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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夜月照西风 / 第七章 倾覆

第七章 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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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君深吸一口气,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地涌红莲!沈南君连连踏出七步,每一步都有火焰一般的红莲从她脚边绽放,待七步踏出,整片天地已经被火焰般的红莲所占据,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浪,警恶刀出鞘,挟着漫天的火浪砍向燕王!
  那燕王祁天野哈哈一笑:“来得好!”从袖中露出一柄细长的剑,那把剑泛着淡淡的蓝光,剑身与剑柄之间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此刻在祁天野的催动下剑身上燃起冰蓝色的火焰,虽然是火焰的样子,但却散发着森森寒意,一眼望去,仿佛灵魂都要被冻住一样。
  两把武器,带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火焰重重对撞在一起!
  “轰!”一阵气浪爆开,震得人简直无法站立!
  群臣已经抵抗不住,纷纷退入议政殿中躲避——议政殿作为皇城的中央建筑,自有防御的阵法——林相站到祁夜月身后轻声道:“皇上,请先退入殿中吧,这等超凡层次的战斗,伤到您就不好了。”
  祁夜月低头握拳——他虽然只有九岁,但他依然是个男人,但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母亲身后,由他来保护,这样的事实,深深刺痛了他幼小的心灵!
  祁夜月沉声开口道:“林相,你带着诸位大人进议政殿去吧,我就站在这里,看着母后手刃这乱臣贼子!”
  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来,竟是杀伐决断!林相不由得一阵恍惚,在这一刻,他眼中浮现出当年朱雀门之变那一夜,他和元丰帝,处死联合逼宫的十四位皇子的情形,那时,他也是这样对元丰帝说:“主上,先退到宫外去吧,这里有他们处理足够了。”元丰帝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和祁夜月的回答竟是一模一样:“我就站在这里,看着诸位大人手刃这些乱臣贼子!”此刻,祁夜月幼小的身影上和元丰帝当年意气风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林相微微苦笑,该说,果然不愧是父子吗?
  张道德随着众人往殿内退去,连那些宫女内官也都慌不择路的往殿内挤。张道德看见林相在小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一阵苦笑,摇了摇头也朝殿内走去。
  张道德回头,看了眼站在殿前的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小小的,面对着两位超凡强者战斗,在这般强大的威压下,身形已经摇摇欲坠,可是他还是站在那里苦苦支撑,不愿随众人一同退到殿中,身边连个为他打伞遮雪的人都没有了,只是片刻,雪已经落满了他的肩头,染白了他的发,他身上一个激灵,似乎是无法承受这重压。
  张道德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双脚已经先于他的意识而行动了。他逆着涌动的人潮,不顾身边人异样的眼光,走到祁夜月身边,为他撑起一把伞。
  祁夜月只觉头上投下一片阴影,回头一看,是一名面生的官员——长着一张大众化的普通脸,但偏要附庸风雅留上两撇山羊胡子,平添了几分猥琐——撑着把伞站在他的身边,看他身上的官服和玉带,似乎是五品,不,从五品太常寺的官员,太常寺啊......祁夜月不无悲哀的想到:太常寺的祭祀们,全都为他祁家丢了性命。似乎感觉到自己在看他,这从五品的小官脸上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容,脸上的皱纹堆到一起,好似一朵灿烂的菊花。淡淡对他点点头,又转过去看着场中的战斗。
  张道德心中暗暗叫苦!
  站在殿中之时还没有感觉,当他和祁夜月站到一起之后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压力!他这把老骨头哟,这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让他简直要站不稳了!他感觉到祁夜月在看他,回头硬挤出一个笑容:开玩笑,他毕竟是个大人,这孩子都能在这儿站着,不能输了!眼看祁夜月淡淡的对自己点了个头又把头转过去,但张道德可是察言观色的人精,捕捉到这小皇帝眼中隐含的意思不屑,张道德腹诽道:“这什么死小孩!”
  张道德不知道,祁夜月虽然年幼,但亦是从小修行,小小年纪已经有凡境六品修为了了,只是一些气息的波及,还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张道德就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了,而张道德根本不知道,倒是白白在这里受苦了!
