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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古苍之主 / 第三章 死亡如风,常伴其身

第三章 死亡如风,常伴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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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石龙村的大人,没有喝下迷神汤,一夜无法入睡。
  外面一直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是万兽山脉中的无数巨石和苍天大树在翻滚,有山岳般的力量重重的撞击巨峰,大地剧烈的颤抖,就连坚固如铁的青钢木房屋,都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睡在床榻的他们,仰望房顶,能清晰的看到皓月透过瓦砾缝隙洒下斑驳的星点,短短几分钟,便被漆黑的大物遮挡,一股无形的威压令房屋都吱吱作响,更是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心胸烦闷,脉搏胀痛。
  还好那个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稍纵即逝,很快便离开,要不然他们可能会在那种强大的威压下震的吐血。
  还有很多兽种厮杀发出的惨叫,兽鸣犹如天雷,从深山中传来,震耳欲聋,差点要击破他们的耳膜。
  从天黑到天亮,整晚巨响都不曾停歇,恐怖的大物带给了石龙村的村民极大的震慑,那些轻易间就能移山倒海的力量,已经超凡,不可抵抗,变异兽种带给他们的冲击是史无前例的。
  天空边际划出一点亮光,驱散黑暗,白昼总算到来。
  只不过今日的阳光不是暖阳阳的,感觉有些阴冷,空气中有些水汽在蒸腾。
  其实,并不是周围水露变多了,而是在东边太阳出来的山巅,有着血色的迷雾,缭绕着太阳。
  在离巨山很远的石龙村,人们站在院落中依旧能模糊的看到那片山地已经千沟万壑,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地面的表层还布满了血迹。
  血水蒸腾的水汽太过的浓厚,导致了大清早有些阴冷,身体变得很僵硬。
  石龙村几个大人站在院落中,紧皱着眉头,望着那些血雾缓慢地蒸发,神情很凝重。
  恐怖大物在夜晚发生的惊天大战,破坏力极为广阔,一片青山变为血地,布满了数不尽的残尸断骸,无人不为此感到万分惊骇。
  吴玄凌杵着拐杖来到院落中央,坐在了石凳上面,眉头紧锁,他预感到了石龙村有史以来最大的死亡威胁。
  要是万兽山脉中的兽种,真的会是因为服食异果变得强大无比,那么越来越多的兽种会拼死争抢,这片境地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就算村子里有着一尊石龙庇佑,但是众多恐怖大物的战斗波及到的地域也是无可估量的。
  吴玄凌唉声叹气的思虑着,为了石龙村能再延续下去一百年、一千年,静静地为之寻找出路。
  这时,在另一片草坪上面,一群孩童又进入了晨练,吴青扬受了重伤,无法在前方领队,就由小六担起了这个职责。
  “嗨哈,嗨哈!”
  整齐的出拳,在吴青扬的监督下,孩子们认真的练习着猛虎拳。
  坐在木椅上的吴青扬,在前方不漏任何角落的视线扫查,没有孩童能偷奸耍滑。
  “砰咚!”
