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

　　“当初御银师叔祖凝结元神出了差错，不仅止步于‘象’，而且几乎身死道消。后来时日无多的他，决定入走荒川，就此了结一生。却不想受到上苍的垂怜，在里面获得大造化，不但治好了道伤，并且修为突飞猛进，数年时间更是臻至‘天灵’，成为宗门中第一人。然而他却对有关荒川的事，闭口不提。最后再返回去，也没有出来，就此音讯全无。”
　　“宗门也有手札记载，有老师祖目睹一位已然化道几千年的强大修士出现在荒川。”
　　“修道之人口中也流颂着许许多多的关于荒川的传奇事故……”
　　“荒川阿荒川，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我今天便要趁此次机会，一探究竟。”
　　荒川外，有一男子御剑飞空，负手而立，望着荒川发出感慨。他大概二十出头，剑眉星目，一头黑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白玉发冠中，身着蓝色长袍，看起来超凡脱俗。
　　他身旁有一妙龄女子，一袭红衣，黑发如瀑，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明媚动人，很是有灵气。
　　那名女子御剑靠近男子后，沉思片刻，轻启红唇道：“羊良师兄，此次荒川异变，云集各大种族，我们要不还是等等阳明师叔他们吧，以免……”
　　唤作羊良的男子摇摇头，打断她的话：“红翎师妹，师傅曾吩咐我可按自己意志行事。而且你应该知道师傅因为‘莲花盛世’之事与阳明师叔结下梁子，此次荒川之行，我们若是与他们一同进荒川，亦不亚于与虎作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是，师兄。”红翎欲言又止，只得默默跟着羊良。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前。
　　…………
　　残阳似血，天边垂落的霞光，如梦似幻，整片大地都成了金色的海洋，令人心驰神往。然而，沧月他们并不打算欣赏这些风景，因为他们只是暂时性摆脱了蛇群的追杀，接下来等着他们的还不知道有什么。荒川这片未知的领域，对他们来说，处处都可能存在危险。
　　林木枯败，秋风萧瑟，天地间仅存的是这种萧条的氛围，仿佛万物都被抽取了生命的活力，毫无生气，给人以压迫感。
　　“我们安全了吗？”秦天望着面前浓浓秋意的景物问道。
　　“不，只是暂时摆脱了蛇的追杀而已。现在肯定还不能回头，而前面有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唉。”赵右叹了叹气，他并没有预料到今天发生的事，突然有点后悔起来。
　　“不要怕，相信我，我们会平平安安出去的。”
　　“都是信了你的邪才跑到这里来，现在又累又饿。呜啊，要是出不去怎么办啊？要死在这里吗？我还这么年轻俊美，而且一辈子那么长，难道就要在此结束？若真是这般，我着实不甘心！我的一生不该就如此平平凡凡的结束。”秦天身躯肥胖，此时却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蹲在地上，双手拨弄着枯草，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
　　......
　　天，渐渐暗了下来。
　　“哔哔啵啵”
　　燃起的篝火不时传出炸裂声，夹着火星飞射。三位少年席地而坐，沉默不言，每个人的脸上神情不一，谁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地步。赤红的火焰犹如妖精般舞动着，火堆之上架着烤得黄金色泽的两只兔子，喷发诱人的香气。
　　“咕噜咕噜”
　　秦天早已垂涎三尺，肚子里传出的声响却没有让他感到一丝的尴尬，他的双眼绿光闪烁，死死地盯着那只香喷喷的烤兔，咽了咽口水，而后打破沉默：“先不要管其他的了，我们填饱肚子再说吧！吃饱，可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
　　看着狼吞虎咽的秦天，沧月、赵右两人一阵无语。
　　“就算村里面的人察觉到我们出了事，也不会想到我们是偷偷来了这里吧，纵然想到荒川，也……”赵右说着说着就停顿了，他不敢继续往下说，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咬了一口肉。
　　“明天，明天我们尝试一下原路返回吧，”沧月说罢，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我们不能乱闯。只能回头，但是那一群蛇……”
　　其实沧月心中一直想的是他的父亲，他的直觉告诉，父亲会像往常那样，在他危及生命的时刻来到他的身边，这次也一定会。因为这种情况父亲从来就没有缺席过，沧月一直坚信着。
　　这时，沧月突然想到，父亲身上的迷团，一点也不比荒川少。十几年了，沧月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他也完全没有听父亲提起过。在他懂事的时候，他偷偷问遍了村里人，只有年长的老者回答道，当初是父亲抱着年幼虚弱的沧月来到村里，只有两个人，然后落定下来。
　　而沧月懵懵懂懂时曾问过父亲，母亲在哪里。但是记忆里只有一个画面，父亲只是一脸哀凉，沉默不语地抚摸自己的头。稍微长大后，沧月好几次都想询问父亲，但每次都会想起父亲那让人心疼的神情，就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念头。
　　轩辕沧月，这是沧月的全名。
　　镇上榕树头的说书老先生曾告诉过沧月，轩辕是人族一个古老的姓氏，并且此姓是一个大世家，并非凡夫俗子，在修仙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也正因为如此，沧月才产生修道的念头。他觉得有那么一天，自己足够强大了，能够弄清一切关于自己的谜团。或者，那个时候，父亲会全盘告知。
　　“咦，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血腥味？还有好奇怪的味道……”秦天嚷嚷着，刚刚吃饱，空气中的气息让他无比难受。
