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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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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初的某一天,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光景。
  孔家庄。成立只有两个月时间的三区区政府。
  眼下。区政府只有任子义副区长和另外两名助理员。任副区长正在编写做群众工作的宣传材料。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副区长门口一声“报告”,还没等副区长说声“进来”,战士武力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先前武力山和另外一名战士在外面巷子里张贴标语。
  “贴完了吗?”任副区长问。
  “报告副区长,没贴完。可是阴田二区那里响起了枪声。”武力山报告说。
  任子义副区长收起宣传材料,自语道:“事情要发生,这是早晚的事。快备三匹马,武力山和小刘跟我到二区那里看看。”小刘就是其中一名助理员。
  武力山和小刘正在备马的时候,区长王宏民带着五名战士回来了。早晨的时候王区长带着这五名战士出去了。他们是去克图那地方召集群众开会,宣传党的政策。现在回来了,正好赶上这个事情。听了任副区长的汇报,王宏民区长也就让他们三个先去看看。叮嘱千万小心。这其中武力山是机枪手。
  最近一个时期,被打败的马家军,有不少残部流窜到门源县来,与当地一些土匪地痞勾结在一起。等到了一定的势力,肯定对新生的人民政府造成威胁。两位区长都认为,这些土匪要制造一些事情,那是早晚的事。
  任副区长三个人,策马赶往三公里外的卡子沟渡口,这里就是浩门河。过了河,河南岸四公里的地方,转过一个小山包,就是二区区政府。从渡口北岸,已经可以看见河对岸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些人影在来回晃动,还能听得见他们的吼叫声。这时,那些人影中间又响了几声枪声。偶尔有一股尘土扬起来。
  三个人一赶到渡口的地方,三匹马就从不太高的冰坎之上,纷纷跳下,开始过河。到了冬天,河水冰冷,河水中的战马鼻孔喷着白气,溅起一路水花。
  “河水中大家小心。”任副区长叮嘱着。其实,这里河幅宽阔,河水不是很深。
  一过了河,三匹马开始得得的往前奔驰。他们往前大约走了一公里路,前面那些晃动的人影越发显现。
  不料从那些人影中间又响起了几声枪声。“嗖嗖”地,子弹正好从他们三个人头顶飞过去。
  “下马。”任副区长一声令下,三个人迅速下马,把马牵到了低凹的地方。任副区长过来从武力山的手中接过机枪,朝着那一群人中间“哒哒”地扫了一梭子。
  “啪啪。”这时候又听见前面左侧的一个沙棘林中也响起枪声,子弹也飞向远处的那个人群。看样子,从两处射出的子弹都未能打中任何目标。须臾之间,远处的那一群人竟作鸟兽散,一下子不见了。
  任副区长把机枪递给武力山,然后牵上自己的马带领两个战士往前走去。
  “走,”任副区长边走边说,“土匪跑了,前面林子里开枪的可能是二区的人”。
  这时候,前面林子里的人也出来了,果然是二区的四个人。可是其中一个人腿受伤了,另一个人搀扶着他。
  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四个人,已经看得很真切了。
  “二区的张副区长他们,”任副区长说,“王义高受伤了。”
  原来的时候,二区和三区的都是同一连队的。在这种情况下又遇到一起,内心的感觉酸酸的。
  开始走近了
  这边的任副区长首先高声打起了招呼:“张副区长,我们来晚了。”
  “晚啥子哟,这时候正是时候嘛。”张副区长说,他是个山西人。张副区长说起话来高声大嗓门,大个子,可是脸庞清瘦黝黑。
  “这帮畜生,看我们人少,”张副区长说,“就聚众闹事,刚才把我们堵在这片林子里,没办法走。”
  大家把王义高扶上任副区长的马。王义高在大腿上中了一枪,别人搀扶还能走路,估计没伤着骨头。刚才几个人先简单的包扎了他的伤口。
  “刚才跑散了的这群畜生”张副区长说,“带头的大概是从西宁流窜过来的马家军残部,据说其中有一个原先的团长。”张副区长说着,感觉非常气愤。两位副区长走在前面,大家径直往二区区政府走去。
  正走着,张副区长又说:“带枪的土匪多数是马家军残部人员,其余的都是被裹扶的老百姓。其实,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味地跟着乱跑。”张副区长说着冷笑一声,“老百姓太天真,他们始终以为我们就像是十几年前河西走廊弹尽粮绝的红西路军。当时红军西路军被打散后,有不少红军战士也跑到了青海这边来的,到森林里躲藏。没有子弹的步枪,有很多被当地老百姓抢走了。眼下,有些老百姓还想着要抢我们的枪。”
  任副区长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今天下午把你们堵在林子里,咋回事?”