  后方练习拳法的萧泽突然倒在了地面,周围人惊呆,吴青扬立马推动木椅来到跟前。
  这个即将年满十岁的小孩童,正是萧老的儿子,突然晕倒在地面,让吴青扬很慌张。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萧泽的十岁大劫可能降临了。
  很快,在他喉咙的地方,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斑纹,那是荒病的中心,随之而来的在黑色斑纹的周围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血色红线极速的朝身体蔓延。
  很快萧泽转移到村长吴玄凌这里,黑色的斑纹犹如一个被捅破的马蜂窝,周边裂纹涌现,红线在极速的疯长,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四肢颤抖的很厉害。
  “趁他还没有癫狂,快点拿绳索绑上,不然等会难以制止。”
  吴玄凌快速的调制药汤,要是慢了荒病将无法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萧泽被固定在木桩之上,紧紧的锁住,其余孩童都被赶到了屋中,不让年幼的他们看到这样的恐怖景象。
  忽然之间,萧泽睁开了双目,像是被体内那股狂暴力量控制,眸子猛然变得血红,凶狠的盯着吴青扬等人。
  村子里的大人都吓了一跳,平时乖巧的萧泽,孝顺父母、活泼开朗,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实在让他们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小六被吴青扬赶回了屋中,紧闭着房门,可是他很好奇,透过门缝,能看到萧泽诡异突变。
  那就像一头猛然苏醒的凶兽,双目发红,嘴巴大张,一对獠牙忽然长了出来,向着周围的大人发出疯狂的攻击。
  半过时辰不到,之前萧泽还在草坪上晨练,这下就变成了要吃人般的可怕凶兽。
  不仅是嘴里的獠牙发出狂暴的兽性,还有双手也是在突变,十根手指长出了寸长的锋利指甲,看上去那就是活脱脱的兽爪啊!
  “啊!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兽变,让村民吓的后退坐倒在了地上,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或者说是最坏的预料到,之前孩童的发病都只是身体表层的异变,从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兽变。
  一个十岁的孩童,忽然之间变成了吃人的凶兽,他在咆哮着、挣扎着,长獠牙撕咬着、锋利的手爪狂划,一切的物质倘若靠近,都会被他撕裂成齑粉,然后吞食。
  萧泽此刻力量,以肉眼的速度暴涨,完全超越了凡人,指大的麻绳很快要被崩断。
  “快找锁链来!”
  吴青扬立马呼喊,倘若萧泽挣脱出来,那就是好比一头失控的强大凶物,无人能与之抗衡。
  麻绳断裂,幸好铁链来的及时,四个村民两两交替捆绑,才将狂暴的萧泽暂时锁住。
  尽管铁链坚硬无比,再是力大无穷,也无法挣脱,可是萧泽的体内散发的狂暴能量,好像并没有停息,相反更加的凶猛,几下身后的木桩直接崩坏破碎。
  四个村民再次加紧铁链,在地面打上大铁棍,将铁链牢牢地固定起来。
  荒病就如同他从小就在体内种下了一颗魔种,有着十年的成长期,然后生根发芽,释放出残暴的异力,去快速的蚕食这具躯体。
  而万兽山脉本来就环境恶劣,孩童从出生就体魄较差,加之每月的荒病的爆发,能活下来已经十分艰难,还要经历十年大劫,可想而知,能活下去的孩童,简直是一个奇迹。
  可是,石龙村的村长吴玄凌,就是在不断尝试着去延续这种奇迹。
  他是一个煮药人,更是全村的支柱,村里孩童的十年大劫到来,生与死全系于他一人之身。
  吴玄凌研究药物已经六十年,除了药书上的记载,他在不断的尝试着毒药的配制,每一个孩童的荒病皆有不同,只要能救人,毒药也不是不可用。
  这样的实验,他早已将小六作为了首个人选,铸造万毒不朽之身,一方面是他的体质非同凡响,另一方面就是十年大劫来临时,看看强悍的毒体是否能抵御荒病的摧毁之力。
  只不过,此刻的萧泽这个苦难的孩童,面临的却是荒病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次,喉咙那里的黑色斑纹便是发病的源头,并且在快速的扩展。
  他手臂上青筋爆出,眼睛血红,长长的獠牙疯狂的撕咬,锋利的双爪在虚空中猛划,彻底癫狂。
  并且,这样兽变使他力大无穷,仿佛赋予了某种强悍的神力,手腕大的铁链都被切入了深痕,他在发疯了一样的要挣脱,就连坚硬的铁链都快要被切断了。
  嘭!
  铁链终于是无法承受那种狂暴的神力彻底的断裂,四条锁链皆是轰然崩断。
  萧泽仰天咆哮,震天动地,眼中更是杀气腾腾,对着周围的村民起了滔天的杀意。
  “快离开!”
