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是乞丐

　　“阁下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得知对方居然在打自己阳环的主意，夜静辉的语气立马便是冷了下来。
　　“若是没有了阳环，岂不是直接断绝了我成为武者的前程？”夜静辉说这话时说的很平静，但话语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满。
　　“我当然没有跟阁下开玩笑，我也知道阳环对于一个武者，甚至是对于一个驯兽师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似乎是预料到了夜静辉态度的变化，王奇依旧淡淡的说道。
　　“不过我听说，阁下这些年来从没有感应过一本功法，虽然你资质确实不错，但光凭这些要想成为武者，未免有些太不切实际了。”
　　“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的阳体会有这种缺陷，不过有着这样的阳体，那长在你身上的阳环即便再怎么稀罕，也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作用，既然这样，你又何将其揣在怀里不放呢？”
　　“在下给你的这两枚洌曲蛇胆丸，可以让你的家族白白平添两名气脉境强者，足以让你们夜家制霸整个青木镇，这个交易，应该还划得来吧？”
　　闻言，夜静辉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仅仅会因为自己没有感应功法而对自己产生了这样大的一个误解。
　　诚然，因为当初义父与自己做出那个约定的时候，特别强调了此事的重要性，因此夜静辉从未向外人透露过他不修炼功法的原因，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特别少。
　　即便是分院的陈师，自己也是在父亲的授意下方才告知了其真相，而陈师也特别配合，没有向外界透露过半个字，但也正因保密工作做的到位，所以才传出了不少关于他阳体有缺陷的流言。
　　不过对于这些流言，他向来都不在意，即便这些年受到了不少羞辱和伤害，他也依旧挺了过来，不过像今天这般被一个外地人教唆交易自己阳环的奇耻大辱，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静辉微微张了张口，想要向对方解释一下自己没有感应功法并不是因为自己阳体有缺陷，而是为了遵守与义父的约定。
　　然而，听着对方如此盛气凌人的话，以及对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依旧如同看乡巴佬一般看着自己的轻蔑眼神，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内心的极度压抑与愤怒早已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为什么？”脑中那组织良久的措辞终究是被怒意所敲散，夜静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阳环确实罕见，不过我想凭借青蛇门的财力以及穆小姐的人气，有的是天才甘愿为她奉献阳环，但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对于夜静辉的疑惑，王奇却是十分乐意的回答道：“因为我们穆师姐是一个惜才之人，虽然眼下她确实很需要阳环，但她深知阳环对于一个人的前程有多大的帮助，所以她还是希望这个阳环来得干脆，来得没那么痛苦。”
　　“而你，完美的满足这个条件，毕竟你有没有这个阳环，对你前程几乎没一点儿影响。”王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对话语中那位穆小姐的钦佩与赞许。
　　听得这话，夜静辉衣袖下的手却是逐渐紧握起来，隐蔽在唇腔内的牙关也是逐渐紧咬。
　　虽然穆雨珊的这种理由在旁人看来确实算得上是善良之举，然而于他来讲，这种听似善良的话落在自己的耳里，却是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初衷，取而代之的，则是赤裸裸的羞辱与践踏！
　　“不好意思，这个阳环，我不能给你，若是没其他的事，在下先告退了。”不愿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停留片刻，夜静辉起身正欲离开。
　　“阁下，你可别得寸进尺！”不过还未等夜静辉迈开脚步，对桌的王奇脸上却是立马浮现出一抹不悦。
　　得寸进尺？听着这个无厘头的话，夜静辉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得寸进尺的是对方，怎么反倒指责起自己来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看了一眼王奇身后那脸色已经开始阴冷下来的中年人，夜静辉强压着怒火，问道。
　　“哼，你少装糊涂，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懂？”不过对于夜静辉的疑惑与隐忍，王奇却是嗤之以鼻：“你不就是想借此机会多宰我几刀，好给你家族多争取些利益吗？不过我说实话，两枚洌曲蛇胆丸，已经是对你够客气的了。”
　　听得这话，夜静辉只是静静的看着王奇，没有说话，他已经完全停止思考了。
　　眼见谈判陷入了沉默，王奇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最终无奈啧了一声，旋即再次朝着中年人使了使眼色，而后，那中年人便是再次从桌上取出另一个密盒。
　　“四枚洌曲蛇胆丸，不能再多了！”
　　将四枚药丸呈现在夜静辉身前，王奇背靠木椅，态度坚决。
　　目光平淡的看着放于桌上的药丸，夜静辉的脸色依旧平静，良久，他再次坐回木椅上。
　　“青蛇门的财力果然雄厚啊，四枚洌曲蛇胆丸，当真是大手笔。”夜静辉伸手拾起其中一枚药丸，一边把玩一边赞叹道。
　　见夜静辉再次回到座位上，王奇嘴角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得逞笑容，也是松了一口气，想来对方是愿意交换了，四枚洌曲蛇胆丸换一个阳环，这交易还不算亏。
　　“有了这四枚药丸，想必我夜家的实力定能得到空前发展，到那时，即便是万家，估计也得对我们夜家俯首称臣吧？”那端详着药丸的夜静辉却是目光一转，看向王奇，笑问道。
　　“那是自然，区区一个万家，不足挂齿。”闻言，王奇也是摆手笑道：“既然交易已经达成，那我们接下来就准备取出......”