  战局中央,沈南君与祁天野的战斗已臻白热化。
  沈南君一路从皇后做到太后,执掌凤印多年,受凤凰之力眷顾极深,此时全力催动出的凤凰火焰,炽热无比,朵朵绽放的火焰红莲之中孕育出无数的禽鸟,随着警恶刀的挥动源源不绝的攻向祁天野。她头上的凤冠垂下万千璎珞护住周身,每当祁天野的长剑扬起一片冰蓝色的火焰攻向沈南君时,那些璎珞总会轻轻摇动,将攻势化解,而祁天野却总是无法完全将沈南君的攻势挡住,身上挂了不少的彩!
  张道德站在祁夜月身旁,不由得轻呼一声:“太后威武!”然后突然想起来身边站的就是太后的亲儿子,不由得偷偷斜眼看他。祁夜月面上挂着一丝骄傲的笑容,淡淡开口道:“母后修炼的是最正统的《百鸟朝凤决》,手中的警恶刀是无坚不摧的神器,更妙的是还有提前示警的神奇效果;那顶凤冠更是我大祁皇室传承千年的护身法宝,极难攻破,有这一攻一守两大法宝,母后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战局之中。
  祁天野虽然处于下风,在外人看来他完全是被沈南君压着打,但他却是一点都不急躁,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容。
  “南君,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长进了不少。”祁天野朗声道。
  沈南君手中警恶刀一阵示警,她刀尖一指,一队火鸟飞出,扑向左侧某处虚空中一点,瞬间炸裂开,一柄黑亮的匕首从虚空跌落。
  “空明剑?”沈南君微微一哂:“祁天野你倒是没什么长进,用空明剑偷袭?我倒是高看了你。”
  沈南君微微摇头,空明剑虽然能隐藏在虚空之中,往往能够出其不意重创对手,可是这对有警恶刀示警和凤冠护体的自己来说,就是全无作用了。
  有了警恶刀,在战斗中她就能料敌先机,敌人只要对她带有一丝杀意,都会被发觉,当然,这警恶刀也不是全无破绽,若是碰上佛门那些以所谓慈悲心降伏世间的家伙,人家就是对你没有一丝杀意,警恶刀自然也就无从预警了。
  沈南君庆幸祁天野的托大,若是祁天野不以身犯险,而是大军压境,再配合那些萨满的奇诡术法,不用他们进城,就是耗也把自己等人耗死了!而现在,就是机会!只要杀了祁天野,血脉源头一死,那破阵之法自然无以为继,叛军群龙无首,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到这一关节,沈南君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娇叱一声,漫天红莲狂放的燃烧起来,手中警恶刀不断挥出一道道刀光,融入火焰之中,火焰立时成为一只只鸟的形状,身上那件鸟羽织就的斗篷分崩离析,一根根羽毛飘向火焰,两两相遇,那些火焰好像有了实体一样,竟然成了一只只真的鸟!
  “百鸟朝凤阵图!”祁天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皇兄对你可真好。”
  沈南君充耳不闻,身子一转,头上凤冠凝出一只凤凰虚影与她相合,凤凰与百鸟一起猛地冲祁天野冲去!
  “砰!”这一招正正的命中了祁天野,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连续不断的火焰向着地上喷射,将地面的沙石融化成了透明的晶体状物质。
  “他完了。”祁夜月淡淡道。
  火焰整整燃烧了一刻钟,才缓缓熄灭,沈南君从空中降下,她还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因为她能感觉到,燕王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消散,尽管已经很虚弱。
  火焰完全散去,露出里面一个焦黑的人型。
  “咳咳咳。”那个焦黑人型突然咳嗽起来。
  张道德惊讶道:“还没死啊?”
  祁夜月不悦的盯了他一眼:“毕竟是燕王,保命的手段总有一两招。”
  张道德自知失言,乖乖闭上嘴巴,看向场中。
  “南君,你已经这么厉害了。”祁天野有气无力的说道。
  “祁天野,你早该知道,你这样做,是错的。”
  “错的?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们!这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皇兄他又骗我,第三次,这是他第三次骗我,第一次他骗我,他娶了你;第二次他骗我,我去了北地;第三次他骗我,还想让我替他儿子守江山,他做梦!我就是要毁了,毁了这一切,毁了他珍爱的一切,让他做鬼也不安宁在地底下没脸见祖宗!”