　　沧月被秦天的话语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用力吸一口，而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蛇的腥味，还有我的毒的味道！”
　　赵右闻言，脸色也是骤变，“阴魂不散，没想到那条蛇追上来了！”
　　秦天那一百多斤的身子，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这次他不在害怕得瑟瑟发抖，而是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你二大爷的，％＃×＆＠＃％”
　　就在百米开外，一条巨大的蛇躯缠绕着大树，蛇头探下，狰狞无比，鳞片闪烁寒光，一只眼睛被沧月射伤，鲜血不止，箭矢也折断一半，以箭为中心四周都是泛黑的血肉，另一只则透发红光，在夜色中更显得冰冷，它含着怨恨的眼神向沧月等人探来。
　　“嘶”
　　巨蛇张开血口嘶吼，在林木中穿梭而来。它先是被沧月烧了那么多的幼蛇，损兵折将；后又是被射伤一只眼睛，早已变得狂暴，如今追踪到沧月三人，自然是要报仇雪恨。
　　“干脆跟这臭蛇拼了，看小爷我身上这一百多斤肉就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不行，即便是射伤了它的一只眼，我们也不一定打的过它，还是得跑。”
　　“没错，猛兽在受伤之后会变得更加凶猛，跑！”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三人正想要往反方向跑，结果却传来树干倒塌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模模糊糊地看见两道巨大的躯体！还有两条同样大小的蛇，它们也正在往这边赶来。
　　沧月瞳孔急速收缩，满脸震惊，“怎么会这样，先前的蛇群里可没有其他这么大的蛇。这次我们怕是跑不掉了。”
　　赵右看到另外两条巨蛇的时候，心里也是颤了颤，他此时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了，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二大爷的，跟你拼了。沧月、赵右不要怕。猎手狩猎，何曾惧过？弄死它，我们活下去；弄不死，大不了我们今天一起死在这里！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同年同月同日死。”以往的胆小鬼秦天，吃的是兔子肉，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扬着地上拿起的猎刀，嚎叫着朝受伤的那条蛇冲了过去。
　　“好，陪你走。”赵右看着跑姿稍微有点滑稽的秦天，却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拿着一把猎刀，暴掠而出。
　　沧月自然也不会惧怕，三人自小生活在一起，情感深厚，眼下更是同仇敌忾。他身形犹如猿猴，很快就追上了他们两人。
　　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它最记仇我了，我充当诱饵，赵右、秦天你们从它的侧身袭击它的另一只眼睛。”沧月说着计策，就用力咆哮一声：“孽畜，看这里，看我把你另一只眼也废了。”
　　赵右两人很有默契地配合着，在夜色的配合下，侧隐了身影，他们清楚的知道，机会仅有一次，若是失败了，后面的两条巨蛇追上，他们三个就真的葬身这里了，想到这里，他俩都送多了几分力道去握紧猎刀。
　　巨蛇躯体硕大，但却丝毫不笨拙，穿梭自如，林木横生，但是它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经过一轮的休息，体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再加上沧月从小体质也比常人强，精力充沛的他，更是奋力的向前冲，他想要尽可能地解决掉眼前这受伤的蛇，狭路相逢勇者胜，鹿死谁手还不清楚呢！
　　一人一蛇，相向而行，距离不断拉近。沧月凭借灵活的身体，攀爬藤蔓，在树木之间，跳跃前进。
　　七十丈、六十丈……..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入心头，沧月放缓了速度。就在这时，巨蛇的身躯停顿下来，立着身体，长大蛇嘴，巨口中喷吐出一道彩光，射向沧月。
　　“这蛇已经成精了！”
　　沧月背脊生寒，直冒冷汗，竭尽全力躲了过去，险些从树上摔落。
　　“刺啦”
　　那道彩光碰到树枝之后，直接把树枝腐蚀掉，升起一股难闻的烟气。腥臭难闻的气味充斥鼻孔，沧月只觉得有点头晕，连忙晃着藤蔓跳到另一棵树上，与巨蛇保持距离，在等它露出破绽。
　　沧月不断穿梭在林木间，他最后落在两颗相依傍生长的参天巨木枝干上，一手死抓着一根藤蔓，想要创造一个机会。
　　巨蛇此时状若疯狂，扭动巨大的身躯，横冲直撞。银白的獠牙冒着森森寒光，直取沧月头颅。
　　沧月手心全是汗水，巨蛇不断地靠近，但他还在等，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绷紧的神经犹如满月状的弓弦。
　　“喀嚓”
　　巨蛇硕大的蛇头冲断树枝，撞向沧月，沧月望着那逼近的凶恶蛇相，横刀割断藤蔓，依靠重力，身体往下倒，而巨蛇直接就撞进两颗巨木的缝隙中。
　　“就是现在，赵右！”沧月身体还凌在半空，大吼一声。
　　赵右早已等候多时，一直等最佳时机出击，给巨蛇致命一击。此时他浑身热血沸腾，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从树冠中跳出，信仰一跃，竖着猎刀，直直插入巨蛇的另一只眼。
　　“噗呲”
　　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射而出，喷了赵右一身，赵右趁机把刀一横，彻底废了巨蛇的眼睛。
　　巨蛇痛苦嘶吼着，剧烈扭动庞大的身躯，两颗巨木竟然晃动起来，它将蛇尾抽起，把赵右扫了下去。
　　赵右身体如遭重锤，横飞出去，掉落在地上，搽出一道长痕。
　　“咳咳”
　　赵右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吐血，那一记重击伤到了他的内脏，情况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