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陈清秋这一刀,确实有那么几分气势。
无头将军的大戟与这百丈罡风相撞在一起,若有别个人在,耳边可听见穿云裂石声。
此时脱困的胡瑞雪,跃至半空,手中雪见莹划出一个竖着的圆,诸多剑气汇聚在上边,看上去,及像水车。
前有陈清秋,脑袋顶上有胡瑞雪。‘这好像要死了吧?’无头将军如是想。
当雪见莹越过无头将军的大戟的时候,剑刃好像就要碰到那幅陈旧的甲胄。这个时候胡瑞雪好像感觉这个无头怪弯了下腰,就像是普通人低下了头。
‘它这是放弃抵抗了吗?’胡瑞雪心想。但是手中的雪见莹可没有停下,依然斜劈了下去。
‘真死了吧。’这个无头将军的心里此刻想的是。
雪见莹收鞘,只是,剑下死的,不是无头将军,是那个菅草精。
当雪见莹即将取走这个无头将军的生机的时候,本来在一旁的菅草精,突然闪至了它的身前,一道黑血喷涌而出。草,也是有血的,只是不是鲜红的血罢了。
菅草精身上清晰可见一道伤痕,这一剑,不光斩断了它的身子,剑气进入它的身体,迅速把它的根须也一起绞断。
无头将军放下了手中的大戟,哐当一声,好像砸进了陈清秋的心房。无头将军随着大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远处草丛里出了一个约莫着十二三岁的孩童,冲了出来。
“任叔叔。”小男孩喊得歇斯底里,带有哭腔。
一脸纳闷的陈清秋,朝胡瑞雪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瑞雪甩了陈清秋一个眼神,说道:“我问谁去?”
小男孩哭得及其伤心,他抱着那株即将消散在天地间的菅草精,瘫坐在地上。天地间的精怪,本就是一类特殊的存在,当他们失去了生机,可不回像妖族一样,还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它们一旦死去,便是真正的死去了,再无来生。
如果时间过的慢一些,是不是他就能多陪它一些?小男孩望着手中的菅草逐渐消散在眼前,再一眨眼,天地再无此精怪。
“啊~”
小男孩全身紧绷,咬牙切齿。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冲了出去。然而无头将军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摇了摇上身,示意不要。
“戴叔叔,你放开我,我要去给任叔叔报仇。”
小男孩越挣扎,反倒是眼泪掉的越多,擦都擦不尽。
见状,陈清秋说道:“好像,有些什么故事?”
“不知道,不过那个东西,也该死。”
胡瑞雪说完,冲了出去,雪见莹再出鞘。
“你走开啊!”小男孩冲着胡瑞雪吼道。
胡瑞雪冷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身后的是个怪物?”
小男孩也是冰冷的眼神看着胡瑞雪,吼道:“我看你也像个怪物。”
“跟你有什么多说的?”
于是,胡瑞雪左手拍了拍穿着的青色长袍,突然出现在了那个无头怪物的身后,递出一剑。
这一剑,刺透了无头将军的甲胄。
小男孩转过头来,黑血侵染在他的衣物上。他瞪大了双目,不敢相信。
因为这个无头将军之前抱着小男孩,它也没有想到,胡瑞雪来的如此之快。它心想,‘或许,这就是命吧?今日,算是走到了尽头’。
在递出了这极速一剑之后,胡瑞雪就回到了陈清秋的身边,望着回来的他。陈清秋开口问道:“那个小男孩是人还是别的?”
胡瑞雪仿佛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陈清秋,说道:“当然是人。”
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景象,陈清秋不理睬胡瑞雪的眼神,继续问道:“那这是个什么情况?”
眼前,小男孩捧着那具陈旧的盔甲,可盔甲内的主人,从上到下,一点一滴消散。当最后双脚消失在月光下时,天空中好像有一道声音。
“殿下,以后一定要好生长大。你的肩上,还背负着大梁的未来呢!以后,我和老戴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和老戴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死人的。”
接着,一道灰蒙蒙的披着盔甲的英气男子的灵体出现在了陈清秋和胡瑞雪的身前。
他先双手抱拳,随后跪了下去。开口说道:“二位仙师在上,小人本是西梁国的将军,后来因为某些辛秘的原因,被奸人所害,成了一个精怪。如今逃到南楚,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若不躲藏起来,咱死了无所谓,只是咱家的这位苦命殿下,可真就无依无靠了。”
说到此处,声音悲伤至极。
陈清秋问道:“有什么故事吗?”