  张副区长说:“早晨我们去寺儿沟开会,下午回来的时候,被他们堵在这里。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我们没法走。幸亏有这片林子可以躲藏。还把小王给打伤了。”
  “嗯,”任副区长说,“这伙真是畜生,看见你们人少,就不怕。我们这边的机枪一响,就跑了。”
  二位副区长说话间,发现前面的土路上扬起了尘埃。尘埃起处,看见有四匹快马飞奔而来。
  这可不打紧,显然是二区接应的人来了。飞奔而来的四匹快马正是二区区长张二小他们。张二小区长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三位战士。
  飞马奔到跟前,张二小区长翻身下马。任副区长致以张区长军礼,张区长还礼。
  “狗日的,”张区长气愤至极,“这伙土匪迟早要闹事,也迟早要吃亏。今天群众给我们传信,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事情。”这时候,大伙表现出久别的那种亲热,一时间,冬天的寒冷,放佛荡然无存。
  张区长说:“张副区长他们被土匪堵在这里,这里与区政府之间隔着个小山包,我们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幸亏三区的人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帮畜生要干出啥事情。”
  张区长还说:“前些日子,听说从西宁、大通过来了一些马家军散兵,他们知道我们这边人少,就乘机来搞破坏。其中还有一个原来的马家军团长叫马英。看来,眼下的全国局势他们毫不知情,真是一伙畜生。”
  最后,伤员王义高被转到了张区长的马背上,双方人员就回了各自的区政府。
  过了两天,各区政府接到县政府的通知。通知指出,各区在做好群众工作的前提下,要保持高度警惕,严密注视敌特的企图动向。通知指出,近些日子,全县聚集了不少马家军残部。目前,敌特蠢蠢欲动,企图计划在解放军大部队到达之前要搞一次破坏活动。
  最近,从西宁、大通流窜过来的马家军残部,他们不甘心失败,归其原因还是看不清时局的发展,犹如几只无头苍蝇一样往法网上撞。
  那些流窜来的马家军残余,大多就集中在阴田一带。这些人昼伏夜出,寄宿在一些老百姓家中,极力蛊惑煽动当地群众。
  虽然如此,但是仍然有许多群众赶往县政府揭露敌特分子的罪恶阴谋。
  根据群众提供的具体线索,县政府做出决定,对暗藏在阴田一带的搞蛊惑、煽动、破坏活动的敌特分子进行搜剿。
  目前,县长去省政府开会。县政府暂时由副县长翟鸿儒领导。在翟鸿儒领导下,县政府研究决定由公安科长宋信忠带领一排兵力去阴田地区首先摸排搜索藏匿的马匪人员,然后对不明真相、被蛊惑、蒙蔽的当地群众进行深入的思想教育和正确引导。
  早晨宋信忠科长带领三十多名骑兵战士,从县城出发,直奔二区政府。
  到了二区政府,宋科长一行人马,联合二区政府,在二区区长张二小的带领下,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进行访问搜索。可是一整天下来,丝毫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根据当地一些群众提供的线索,还不到中午的时候,宋科长和张区长带领战士们,追到森林里,抓到四个身份不明的人。
  中午过后,宋科长一行带着这四个人准备赶往县政府。计划去县政府,详细询问追查敌人的内部底细。