  “可惜你输了。”沈南君淡淡道:“你打不过我。”
  祁天野狂笑起来,笑声渐渐弱了,宛如呜咽。
  “南君,你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南君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那时,他还不是皇帝,他也不是燕王,他们只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弟,一同行走天下,直到遇上了她。
  沈南君内心苦笑:“我也当得起一句‘红颜祸水’了。”
  沈南君抬起警恶刀,朵朵红莲又开放,她眼中似乎又看到他们三人行走天下那段日子,祁天朝总像个大哥冲在最前面保护他们;祁天野最聪明,是三人中的智囊;自己是娇蛮任性的小妹,那时候的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沈南君走向祁天野,猛地斩下:“再见,天野。”就让她亲手结果了他,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吧。
  祁天野露出一个笑:“再见,南君。”
  沈南君突然心生警兆,可是警恶刀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强压下心中的奇怪,刀落下速度加快。
  “噗呲。”
  “噗呲。”
  漫天红莲骤然消散,沈南君呆立在原地,警恶刀脱手落到地上!沈南君像是被抽去骨头一样软软的倒下。
  祁夜月眼见母亲倒下,大吼一声:“母后!”跌跌撞撞跑到沈南君身边,张道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沈南君倒在地上,没有了凤凰火焰,很快这里又覆盖上了一层雪,沈南君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这一片雪地。
  祁夜月半抱着沈南君,沈南君的心口处,赫然是一个大大的血洞!沈南君盯着拄着剑缓缓站起来的祁天野:“你够狠的。”
  祁天野的胸前竟然也有一个血洞,大小和沈南君身上,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沈南君伤在心脏,整个心脏都被搅碎了,而祁天野则是心脏的另一边,伤势虽重,却不致命。
  “不狠怎么赢?南君,你太依赖警恶刀了。”祁天野缓缓说道。
  确实!自己太依赖警恶刀了,反倒让他钻了空子!在祁天野站起来的一瞬间,看到他胸前的伤口,沈南君就已经想通了一切。
  原来空明剑的偷袭是幌子,是为了让自己忽视这把能穿梭虚空的匕首;原来被自己重创也是幌子,是为了让自己放下警惕;最后认命似的话语也是幌子,是为了蓄力发出致命一击!
  警恶刀能够警示一切针对己方的杀意,可是若是没有杀意,自然也就无法警示了!祁天野先使用空明剑偷袭,空明剑被破之后,就一直掉在地上,祁天野在与自己对战过程中就不断朝空明剑掉落的方向移动,待沈南君发出百鸟朝凤之后,他假意被重创,实则刚好掉落到空明剑之上,再然后,在沈南君到祁天野面前之时,祁天野竟然命令空明剑以最大力量洞穿了自己,而他未作任何防护,空明剑强大的穿透力量不但洞穿了祁天野,也洞穿了近在咫尺的沈南君,并且因为祁天野的杀意是针对他自己,并不是针对沈南君,警恶刀竟然没有发出警示!而刚放了大招,一方面是自己大意,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法力,沈南君并没有激发凤冠的防护,这才给了祁天野可乘之机!
  “咳咳,你一向,是我们中,最聪明的。”
  祁天野默然不答。看着沈南君的气息渐渐消散,心中也是不免怅然。
  祁夜月哭喊着:“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他猛然抬头,捡起地上的警恶刀,燃起金色的火焰,冲向祁天野:“我杀了你!”
  祁天野淡淡的看着自己这个侄儿,一股冰蓝色火焰骤然发出,打在祁夜月身上,将他打飞出去,祁夜月痛苦的半支起身子,半边身体都覆盖着一层薄霜。
  祁天野正要抬腿走向祁夜月。突然脚步一顿,大腿上抱了一个人形物体,正是林相!
  林相是进入了超凡领域的文官,虽然没有战斗力,但竟能延缓祁天野的行动一下!
  “皇上快走!”林相高声喊道。
  祁天野强压怒气道:“林相,放开,我不想杀你!”
  林相笑道:“燕王,你要杀皇上,就得从老夫的身体上跨过去!”
