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一般的感觉

　　天气渐冷，伙伴们备足了食物和水去温暖岩地小住几天，阿还把大乌龟也带上了。七八个人早晨从乌霜镇出发，一路顺利，深夜时分到达岩地。沙漠之中一片随意冒出来的岩石地，天然避风，可以扎营，地热正好。
　　第三天，诸人分头在岩地周围探索，突如其来一阵狂风，人随着漫天黄沙翻滚，淹没了来时路，分辨不清方向。
　　风不停，沙不止，互相无照应，阿还努力想要使自己稳住，依然被刮往沙漠深处。不知道被刮走了多远，只觉越来越热，挣扎中一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沙坑，整个人飞速下陷。不会是滑向火山口吧，怕是要完，阿还心里想。
　　就好像是在巨大的沙漏里往下陷，越下越热，越下直快。。。
　　一阵眩晕，阿还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还像是醒来，又像是梦里，感觉依然在下陷，速度不是飞一般的快，而是无可名状的快，瞬息千里一样。
　　这是怎么了？这是濒死状态吗？还是死后的感觉？依然感觉飞快的移动，不再是往下，而是平行了。
　　飞速的飘移了很久，这种感觉很奇幻，又很真实，除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其它一切都是真实的。阿还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在狂风中滚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沙坑，那热度正常是可以把人烫死的，后来他也昏迷了，通常的程序接下应该就是烧死了。然而自己居然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体验到的飞行感觉和做梦不一样，因为现在是有明确认知和自主思考的，难道这就是灵魂状态？
　　依然在不可名状的高速移动，偶尔可见远处有光影闪过，但没有声音。阿还试着背诵那几部经典的书，非常清晰的默诵完，而且出奇的快，阿还放慢默诵速度，找其中章节中的字句一字一句的品味，也是很真实的，其中的意思和平日的理解并无不同。
　　高速飞行中，阿还什么也做不了，唯能做的就是保持自己的思考，回忆自己的人生点滴，所有细节一一按顺序去记忆，控制着思维，按顺序，而不是让他浮光掠影的呈现，阿还做到了。那说明“我还是我”，阿还这样想到。
　　理清了自己的思维，重新确定自己的认知，自己就是进入了一个不可名状的空间，以不可名状的速度漂移着，我还是我，属于我的只有我的思维。阿还以自己默诵书本的遍数来记时，除了背诵熟悉的那几本书，阿还尝试着去记忆自己经常读到过的那些书，居然也渐渐的通顺的记忆起来了，这真是神奇。对于这些记忆起来的内容，阿还谨慎的校验它的真实性和逻辑性，发现都是真实可靠的。阿还开始记忆起大量曾经读过的书，只是不知道这种漂移算是什么，自己算是完整的灵魂体吧，最终将漂向何方？是回归到自己身体还是投胎到新的地方？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很真切。
　　大概漂了六七天之后，阿还彻底的淡定了，既来之，则安之。漂移中可见的事物也多起来了，看见远处有座悬浮的山，巨大无比，或许不叫山，而是一个星体，像山峰一样的星体，距离不确定，料必是很遥远的。星体，还是称它一座山吧，山体不同的部分明暗不同，有些地方一片漆黑，有些地方闪烁明亮。
　　阿还尝试一下能不能体自己向星体漂移，不可能的，意念吗?想是没有用的，没有了身体，阿还还不知道怎么移动自己，只是知道自己在漂移着而已。
　　很快，那个巨大的山峰漂移不见了。
　　没有身体，不由自主的漂移，没有困倦的感觉，日复一日的漂移，不知到要漂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何时会停止，偶尔看见一些光，一些物体，就像曾经在列车上看车窗外的风景。
　　既然是没有了身体，也就没有了眼睛，但却能看见遇到的事物，但为什么听不见了呢，额，应该也感知不到了吧，无我，无可触碰，没有痛觉，也没有冷和热。是这样的吗？
　　阿还对于自己的状态和当下世界的状态不断重新认知，就是那样漫长的漂移，从相向而来的物体，阿还见到过最大的星球，目测远大于地球，或许是数十倍之大，具体多大确定不了，从发现它到远离直到消失，却也只是稍瞬间的事。由此阿还试图估算自己的漂移速度，算来算去也没个准，这究竟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算是星际旅行吗？这样漂移了一个多月，依然在漂移，无休无止。
　　阿还不再去关注外在的事物，依然专注到自己读过的书上，不断地发掘，曾经没有刻意去记住它的，都可以慢慢的推演记忆起来。盲诗人荷马的《伊莉亚特》和《奥德修斯》，哥德的《浮士德》和但丁的《神曲》，往日的阿还怎么可能去背诵的？读过，也只是粗枝大叶的读过，只是记得大概的情节罢了，但此时，阿还却可以把它们渐渐的记忆起来，这是多么强大和神奇的事。
　　每大概过了一天，阿还便在脑海里记上一天，虽然不大准确，心里也有个底。认知，阿还心里笑了起来，身体者没了，哪还来脑海，或可叫识海吧，六识无所依附，只有意识最真实。当下的每一天阿还都在刷新自己的认知。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阿还感觉到漂移的速度居然变了，变得更加的瞬息万变，又过了一两个月，阿还完成了对自己所读过的所有的书的记忆，若是此刻重回地球，简直是博学多才了，为此阿还又有点后悔往日不多读点书，读杂一点，博学一点，那岂不是更加的完美？当然，前途是不可预见的，谁知道这算不算是在死亡路上呢，反正没死过，不知道是咋回事，又或许哪一天遇见传说中的孟婆呢，一碗汤就能让你回到解放前。
　　此刻的阿还一无所有，又无所不有，人世间活了三四十年的经历全都装在记忆里了。
　　大半年以后的一天，阿还感到了新的异样，和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相遇，迎面而来，越来越大，这会是新的居所吗？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简直就是把地球和月亮之间的距离填满，构成一个新的球体那么大，印象是这样的，是地球的多少倍管不着了。
　　近了，越来越近了，感觉到了冷，朝着蓝色星球边缘到中间的五分之一的位置飞去，好像是飞向一片汪洋。怎么会冷了？灵魂也会怕冷吗？之前的一些认知又要推翻了。那会不会被摔碎，魂飞魄散呢？阿还又有些担心起来。。
　　终于飞进了蓝色星球了，感觉就是水，就是在海水中漂移，冰冷而刺骨，额，已经没有骨了，但就是那样一种感觉，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形态吧，在地球上人通过称躯体来感知世界的冷暖，而传授给灵魂，在这么一个星球上则是灵魂直接去体验。
　　蓝色海中漂移的速度也有所下降，回到了初始的漂移速度，阿还看到了海中的鱼，和各种生物，瞬息而过，不知道和地球上的海洋生物是否一样，反正地球上的海洋生物也很多未知。很快，穿越出了蓝色星球，这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极速，也不再感到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