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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齐国文风昌盛,查楚地氏族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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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黄河南渡的公孙鞅,在寒冬时节,进入了齐国境内。相比于燕国的死气沉沉,齐国的景象简直可以用欣欣向荣来形容。
  两条黄河之间的地区历来为齐、燕、赵三国的拉锯之地,早已习惯了战乱的民众,并没有因此逃离和懈怠,依旧勤勤恳恳地劳作着,不管是谁打了过来,日子毕竟还得过下去。
  这一地区的民众为了自保,大多数修习武艺,齐国的技击之士,在诸侯间的声望颇隆,除了鼎鼎大名的魏武卒,便是这齐国的技击之士了。相比于赵国慷慨悲歌的侠士刺客,齐国的技击之士较为温和,毕竟除了习武,齐国人的文风之盛,普天之下,无出其右者。
  齐人开朗豪爽,又热情好客,公孙鞅一路走来获益颇多,几乎有点流连忘返的感觉了。边走边看,边走边聊的公孙鞅走了近一个月,才来到南黄河边。渡过南黄河,转向东行,向着临淄城而去。
  此时已近开春,田野间陆续已经有民众开始了一年的劳作,齐国土地上的生机,进一步迸发了出来。相比于黄河之间的习武之风,齐国腹地的习文之风,更为炽烈。三五成群的士子文人结伴而行,相互切磋学问、辩驳观点,比比皆是,便是农夫们,也能不时蹦出一句之乎者也来。
  齐国文风之所以如此兴盛,还得从十年前说起。数十年前,齐太公田和放逐了姜齐后人,自立为王,这才有了今天的田齐。十年前已经是齐桓公田午在位,继承了齐太公招贤纳士、励精图治的传统,建立了稷下学宫,以便招揽天下士子,为齐国所用。
  新兴的齐国国力雄厚,府库充盈,为开宗立派的各家大师,提供了极为优厚的待遇。但凡开宗立派的名家大师,其待遇等同于上卿,淳于髡以及后来的孟子、荀子,都享受了这种待遇,出入数十驾车马,随行者成百上千人。即使那些算不上名家大师的人物,只要是有自己的学说主张,也能享受上大夫或大夫的待遇。这可比众多入仕为吏的文人士子们的待遇,高出了太多。跟随修学的各家士子,也同样由齐国国库供应衣食。
  如此一来,稷下学宫便人满为患了,但凡仕途不顺的学派领袖,大多移居此处,开馆授课。短短十年间,已经有十数位学派领袖入驻其中。稷下学宫不仅吸引了名家大师的到来,更是大大刺激了齐人的习文之风。贵族子弟,寒门俊杰,无不以修学为荣。虽然此时的稷下学宫尚未达到鼎盛时期,也已颇具气象。
  旬日之间,公孙鞅远远地能够看到临淄城的轮廓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宽阔的壕沟,高耸的城墙。同样是天下大都之一,邯郸城略显粗糙,毕竟新建不久的都城,与齐国经营数百年的临淄大城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自南门而入,扑面而来的,便是那熙熙攘攘的人流。此时已过正午,邯郸城此时的人流已经开始散去,蓟城更是行人稀少了,而临淄城,却丝毫不见减少的迹象。依旧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被人流挤进临淄城的公孙鞅,在初春时节,尽然出了一身大汗,匆匆寻了一处落脚的客栈,便出门溜达起来。走了半天的路还没有吃饭的公孙鞅,有些饥肠辘辘。出了客栈不远处,便是一片酒肆,挑了间门脸窄小的店铺坐下,匆匆的用了些饭菜。
  门外人头攒动,店内却幽静清雅,虽然店面不大,倒也干净雅致,或许这就是齐人文风熏陶所致。附近几处豪华的酒肆,倒也不显招摇。吃罢出来,沿街缓缓而行,耳中不时听得酒肆窗口传出吟咏之声,辩论之辞,颇有雅趣。