这位英气男人接着向二人说了一个陈年故事,故事一点儿都不新鲜,反而听起来有点俗套。
故事是这样的,在南楚的西边,有一个梁国。虽然国家不大,但还算是国泰民安。可是,人总有老去的那一天,梁国的皇帝也逃不掉。
所以,有了那个困难的问题,谁能作为皇帝的接班人?
梁国的老皇帝,这辈子嫔妃虽然不算少,但是儿子只有两个。长子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而次子不过八九岁。
按道理,全国上下都觉得长皇子接过皇位应当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那一天,皇宫内有诏书,上边拟的名字却是次子。
那位长皇子十三岁便上战场,十五岁便跟着大将军破敌一万八,当时整个西梁皇城内有句脍炙人口的打油诗,内容的是‘时有少年登塞上,插旗大唱大风歌’。
可以说,这位长皇子,年少成名,而且诸多朝臣私下,都认为长皇子有先帝遗风。
本来这诏书应是机密才对,然而长皇子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个秘密。于是,一场政变,就这样在西梁展开。
听到此处的陈清秋不免皱了皱眉头,他心想:“这个皇帝是怎么想的?这般废长立幼,岂不是逼着人长皇子犯罪?更何况,这长皇子好像还不差。”
但是陈清秋也没有打断那个英气男人的说话。故事接下来,便是高潮的部分了。
自古朝堂从不缺忠臣,将军戴天晴和左丞任安易便是其中二位。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西梁政变开始了。
长皇子在军队拥有绝对的支持,所以,除了将军戴天晴与禁卫军之外,整个皇宫的军队都是长皇子的手下。
不光是如此,长皇子手下还有位能人异士,他是个道人,不光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般的小手段,更是拈手就来。听到此处,陈清秋觉得这个道人应当是一位修士。
先帝早已病危,躺在龙床之上,望着身边那个八九岁大的次子,微微的声音说道:“朕好像愧对于你啊。”
八九岁的孩童只是哭,先帝抹了抹他的泪水,摆了摆手,让这小皇子靠过去。
小皇子流着豆大滴的哗啦啦的泪水,缓慢跪爬过去,先帝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声:“快逃。”
此时,左丞任安易与将军魏天晴推门而进,任安易直截了当,说道:“长殿下已经过了朝阳门,还望陛下和小太子暂先躲避,由老臣和诸位禁卫军一起护送离开,待戴将军平定叛乱之后,再请陛下和太子回朝。”
此时躺在龙床的先帝,瞧了瞧任安易认真的脸,笑着说道:“幸苦你了,任丞相。”
任安易闻言,赶忙跪下,说道:“老臣不幸苦,陛下幸苦了。”
随着屋子外边声音越来越大,长皇子随着大军,逐渐来到了屋子前。
“走吧,有多远走多远。”这位西梁的最杰出的皇帝陛下,说道。
戴天晴作为征战多年的将军,丝毫不拖泥带水,上前就要背着那位皇帝陛下离去。
这位皇帝陛下,咳嗽了一声,说道:“戴将军,带着力吉走吧,不用管朕。城纪是朕的儿子,他不会害朕的。”
任安易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戴天晴背着这个八九岁的太子,跟着任安易,从侧窗离去。
长皇子身边跟了个道士,穿着黄紫道袍。二人一起踏了进来,这位长皇子瞧着面色如冰霜的先帝,认真问道:“父亲为何不把皇位交由孩儿?”
这位皇帝陛下没有说话。
接着这位长皇子接着说道:“是孩儿哪儿比不上皇弟吗?”