  祁天野手猛地击中林相的天灵盖,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接着朝祁夜月走去。
  刚刚踏出一步,又有两人扑来,是蒋老将军与御史王珏!蒋老将军双手持剑,御史王珏以身掩护,祁天野眼皮都不抬,剑光闪过,两颗人头飞起,落地。
  祁天野淡淡道:“还有谁想死的!”抬腿继续前行。
  “光禄寺大夫李天讨教!”
  “骠骑将军何武讨教!”
  “中书省......刑部.......礼部......国子监......讨教!”
  随着祁天野的前进,一位位官员不管有没有进入超凡领域,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用自己的身躯和生命,去阻挡燕王靠近祁夜月,哪怕只有一秒钟!
  祁夜月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看着这些官员,这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死忠的官员!都是他曾经讨厌过他们古板、教条,老是对他说先皇如何如何,他又该当如何如何的官员!都是大祁的国之栋梁!
  “不......不......你们停下,你们别......”祁夜月无力地哭喊着。
  张道德已经吓懵了,他没想过,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官人们,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悍不畏死,视死如归。冥冥中,他明白了什么叫:死国,可矣!
  不过片刻场中只余下祁天野、祁天朝和张道德三人。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血流成河。
  那是一腔腔忠义的热血!此刻天上降下的大雪,似乎是一曲无言的挽歌!
  祁天野终于走到了祁夜月的面前,祁夜月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冰块一样,只有两只眼睛射出刻骨仇恨的光芒。祁天野完全忽视了旁边的张道德,在他心里这种连阻挡他的勇气都没有的小人物,会是他登基后最快投靠他的人。
  祁天野轻笑道:“恨我吗?那就更恨一点吧,大哥看不到了,你是他的儿子,就替他看看吧!”他抬手射出一束火焰,在空中爆裂开,奔向洤京各处。
  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从洤京各处传来,没有了大阵庇佑,那些木质建筑简直是上好的燃料!滔天的火焰瞬间吞没了这座有史以来最为辉煌雄伟之城!
  一片火焰中,祁天野掐着祁夜月的脖子把他拎起来:“看到了么?火焰,美吗?大哥最珍视的一切,只剩下你了,接下来就轮到你和你身上的凤凰之血了。”
  祁天野抬手,在祁夜月的心口划开一道口子,一道淡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刚好注入祁天野胸口的血洞!祁天野抬头,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满足的呻吟!
  祁夜月眼睛死死盯着祁天野,如果仇恨能杀人的话,祁天野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随着金色血液,祁夜月惊恐的发现,自己体内原来奔涌不息的凤凰之力竟然在渐渐消失!
  正在此时,一直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张道德耳边忽然响起一句温柔的女声:“快,就是现在!”他想起方才在和祁夜月一起在沈南君身边时,突然出现在手中的事物,还有耳中响起的那番话,咬了咬牙。
  祁天野身后一只凤凰虚影猛然袭来,他扔下祁夜月,蓦然回首,一道剑光斩出,劈碎虚影后去势不减直接将沈南君的尸体绞成了粉末!
  祁天野一回头,正看到张道德抱起祁夜月,手中捏碎一块银光闪烁的石头:“不定向传送石?!不!”
  他一剑展出,卷起漫天冰蓝色火焰,然后银光飞快的裹住祁夜月与张道德两人,他只击了个空!
  祁天野面色铁青:“沈南君,你好算计!”
  千里之外的某个山头,银光一阵闪烁,显出抱着祁夜月的张道德的身形,两人看着即便千里之外也能看到被火光映的通红的洤京方向,张道德叹了口气,祁夜月定定看了眼那处,猛然转身而走,没走几步身子一软,倒下了。
  张道德两步赶上,搀起他:“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是给我小心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祁夜月最后看了眼那漫天的大火,把这景象刻在脑海里,永生不忘。
  万里层云之上,两道虚影看着被付之一炬的洤京,相顾无言,各自拱了拱手,一道往南,一道往西飞去。。
  北方,一名骑着金丝马的黑袍人,怀中抱着一个如玉雕琢的婴儿,正在呼呼大睡。黑袍人若有所感回头望去,正好看到被映得通红的天,心下一凛,扬起马鞭,向北而去。
  棋盘山上,一座巨大的棋盘悬在空中,一只白玉般的手拈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轰然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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