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御史青衣

　　陈重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会突然关注到他，找老师这事还可以理解，太子的老师致士归乡，又是蒙州人，皇帝想起他顺道给安排个老师到也没什么。
　　问题是这御史台的御史青衣，御史台那是什么地方？放到现在来说那就是纪检委，而且权利更大，它下可以监督官员的作风、作为，上可以怼皇帝，一言不合就要在金銮殿撞，死谏是他们的最高荣誉。
　　更主要的是这帮人与翰林院密切相关，都是清流，他们掌握着舆论，所以御史台要想搞臭一个人是非常容易的，因此众多大臣对其恨的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
　　因为御史台内部的升迁都是垂直的，入了御史台，除了升任内阁，一辈子就只能在御史台上下、打转，虽然仍然受吏部的考核和评级，但升迁降职都与这些无关，仅仅只是一个参考，这几年才稍微有了一些转变。
　　御史台的结构相对来说比较精简，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负责人，理论上与内阁大学士平级，御史中丞之下是左、右御史督查，在之后是京官的御史监察和地方的御史巡查，在之后就是御史青衣。
　　御史青衣本来只是御史台中一个类似调查员、书记员这么个角色，位低权轻，但这几年由于皇帝整治吏治，给予御史青衣极大的权柄，上到内阁大学士，下到普通小吏，青衣都有调查之权，任何人都必须配合不得阻拦，更有风闻奏报之权，奏折可不经内阁直达天听。
　　瞬间御史青衣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可以说是独立于御史台了，因为其所做之事已经可以绕过御史台了，甚至连御史中丞都在调查范围。
　　而随着御史青衣的权势大涨和人员极速扩充，以前御史青衣的品级和升迁都已经不适合了，很多时候都是皇帝一言而决，很多以前的闲职都成了御史青衣，所以如今的青衣中既有七品也有一品，比如说原京兆府的判官就是从七品，但陛下一道旨意就成了御史青衣，但品级却没变，而陈重作为郡王虽然没有职责，但在法理上应该是比正一品还要高的，但同样也成了御史青衣。可以说青衣已经独立于品级之外了。
　　如今御史青衣既不是御史中丞说的算，也不是内部中谁品级大就听谁的。它实际上的负责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无忌，虽然都是御史青衣，但他的官名却多了两个字，叫做提辖御史青衣，提辖也就是管领的意思。
　　但陈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皇帝封他做御史青衣用意何在？无论如何他如今只有十岁而已，虽然大秦的历史上有十二岁拜相的甘罗，有十八岁做大都督的霍去病。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没有理由给他个言官来做的道理啊。
　　其一，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朝政，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朝内阁大臣都有谁，另外他五岁就来到了蒙州，而蒙州这地方，实在是太平静了，靠山靠海百姓饿不着，但耕地少，海航也不发达，因此也富裕不了，却又很适合读书养老，因此也很是出了一些官宦士绅，可以说任何一个知县到这里都是混吃等死，想做大力发展？百姓动力不足，有动力、有野心的早就随着海航迁到南边去了，剩下的不是悠闲过日子的就是准备读书做官的；想要贪赃枉法，不说这些致士的、朝中有人的官宦士绅答不答应，就是普通百姓大多数也都是识字的，不好糊弄。
　　其二，他可是正了八经的皇族，又是郡王，要知道皇族子弟，甚至说勋贵子弟就从来没有出任过御史台官职的先例，做御史首先就是要清白，而不管是皇族还是勋贵的身后是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怎么看都清白不了，就算真有清白的，别人也不会信啊，更何况御史台主要怼的就是大臣和勋贵，时不时的也怼怼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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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p神经病啊，莫名其妙”。想不明白的陈重恼怒的踢飞了一把椅子喊道：“周全、周全”。
　　“在在……”周全边答应着边躬身小跑着，始终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对于自家的小公子他一直是怀着恐惧，特别是在陈重恼怒的时候，生怕一不小心就换来“埋了”这两个字，虽然这些年公子没在发过脾气，可以说性子非常好。
　　“陛下为我安排了一个先生，明年暖和后能到，记着点儿，过完年就开始安排人去城外十里坡侯着，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另外关于拜师礼什么的现在就开始着手安排，都需要准备什么去问老李。”
　　“是，小的记下了，小的先去准备了”。
　　“去吧”
　　“是”
　　“等等”，陈重像是想起了什么，：“老李回来后让他来找我。”
　　“是，公子”周全恭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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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陈重伏在案上书书写写。
　　“邦邦”
　　“进来”
　　李无推门而入：“公子”
　　陈重手中不停道：“坐下说”。
　　“是”李无依言坐下：“不知公子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贺钦差安顿好了么？”
　　“县衙安排的非常妥当了，老奴只是给了随行太监五百两银子。”
　　“可以了，多了他们也不敢要。”
　　“是”
　　陈重沉默了一会，放下笔抬起头道：“对于圣上的旨意，你怎么看？”
　　李无皱了皱眉：“给公子安排老师到没什么，可能只是顺手的事儿，但为什么要封公子御史青衣，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重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无论从哪方面来分析，都猜不出皇上的意思，咱们对于京中对于朝堂的事儿所知太少了。”
　　“没错”对于陈重的话李无也很认同：“咱们现在就如同瞎子聋子一般，光靠猜测不可能知道皇帝的用意的。”
　　陈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看着李无道：“最近我也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也许我需要给自己安上双眼睛和耳朵了，不管我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需要有自己的眼睛”。
　　说完陈重微眯双眼看着李无的反应，这也是对李无的一次试探。
　　李无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会如此，他起身跪地，直视陈重的双眼道：“只要公子能让小爷平平安安，照顾他一辈子，我这条老命就是公子的了。小爷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否则我早就随先帝而去了。”
　　陈重释然的笑了，虽然早就知道只要有陈默在这个前韩国的太监就是可靠的，但生性多疑的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试探了下。
　　陈重上前扶起李无，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只要我还活一天，就一定不会让四哥受一点委屈，哪怕将来你死之后，也同样如此，这是我的承诺。”
　　多年的困扰被解决，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李无瞬间老泪纵横：“老奴谢公子大恩”。
　　陈重又转回去坐好对李无道：“那么老李，对于眼睛和耳朵，我想建一个情报组织，专门负责搜集各处情报，但要么就不搞要搞就搞个大的，因此我的目标是可以覆盖全天下的，当然这需要一步一步来，你觉得呢？”
　　了却一桩心愿的李无心情不错：“呵呵，老奴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公子年龄还小，我们也有时间去发展，自己搞一个，当然是上上之选，如今咱们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对于眼和耳自然是覆盖的越广越好，这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咱们也能提前应对，而且老奴总觉得皇帝陛下在算计些什么”
　　“嗯”陈重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也感觉皇帝肯定再算计我，但我又没感觉到危险，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呃...”李无突然面色古怪犹豫的说道：“但成立一个情报组织是需要大比钱财的，不知...不知...公子是否有足够的钱？”
　　陈重：“……”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