  吴青扬大喊,如今的萧泽丧失心志,完全兽变,宛如一尊魔神,向着周围的一切进行着毁灭。
  几个村民皆是惊魂失措,恐慌的逃亡,唯有吴青扬坐在木椅上,行动非常迟缓,狂暴的萧泽便选择了最近的目标。
  那只足以切金碎铁的长爪,从吴青扬的头顶抓下,这样的力量,完全不是凡人能够抵御,更何况如今的他还受了重创,没有任何正面的对抗之力。
  就在萧泽的锋利长爪即将抓破吴青扬的脑袋时,死亡召唤似乎已经临近这里。
  吴青扬知道,或许这就是他的命运,今日要死了,绝望的闭上了双目。
  但就在无坚不摧的利爪,破空而来,即将落下之时,一根尖细的银色寸针,悄无声息的飞来,刺中了萧泽的掌心。
  看似不起眼的细针扎进他的掌心,却是起了大用,一时间,萧泽的锋利五爪没能凶残的抓破吴青扬的脑袋,定在了半空中。
  不仅是利爪瞬间定格,就连躯体也慢慢地紧绷,仿佛附上了一条无形的捆仙锁,禁锢了他体内洪荒般的凶兽力量,让其无法疯狂的咆哮、挣扎。
  吴青扬惊骇的等待着死亡,当那只利爪迟迟没有落下时,他疑惑的睁开了双目。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在差之毫厘的死亡边缘,惊惑之际,他缓慢地推动木椅,远离那种恐怖威压。
  “唉!荒病来临,众生难逃啊!”
  吴玄凌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缓缓地走来,刚才正是他快速的使用飞针定住了狂暴的萧泽,否则后果很可怖,不仅吴青扬要丧命,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定魂针,只能勉强控制他心魂一段时间,但愿服下这碗汤,相安无事!”
  吴玄凌在最短的时间内,研究出了一种新药,里面甚至包含了毒性剧烈的赤影花,希望能压制住萧泽体内那股狂暴的异力。
  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小心翼翼的灌入了萧泽口中。
  “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萧老与妻子就只剩下这根独苗了,全部的希望便是萧泽能平安度过十岁大劫。
  老夫妇年岁不高,却是满脸皱纹,头发花白,无情的岁月已经让他们煎熬了半生,不过最痛苦的时刻,莫过于萧泽的这次大劫。
  一碗黑汤药下去,很快便有了奇效,萧泽长獠牙和锋利的手指,迅速的收缩,恢复如初。
  一场惊吓,终于落幕,就连他浑身的红痕都慢慢地消逝,喉咙处的发病源收缩,最后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那个青涩的孩童回来了。
  萧泽在众人的瞩目下,接连昏迷到了第三天,不过依旧没有苏醒。
  吴玄凌在他身体做着检查,发现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身体内受到荒病的狂暴力量,摧毁的太过的严重。
  就连脏腑都一片破碎,柔弱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走,慢慢地走向长眠。
  第四天,萧泽七窍流血,呼吸停止,结束了他短暂的十年时光。
  幼小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石龙村笼罩在了悲恸的阴霾之中,似乎这个村子就是一个人间葬场,他们的宿命就是来人世看一眼,就该结束了。
  萧老夫妇眼里的泪水已经枯竭,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头顶再添白丝。
  白发人送黑发人,莫过于人间最为痛苦的丧事。
  “青扬哥,萧泽哥哥今天怎么没来晨练?”