  街市尽头,却是一色的青色小楼,楼中丝竹之声悠悠荡荡,醉人心魄。齐国自管仲变法开始,原本东躲西藏的暗娼,一律由官府集中经营,经营之所一律以青漆粉刷,门口悬挂大红灯笼,谓之青楼。此前的数百年中,青楼不过操持些皮肉生意,如今却是不同,文风大盛的齐国,连青楼也变得雅致起来,丝竹管弦之声充斥其间,吟诗唱曲之风弥漫其间,却也没有忘了本业。见惯了民众疾苦的公孙鞅有些反感,调头返回了客栈之中。
  次日清晨,公孙鞅又在临淄城中逛了起来。要说临淄城最大的商市,非盐市不可。海盐作为当时最大的食盐来源,齐国历来以经营食盐获得巨大利润。沿海数十处的巨大盐场,为齐国盐市供应了源源不断的食盐,各国商贾纷纷前来求购。临淄盐市,是媲美赵国马市的另一个商业中心。
  虽然是官营,齐国盐市依旧占据了市场的一大片区域,并排而立的十数间门店,都挂着大大的幌子,上书一个大大的盐字。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说是门庭若市,店内的盐政小吏们,忙得也是不可开交。虽然诸侯间战争频繁,但是却都恪守着基本的道德,对于食盐并没有采取封锁措施,颇有古风。
  不知不觉中,竟过去了月余时光,临淄城内的各色人等,公孙鞅也都一一拜会,收获颇多。公孙鞅也去了稷下学宫,虽然已有不少学派入主,但是与自己老师鬼谷子的学问见识相比,相去甚远,也就没有多所流连。唯一令公孙鞅不满的,却正是稷下学宫,虽然文风昌盛,于治国之道多所辨诘,然齐王却不置可否,任其空论而不用,徒然浪费了这诸多人才,心下有些失落。
  出得临淄,一路向东,沿海边走了月余,细致走访了齐国的风土人情,特别是采盐业,格外关注。向南便是越国了,此时越国庙堂正在经历着连续的乱政变故,朝野惶惶,公孙鞅无暇顾及,转向西南,直奔齐楚交界的淮水而去。
  时值盛夏,公孙鞅从齐国向西,匆匆路过了鲁国和宋国,未加停留,便来到了淮水,进入了楚国地面。
  淮水两岸历来多战乱,楚国争霸中原,首要目标便是淮南之地,春秋时期楚庄王拿下淮南。数年前,吴起帅大军北向中原,向霸主魏国发起挑战,一举越过淮水,夺下了淮北大片土地。然而胜利不久,支持吴起变法的楚悼王熊疑病逝,回宫祭灵的吴起被楚国老氏族埋伏的私兵乱箭射杀。临死前吴起紧紧地抱着楚悼王的身体,乱箭将两人钉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
  乱局一平,继位的楚肃王熊臧极为震怒,将射杀吴起的老氏族们尽数拘押,诛灭九族,一血损毁父王尸身的耻辱。然而失去了吴起的楚国,老氏族们再度盘踞庙堂,尽数撤销了吴起变法的法令,复辟了旧制。楚国争霸中原的脚步,永久地定格在了淮北之地。
  如今的淮北之地,都被分封给了芈姓王族,芈为楚国国姓,又分为诸多氏族。楚国王室为熊氏,同为芈姓的还有昭、景、屈几个大氏族,轮流执掌朝中要职,此外还有十几个氏族,也同为芈姓。此时的景氏势力最大,吴起死后,景舍便复夺了令尹之位,主理国政。
  楚国是个特殊的国家,和其他诸侯大为不同。西周初期,楚国连诸侯都不是,整个云梦泽周边部落林立,氏族众多,周王室也无力统治这片区域,芈姓部族便在这一片原始部族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了楚国。
  初建的楚国有意向中原文明靠拢,便向西周王室请求封为诸侯,视楚地为蛮夷的周王室自然不屑,仅仅封了楚国国君一个男爵,是最末等的诸侯爵位,这让楚国上下大为恼火。尽管表面尊奉周王室,暗地里积极扩张地盘,使得楚国占据了整个荆楚地区,并有向东扩张之势。此时的周王室再度拒绝了加封楚国君主加封爵位的请求,一怒之下,楚国自立为王,与周王室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天下便有了第一个称王的诸侯。
  此后的楚国继续扩张,楚庄王时期直接占据了淮南之地,直接威胁晋国和齐国、吴国的边境。越国灭吴后,楚国边境再度东移,直抵越国边境。此时的楚国,已经拥有了七大诸侯国中最大的领土面积和最多的人口,在吴起变法期间,其国力之强劲,令中原各国战战兢兢。
