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往事

　　马五十来这个单位之前是一名辍学的初中生。初中生的马五十头顶的天是黑暗的，就像一口扣在头上的大黑锅。
　　马五十是办公室主任王移山去他们村子旁边鱼塘钓鱼，从他们村带回来的。王移山对单位经常断水断电弄得头大，经常挨领导批评，有点头疼的王移山去郊县钓鱼，他就发现了这个乖巧的马五十。在他发现马五十之前，机关是有一个水电工的，过去是临时工，转正后就不好好工作，王移山拿他没有辙。王移山觉得马五十长得倒干净利落，给他提包端水，挖蚯蚓挺积极的，王移山就把马五十带回机关，让他跟原来的水电工学习。马五十是一个聪明好学的人，两个月就学会那位水电工的全部本事，并且没有毛病，腿脚勤快，在机关影响也好，就是家里太穷，经常追着王移山要涨工资。涨工资要报局领导批比较麻烦，王移山就在机关发奖金的时候，每回都把马五十也加进来。因此，在机关就成了惯例，后面马五十也不再追着王移山要涨工资。他发现在院内拾垃圾也能挣钱，就开始每晚收集，一月卖一次，积攒下来也不少钱，加上工资和资金也过了一千元。
　　马五十很知足，很知足的马五十就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娃娃，一男一女。
　　马五十每星期天回一次家，安排完活路，就来单位拾一些零碎。马五十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每夜都要去一个地方，也不买啥东西，就瞎转悠，几年就把西安很多地方都转遍了。年龄一大对转悠没有了兴趣，就趁星期天去别的单位干点私活，水电工这活也没啥技术，只要不怕脏，不怕累就能赚钱，好的时候能额外多挣一两千外快。
　　马五十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知道经贸局是他的大本营，只有立足这儿才能向外发展。不到五年，马五十就成了这条街远近闻名的水工高手，专门解决渗水漏水难题，如果单位事情不多，平时也敢出去。2000年机构改革，王移山退休，马五十也移交到局里的事务办，当时上面有文件要清退临时性工作人员，马五十不但没有被清退，还涨了工资，因为机关就他一个水电工。这时的马五十儿子上了技校，分到陕北化工厂上班，姑娘也准备上护校。日子过得滋润的老婆也不种庄稼，在家里糊纸扎的零活，现在农村也兴给老人逢年过节烧这个。从棉衣棉裤到电视机电冰箱，最后发展到别墅小姐，马五十老婆一个月也挣的不少，也不缺马五十那些钱，马五十一下就没了动力。没有动力的马五十就松驰了下来，只在单位干一点活，平时就算捂个心慌。这次机构改革，没有人替马五十说话，马五十也没有找人，过去对他熟悉的老领导也退休了，人家这一届班子也不在乎你一个水电临时工，抬起刀“咔嚓”一声就砍掉了。砍掉一个马五十，无所谓，关键是马五十丢不起这人，这几年的养老金，一直自己在缴，眼看再缴四年自己就不干了，回老家领工资享清福过舒坦日子。谁知他妈的命运就和他作对似的，在这届班子里自己就啥也不是，一脚被人踢开。
　　被清退回家后，马五十没有敢告诉老婆，他先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想重操旧业，再对付几年自己就让自己退休了，那时候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去了几个单位都没有了下文，现在人都贼，活不好干，关键是那些更年轻的农村娃把价钱压得很低。
　　一下不适应的马五十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这口气的马五十就开始行动了。开始的依据就是他闲着无聊岔心慌的那些记录在笔记本上的单位的事情。马五十懂规矩，他先从石雅丽那儿开始找起，然后是姬文化，后面是石天林，再后来就是刘延安，他要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爬在地上舔他的脚后跟，他想了几天，他被自己的想法鼓舞着，激动着，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一站他就发现石雅丽脸皮好像城墙一样厚，他就找到了姬文化，姬文化的手足无措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他要让这对狗男女无地自容。
　　和姬文化分手后，他给姬副局长留了电话。马五十高兴的一个人躲在出租屋内喝着小酒等结果，可是等了三天，没有等到姬文化的电话，马五十生气了，生气的马五十买来纸笔，他要在更大的一张纸上做画，画的主题还是这对狗男女，第二天准备停当的马五十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机关大门口举着这幅画，他要让机关端着架子的各位头头脑脑在生活中增添些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