  当草坪上有孩童向吴青扬问起的时候,他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最后咬紧牙齿,强行露出了笑容:“你们的萧泽哥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会过的很好的。”
  吴青扬仰望着天空,太阳发出柔和的光芒,可是那道光落下之时依旧很刺目,似乎要撕毁他强颜欢笑的脸颊。
  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半月已过,萧老夫妇依旧没有从沉痛的悲伤中走出来,每天都要到萧泽的坟墓前哭泣。
  死亡的召唤,依旧围绕着这个石龙村,每个家长都担心着自家孩子十年大劫的到来。
  想比之下,最为快乐的莫过于小六了,这些天他和新来的小伙伴玩的十分的开心。
  那个被吴青扬带回来像猫似麒麟、头顶长有如鹿角的小兽,已经和小六玩的不亦乐乎,并且它还长着一身黄毛,所以小六给他取名为小黄。
  小黄看似呆萌、弱小,没有任何战斗力,却是在青鸟和小水牛面前从不示弱,因为它长有一张恐怖的小嘴。
  如果说小水牛是雷兽的变异种,能释放雷电,无人能敌,恐怖如斯,那么小黄则是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吞金凶兽。
  它完全不是草食或者肉食的兽种,填饱肚子的方法,则是吞食金、铁。
  雪白的两排牙齿,看上去与孩童无异,却是能切碎精铁、秘金等无比坚硬之物,放入嘴里,犹如猫咪吃干鱼,嘎嘣脆,十分的可口。
  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兽,实则恐怖至极,要是村里的孩童不小心惹祸上身,那后果可能比凶猛的小水牛更加的凶险。
  “小…小黄,给你。”
  远处小六蹦蹦跳跳的捡到一块铁块,扔了过来,小兽双腿纵步一跃,便毫无偏差接住,含在了嘴里。
  “铿锵!”
  僵硬的铁块,就连大人使出大力也难以改变形状,小黄却是嘎嘣一声,便轻易咬烂,几下便成为碎屑,美滋滋的吞了下去。
  周围的孩童,看着这样一个吞铁怪兽,惊慌失措的跑远,要是小黄发怒,往自己身上咬下一口,那不是马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不仅是孩童感受到了畏惧,就连村里的大人甚至是吴青扬以及老村长,都只能敬而远之。
  远离怪兽,无灾无忧!
  小六如今有三头小兽,小水牛、小黄以及青鸟,水牛和小黄自身都具备有超凡的能力,根据吴青扬推测很可能是远古遗种,要是健康长大,可能会有着巨大的蜕变。
  他有一种预感,水牛和小黄可能会成长到巨山中像那些恐怖大物的存在。
  至于,青鸟拥有着红色的头颅,还有两只黝黑的双目,看似只是比普通鸟兽大一些,但是成长速度极快,一年前捡回来还只有拳头般大,如今已经有了雄鹰之资,展翅之间微风袭来,力量颇大。
  吴青扬知晓,要是青鸟照这种速度继续成长下去,成为通天巨兽指日可待。
  小六骑上了小牛,一边怀里抱着小黄玩弄,一边从头顶接过青鸟刚摘的果子,脸上显露出熊孩子专属的灿烂笑容。
  石龙村自从小六能走路说话,这个原本沉闷的村子,多了许多欢声笑语,尽管他时常捉弄他人,弄的一片狼藉,也是哭中带笑。
  也是因为他的存在,仿佛死亡的气息会快一些消散,村子不再是长时间的乌云盖顶、黑暗笼罩。
  只是,荒病的残酷无情,无论是谁,都束手无策。
  五个月过后,姬老的孩儿姬平安,十岁大劫降临,让他一夜之间彻底的异变。
  黑夜中,他犹如一个幽灵,一双凌厉的双目,闪烁着绿色的光辉,浑身散发着阴森的冰冷之气。
  姬平安一步跃到房梁柱上,一拳轰穿屋顶,向着万兽山脉狂奔而去,速度惊人,一转眼便消失了踪迹。。
  等吴青扬悄悄潜入巨山之中,寻找了三天,才带回来了姬平安部分的残骸。
  死亡如风,荒病的无止境残害,已经将这个石龙村摧毁的支离破碎,并且这样的恐怖一直存在,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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