  公孙鞅自淮北南下淮南,入寿地,继续南下直抵长江。至长江后转向西行,沿长江溯流而上,直入云梦大泽之中。云梦大泽方圆千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在荆楚之地特有的云雾弥漫之中,云梦大泽更显幽远缥缈,有如险境一般。沿云梦大泽向西北而行,便来到了楚国都城——郢都。
  这一路千里奔波,花费了公孙鞅近半年的时间。所过之处,封地林立,大大小小的县邑鳞次栉比,楚国贵族们便分散在了这广袤的土地之中,县邑高墙重兵,内部一片歌舞升平,城外则行人稀少,偶遇农夫,也大多衣衫褴褛,黝黑消瘦。土地丰饶的荆楚大地,不时就能见到荒芜的土地,许多不堪重负的民众,纷纷逃向云梦大泽之中,以船为家,以渔猎为生。
  进入郢都,又是一番富贵景象。敢于周王室分庭抗礼的楚王,自然不屑于拘泥所谓的礼制,整个郢都的格局极尽宏阔奢华之能事。仅仅一个楚国王宫,便要比整个燕国蓟城还要大出一圈去。
  王城之外,便是大片的豪华府邸,楚国部族众多,仅芈姓王族便有数十个分支,更不用说其他部族的士大夫们,每个氏族都在郢都修建了豪华的府邸。楚地气候温和,远甚中原,因此整个郢都绿树成荫,一年四季都笼罩在一片林海之中,及至春夏,更是鲜花遍地,异香环绕。如此宏大的都城,却并没有邯郸和临淄的那般生气。城中往来之人大多高车骏马,峨冠博带,却极少见到民众的身影,缺少了一丝烟火气息。
  整个王城中,最为特殊的,却是一大片开阔地。中央高筑法台,九根高达三丈的巨大石柱环立一周,其上神祗围绕,厉鬼狰狞。原来楚国旧俗极其信奉鬼神,对祭祀之道极为看中,于是在郢都之中,便有了这独一无二的祭祀之所。凡遇大事,必行大忌,其声势之浩大,场面之隆重,虽周王室也相形见绌。
  公孙鞅此来,已近年末,便留下来观摩楚国一年一度的年终祭祀大典。转眼便到了祭祀之日,整个郢都城都沸腾了,汹涌的人潮从各个豪华府邸中涌向了广场之外。
  阳光渐渐没入了黑暗之中,广场上点起了数堆巨大的篝火,广场外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了一小队军士手执火把,维持着秩序。一更刚过,楚肃王熊臧在亲兵卫队的护送下,乘坐着八匹纯黑骏马的车驾,缓缓地向广场而来。在一片“楚王神武”的欢呼声中,楚王的车驾驶入了广场之中。
  此时的楚王一身华服,头戴各种奇异花草编制的花冠,腰间佩戴着各色香囊坠饰,所过之处,一片香气环绕。法台上香案归位,九礼齐备,一群身着诡异的巫师环立左右,楚王缓缓而行,来到了案前。
  “太一上神兮,佑我大楚!千秋万代兮,社稷永享!”
  “东君归位兮,伏唯再拜!佑我子孙兮,福泽绵长!”
  “大哉司命兮,伏唯告之!佑我族人兮,鹤发满堂!”
  “少哉司命兮,伏唯拜之!佑我万民兮,福顺安康!”
  “诸司神君兮,祭祀同享!佑我楚地兮,国富民强!”
  “众路厉鬼兮,魂魄荡荡!佑我先祖兮,德佩流长!”
  楚语本就尖锐难懂,在这熊熊篝火之下,抑扬顿挫的声音更加显得有些凄厉。公孙鞅竟隐约觉得背后有些发凉。楚王拜祭完毕后,一群巫师聚拢起来,跳起了古老的祭祀舞蹈,口中吟哦着祭拜之辞,如歌如泣,婉转凄厉。直闹到三更时分,才完成了祭礼,纷纷散了开去。数十年后的屈原,将祭拜之辞,写成了流芳千古的《九歌》。
  公孙鞅离开了郢都,在广袤的荆楚大地兜了一圈,不禁感慨万千。如此广袤的土地,如此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却在楚国分治的情势下形同散沙。吴起得遇楚悼王,本是天时地利人和,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不料楚悼王盛年崩逝,吴起变法流于无形,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继续向北而行的公孙鞅,翻越了大别山,向韩国而去,此时,已是开春时节了。
  有诗叹曰:。
  稷下云集天下士,空言徒为座上宾。
  废法杀贤循旧制,郢都鬼神难庇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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