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险情

　　赵旭领着十一个女孩儿赶了大半天的路，直到夜幕将至，才开始寻找过夜的场所。
　　说起来，这个世界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一路走来，已经遭遇了大大小小十数次的野兽袭击。还有一次，一个女孩儿没有注意到杂草丛生的地面下是万丈深渊，差点一脚踏空坠入悬崖。
　　赵旭有些庆幸，幸好小狼树足够忠诚，有她守护左右，才能够化解各种危机。
　　小狼树应该已经到了可以生育的年纪（这个世界没有历法，原始部族通过每一个人的生长发育以及生老病死等一系列表象来判断他们各自所处的生命阶段。而女性生育的年纪，一般在十岁出头的光景）。但由于她是族中少有的具有战斗天赋的女性，所以至今没有族人与其发生过关系。
　　毕竟，对于一个原始部落来说，最必不可少的是战斗力。谁也不想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勇士太早成为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而其余的女孩儿——以赵旭的经验进行判断——没有一个超过十岁。用石山等人的话来说，这些女孩既不能用来生仔，还要消耗大量的食物，在战时都是累赘。
　　借着夕阳的余晖，赵旭仔细打量这些女孩子。大概是由于同出一脉，她们与小狼树都有几分相似，瓜子脸，桃花眼，挺翘的鼻梁……用现代人的审美眼光来看，她们虽然没有小狼树那种骠勇野性的魅力，但居然长得各有各的韵味。
　　赵旭晃了晃脑袋，努力将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给抛到脑后。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是如何带着这些瘦弱的女孩儿在这严苛的环境生存下去。
　　说起来，作为一个眼界更宽的现代人，赵旭居然对此毫无头绪，实在有些沮丧。
　　一个女孩儿剧烈咳嗽起来，小狼秋一边轻抚她的背脊，一边向赵旭说道：“首领，我们需要水。”
　　水！
　　赵旭这才想起，一行人越走越远，自从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树林，踏上广袤的草原后，见到水源的次数已是越来越少了。
　　“我们没有储备饮水吗？”
　　“储备？水也能被储备？”
　　赵旭回忆起这一世的种种，这才明白，他们的部落生活在水源充足的密林之中。族人们口渴了，便就地取材，林中到处都是甘冽的泉水，从来没有储存饮水这一需求。
　　这些女孩子眨巴着眼睛，忧虑地想着这位年轻的新首领是不是疯了，水又不是石子木头，不能握住，捧在掌心会慢慢流光，怎么可能被储存？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地洞，可以过夜！”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儿兴奋回头，“洞里还有水冒出来！”
　　女孩儿名叫水羚，是这批女孩儿中最活泼好动的，在石山手下逃过一死后，没多久就恢复了生气。众人一起逃离世代居住的密林时，小狼树殿后，警惕四周的危险，而水羚则走在最前面开路。
　　赵旭领着女孩儿们跟着水羚前进，果然见到一个天然的洞穴。洞**有一个泉眼，地下水涓涓地外涌。口干舌燥的姑娘们纷纷围到泉眼旁汲水。
　　赵旭的心中无端升起了一股不安。他向小狼树瞥了一眼，发现她也是眉头紧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难道小狼树也察觉到了什么吗？
　　赵旭在心里默默嘀咕：一个自然形成的洞穴、一处没有污染的水源……初看下来，这里绝对是最适宜栖息的场所。可这样一个地方，清风拂面，居然只有隐隐的野草香气。这是不是有些反常？
　　在这个人类尚未完全崛起，野兽四下横行的世界，一个绝佳的栖息地上居然连寻常野兽的踪迹也看不到，未免也太奇怪了！到底是什么阻止着野兽在这个地洞附近出没？
　　赵旭回忆着电视里所看到的各种野外探险纪录片，一边招呼着女孩们赶紧跟他后退，一边猜测着是不是洞中含有什么剧毒物质、亦或者会有山洪随时扫荡这里？
　　谜底很快揭晓。
　　当最后一个女孩儿从地洞中爬出后，一道细长影子尾随而出。
　　小狼树早在一旁提防，石锤照着那影子击去。
　　那影子异常灵敏，在空中迅速改变方向，躲过了那一锤，飘然滑动到一侧。
　　那生物三角形的头部高高竖起，麻绳粗细的躯干蜿蜒在地面，腥红色的信子不断从嘴中伸出。
　　“毒蛇！”
　　赵旭惊呼出声，却不知，更令他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原本微微浮动的野草中，渐渐浮起了无数个蛇头，细长的眸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居然是一个蛇窟！
　　“火！”
　　小狼树急忙取出一块眼镜盒大小的木块，木块中央凹陷处隐隐有红光闪动。她顺手拔起几根野草，将其罩在木块凹陷处，然后凑到嘴边奋力吹气。
　　蛇群锁定了目标，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赵旭他们游来。眼看着就要涌向走在最外面的那几个女孩儿，小狼树手中的野草及时被点着了起来。蛇群怕火，攻势为之一滞。
　　但那野草不经烧，眼看着就要燃尽。危急当前，小狼树顾不得多想，将那着了火的野草向草原上一掷。
　　“不要！”
　　赵旭看过不少纪录片，眼见着小狼树的举动，想要大声阻止已然来不及。
　　放火威慑野兽，在潮湿的密林中那是惯用手段。再剧烈的火势，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肆虐。然而，在这片干燥的草原上使用这种伎俩，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星星之火瞬间在草原上蔓延开来，浓烟滚滚。
　　危机当前，赵旭似是被激活了潜能，过去无意听起过却从不曾用心记住的知识全都浮现脑海。
　　“别往那里逃！”赵旭喊住了几个想要向反方向逃跑的女孩儿，指了指火势方向，“朝着迎风的方向跑！”
　　没有人明白什么叫“迎风的方向”。
　　“跟我来！”
　　女孩儿们见赵旭扑向大火，都吃了一惊，一时犹豫不前。忠诚的小狼树一咬牙，率先尾随首领而去，其余人也只好纷纷跟上。
　　“捂住口鼻！咳……”
　　四周炙热无比，赵旭强忍着火焰舔舐着肌肤的剧痛，穿越了横亘在草原上的火龙。
　　也不知奔了多久，浓烟渐稀，火光已在身后数丈之外。
　　水羚突然指着火灾方向，惊奇无比地道：“看！火都往那个方向烧了！我们安全了！”
　　其余的女孩儿经她提醒，全都注意到了这点。她们面面相觑，心想刚才若没有跟随首领，现在恐怕已经被火势追上，烧成焦炭了。
　　小狼树突然匍匐在地，将石锤举过头顶，虔诚地道：“首领能够预知一切！首领是全知全能的神！”
　　余女怔了一下，都欣喜若狂起来，恭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