　　“不过不好意思，阁下，虽然你给的条件十分诱人，不过我的立场还是不变。”不过夜静辉的话，却是直接让话未说完的王奇愣在了原地。
　　“你......你什么意思？”王奇有些惊讶的看着夜静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而一旁的中年人，脸色也是有些变幻不定。
　　“我的意思是，无论你再出多高的价码，我也不会把阳环交给你。”夜静辉说的很平淡，却有着某种力量般。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看着夜静辉坚定的眼神，王奇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有些看不透。
　　“为什么？其实理由很简单。”听得这话，夜静辉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至始至终，你从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而只是一味的在那里开出价码，逼我接受。”
　　“我知道在青蛇门面前，我夜静辉根本不算什么，可东西毕竟是我的，给不给是我自己的事，最起码你们在交易前，得征求一下我的意愿，可是你们没有。”
　　判断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看法，只需要从对方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便可看出，这是夜静辉这么多年来，切身体会到的。
　　而从王奇先前的种种话语与动作他便看出，对方说是要交易，但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不过是自顾自的认为他是个废物，阳环留着也没用，会乖乖的将其卖给对方。
　　只不过这交易做不做得成，得看他的讨价还价了，说到底，跟一个废物交易，没必要花太大的代价，这便是对方的真实想法，也是夜静辉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闻言，王奇突然哑然，估计是没想到夜静辉会以这么微不足道的理由拒绝交易。
　　“可你不是没有修炼功法吗？”有些想不通的王奇也是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没有修炼功法只是因为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并不代表我不能，我不知道阁下究竟是从哪听来的谣言，导致你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
　　夜静辉的话一下子点醒了王奇，现在的他，完全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话是多么的无礼，随后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把谣言散播给他的中年人，而中年人也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其实，即便我真的因为阳体有问题而不能修炼功法，将阳环卖出去或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也不会将它卖给你。”看着那大眼瞪小眼的主仆二人，夜静辉起身离开座位的同时，说道。
　　“为何？”此言一出，王奇也是愣了愣，看着夜静辉问道。
　　“说来惭愧，因为受过太多的恶语中伤，所以我这个人，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所以即便阁下掩饰的很到位，但我依旧可以看出阁下你，看不起我。”
　　夜静辉轻笑一声，只是这笑，却透着死死冷意。
　　“既然你我要交易，那交易的双方自然是平等的，可阁下既然不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毕竟我也不是乞丐，不需要你打发。”
　　说着，夜静辉也是对其抱了抱拳，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少年背影，王奇英俊的脸上逐渐变得扭曲起来，他伸出手，举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将其饮入平复一下不好的情绪，但他却发现，原本香醇的茶水，此时却异常的苦涩。
　　“小少爷，就......就这么让他走了？”一旁的中年人也是感受到王奇的不对劲，试探性的问道。
　　“哼，一个乡下小镇家族的废物，竟这般不识抬举，也妄图和本少平起平坐？”王奇那放于桌上的手此时早已紧握成拳头。
　　“小少爷，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向少门主交待，毕竟我们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要是少门主问起来，该如何是好？”中年人躬着身，凝重道：“要不要属下再去别处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本少爷还非就这小子的阳环不要。”听得中年人的建议，王奇猛拍桌子，怒道。。
　　“可那小子不愿意卖，该如何是好？”
　　“他会卖的！”对此，王奇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狠色：“到时候，我要他哭着将阳环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