  队伍经过卡子沟渡口,开始朝着县城行进。距离县城尚有二十公里路程。
  孟冬的下午,天气陡变。战士们衣着单薄,感觉天气寒冷。冒着寒冷,押着四个歹徒往县城行进。歹徒们都被捆绑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这时候,时间大概到了下午四点钟。
  “砰、砰、砰。”突然之间,根本没弄清从什么地方响起了枪声。在这一边,行进的队伍中间的一名战士已经从马背上倒栽了下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战士又栽了下来。这时,前进中的队伍被斜刺里飞来的子弹打得措手不及。正当宋科长急令下马就地隐蔽的当口,又有四五个战士倒下了。此时,也有三匹战马中弹倒地。还有几匹马因为战士牺牲了。又听到突然枪声大作、受到惊吓而四散飞奔。
  原来。子弹是从前面朝北一座小山丘那里飞过来的。土匪全部躲藏在小山丘背后打黑枪。
  已经牺牲十几个人,当宋科长他们发现的时候,从小山丘背后蜂拥般冲过来一大群土匪。他们边打边冲边叫嚷。
  “冲呀,杀呀。”
  目标一出现,这边开始还击的时候,冲出来的大群土匪也很快倒下了许多。随即,看见倒下了不少同伴,跑在前面的有些土匪开始掉头往回跑,有些则原地趴下。
  “甭害怕,往前冲,把他们全部打死。”匪徒当中有一个大个子,长枪端的高高的,“砰砰”地往前打着枪,带着土匪冲杀过来。
  “他们共产娃才二、三十个人,甭害怕,打光。”大个子边打边吆喝,“把他们全部打死,救下我们的人。”
  尘土飞扬中,匪徒们大叫大喊,最后,从小山丘后面冲出来的匪徒足有一、二百人。
  “冲呀,杀呀。”匪徒们人多势众,状着胆子猛冲过来。
  这边的骑兵战士几乎被打光了,这时仅仅有三、四个人还在开枪还击。
  没过多久,匪徒在猛冲过程中虽然也死伤了许多,但是这边的骑兵战士已经全部牺牲了。
  枪声停止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被捆着的那四个歹徒,开始动了起来,他们一看,旁边的解放军全都被打死了,就开始兴奋起来,大声叫道:“好啊,好啊弟兄们有本事,共产娃们已经站不住脚了。”
  “抢枪呀,抢马呀!”大众匪徒争先恐后地狂奔过来,开始抢劫。
  “砰!砰!砰!”就在这个当口,突然听见几声枪响。匪徒中间几声“哎哟”之后,冷不丁又倒下了四、五个人。结果,这几声枪响过之后,立刻引起了匪徒们无数的敌枪。已经倒地的那些战士被这些乱枪打得面目全非。
  那些马除了中弹而死的几匹外,其余二十几匹因受惊而四散乱奔。
  这时候匪徒们就开始抢劫了。那个大个子匪徒从后面一个小个子匪徒手中夺过一柄长把子铁锹,照着死去战士的头颅一阵乱砍,好几个头颅一劈两半。
  “叫你们再抓人,叫你们再抓人…….”他边砍边骂道。
  “大老马干得好,劈开他们的头颅。”一些人在旁边端着枪,喘着粗气,称赞那个叫大老马的匪徒。
  被捆着的那四个歹徒也被松了绳索。那个大老马走过来,指着其中高大魁梧的歹徒给大家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马团长,是从西宁派过来的。”
  “我们听马团长的,”一听那个人马团长,众匪就乱叫起来,“我们听马团长的。”
  看起来,马团长是一位军人出身的人,很有一派气质。马团长一身破旧便装,他整了一下衣冠,活动了下四肢。
  “他妈的,”马团长说,“共产娃才有几个,还想抓我们,还想成立新的政府,做梦。他们过不了几天了。”他回头又问大老马:“至于他们的县政府,今晚上行动吗?”