老皇帝终于发话了,道:“你皇弟不过一个小孩子,你怎会比不上他。”这是一个陈述句,这位老皇帝肯定了这位长皇子的能力。
长皇子李城纪阴暗着脸,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啊,太像朕了。”说完这句话,这位西梁的最杰出的皇帝陛下,就这般离开了人世,他走之前,其实满目和煦。
长皇子合上了这位皇帝陛下的眼,那位在他身边的道士开口指挥道:“殿下,下令吧!”
二人从房内出来,李城纪下令道:“追杀李力吉、戴天晴和任安易三位判臣,可先斩后奏。”
有无数军队出城去。
三个人,和一小队不过十来人的队伍,在西梁皇城外逃串,身后跟着无数的追兵。
连着三个月东躲西藏,这支十来人的队伍最终只剩下了三个人,孩童李力吉,将军戴天晴和左丞任安易。
人虽然少了,但是目标也跟着减少了。
普通的军队越来越难以发现他们三人的踪迹,可现如今的皇宫内有位国师,擅使道法。
朝中有人好办事。
这位国师从袖中掏出了三个纸人,背后写有李力吉三人的生辰八字。只见他桃木剑挥下去,三个纸人燃烧起来。接着国师再从袖里找出三张符箓,三张符箓从国师的手上浮了起来,凭空消失。
此时远在千里,已经进入了南楚境地的李力吉三人背后突然被打上一张符箓。道士有术法,可千里寻人!
有一日,本来已经赶到了汴梁城的李力吉三人,眼前出现了个道人。
戴天晴是知道眼前这个道士的身份的,作为长皇子李城纪的最大的底牌,他才是长皇子发动政变最大的原因。
“该死了。”这位西梁如今权力仅在皇帝之下的国师,开口道。
戴天晴披着甲胄,提着大戟,护住李力吉,站在最前。说道:“我戴天晴,宁做断头将军,也不做乱臣贼子。”
说完提着大戟冲了上去,可他不过是一个武夫。
这位国师连背后的桃木剑都没请出,戴天晴背后的符箓燃烧了起来,他整个人感觉有一种烧心的疼痛,可他始终忍着,艰难出戟。
“既然你要做个断头将军,那便成全你。”言毕,请出了身后的桃木剑,一剑划落这位西梁将军的项上人头。
“殿下别看。”一旁的任安易,见此情景,赶忙捂住李力吉的眼睛。
鲜血从戴天晴的脖子喷涌而出,而他始终立在李力吉和任安易的面前,举着大戟不退!
但始终,已是一个死人。
这位国师指着任安易说道:“下一个该你了。”
自古从来没有书生拔剑而战的道理,如果有,一定是到了穷途末路。
任安易示意李力吉转过身去,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转过头来,他怕他的死,吓到这个八九岁的小殿下。
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冲,杀。
任安易也不会什么招式,更不会道术,就这么简单的出剑看上去都颇为失调。
结果显而易见,任安易被桃木剑刺穿了胸口。当这位国师想要杀了李力吉的时候,汴梁城的天空,多出了一位男子。
“收手吧,你这样会引来天谴的。”
尹姓国师看着天上的这个人,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本书卷。而这个男人给他的威压,让他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意思来。
既然打不过,便只能收手离去了,而李力吉始终不曾转过身来。
两道残魂,躲在树荫下。
天上的男子,仔细瞧了瞧二人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说道:“你二人被他施了纸人咒,转生是不可能了。”
戴天晴不甘的说道:“可是,不甘心啊。”
“都是定数。”说完之后,凭空消失。
故事的最后,任安易和戴天晴两道残魂,投胎不得,又心怀怨念,最终成了两个精怪。又因为任安易身上的那道符箓始终压制着他,最终他只能借助菅草,成了个菅草精。
这个魁梧的男人,就是戴天晴,今日,彻底死在了胡瑞雪的剑下。
“二位仙师在上,小人和老任,早已是两个死人。只是小殿下,他实在是,苦命得很。恳求二位仙师,能出手相助。”
说完,这最后的影子,轻轻叩首。
天空中这道影子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时间再不待它多说。
“殿下一定好生保重,戴天晴,今日,走了。”。
听见这逐渐随风远去的声音,男孩,泪如雨下。
此刻,汴梁城外的黑夜,天空突然一闪而逝——两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