露一股威严。她提着细剑,朝海洋轻轻一划,顿时海面被分割,出现一道巨大的壕沟,延绵无尽。
“沧月……”
天空传来一声呼唤,画面再次蹦碎,而沧月听到声音之后,呆若木鸡,那是他父亲轩辕昊的声音!等他回过神来,疯狂嘶吼:“父亲!!!”
眼前,已经化作一片空白。
上方,沧月看到了他熟悉无比的身影——他的父亲,此时,父亲对着他一步一步接近,随后伸出一只手,而天穹同时幻化一只大手,直直下落,把沧月摁了下来。
“不,父亲,你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做!”
沧月挣扎着嘶吼,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巨大的手掌盖过沧月的龙身,把他按过了窟窿。
沧月,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