  还是大老马给马团长作了回答:“这样子马团长,我们计划提前行动,打算在天黑之前把它解决掉。这都是尕司令一手策划的。知道今天这伙共匪从这里经过,也是他把我们安排在这里的。”
  “好,”马团长说,“计划周密,很好。”他做出一副俨然是指挥官的神态,挺起个胸脯,“我们马上去县城那地方,配合尕司令,夺取县政府,就能够易如反掌。”然后他就把大巴掌一挥,“走,现在大家就向县政府出发。”
  “马团长,马团长。”不知是谁在叫唤马团长,大家转身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尖下巴,蓄着小胡子的瘦猴子,他牵过来一匹马,“马团长,你骑上这匹马吧。”
  就在瘦猴子的后面,二十几匹军马已被易主。他们骑在马上,背着长枪,无比兴奋。
  “走呀,杀走,到县城里杀走。”匪徒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于是,马团长就骑上了瘦猴子牵来的马,准备带领大家朝着县城开始出发。
  “阿舅。阿舅,”可就在这个时候,又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两个人,大声喊着“阿舅”。他们跑来挡在大家的前面,众匪感到莫名其妙。
  “哦,尕米儿来了,尕米儿来了。”大老马说道。来的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外甥。除了马团长几个人,大多数他俩都认识。
  “阿舅,阿舅,你们不用再走了。”他俩累得喘着粗气。
  “尕米儿来了,尕米儿来了,”大家都在叫嚷,“上头说啥了呀?”
  尕米儿说道:“大家不用再去了,他们的县政府已经被端掉了。那些共匪打死的打死了,剩下的几个跑了。”
  马团长听着,瞪圆了两只大眼睛:“你俩别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接下来,尕米儿慢条斯理地说:“是这样,共匪的县政府已经被我们攻掉了。县长和好多共匪都被打死了,其余几个骑马翻过达板山跑到大通去了。”
  马团长听着,感到十分诧异:“这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尕米儿说,“尕司令就叫我俩来给你们回答的。现在阴田的二区共匪共匪不多,也已经解决掉了,不用管了。”
  尕米儿又继续说:“尕司令说了,现在我们大家想办法吃饱肚子,然后有马的骑马,没马也走,去孔家庄。现在孔家庄的三区还蒙在鼓里。那里的共匪也不多,只有十几个。我们大家去孔家庄把那十几个共产娃活捉了。”
  “哈哈!哈哈!”一大伙乱糟糟的匪众,听到尕米儿这么一说,都感到异常兴奋。于是,一时间,大家叫喊声雷动。
  “哈哈,好呀,好呀!”
  “杀光,杀光,把共产军全杀光。”
  “哈哈,这回我们胜利了。”
  “走,这回再抓几个活的。”
  就是这一天早晨三区区长王宏民带领三名战士,去克图口召集群众开会。午后,他们返回了区政府。刚到区政府的时候,事情就来了。王宏民区长听到任副区长的报告,说是阴田二区又发生了激烈的枪声。当下枪声已经停止。
  阴田发生枪声之前,已有群众来区政府透露过信息:县城里解放军和土匪正在打仗,还说土匪人山人海。
  王区长和任副区长正在谈话的时候,哨兵领着一位当地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又进来了。中年男子神色紧张,一见到王区长就急忙说:
  “王区长,你们恐怕再坐不得了。土匪在黄田那里打死的解放军实在多呀。土匪人多,你们人太少,快跑吧,你们打不过他们。”
  王区长说:“老乡,你慢慢说,这是谁说的?”
  中年男子说:“不是别人说的,我亲自看见的。我刚从黄田那里我老丈人家下来的。”
  “你亲自看见了吗?”王宏民问。
  中年男子说:“我亲自见了。当时我帮丈人家碾场,转过前面的山嘴子的地方,听见爆豆般地响了好一阵子枪声。后来很多人在村子里慌慌张张地跑乱了。一打听,山嘴子前面几百个土匪把几十个解放军全打死了。我跑到山顶上往下一看,那些解放军全死了。快跑啊王区长。”
  “不行,”王区长说,“我们不能跑,全体抓紧备马,支援县政府。”。
  中年男子走了,王区长带领全体人员驱马驰媛县政府。
  这个时候王宏民区长的心情急切,总觉得情况已经到了万分紧迫的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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