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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流浪女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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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风掠过亨克城西边郊外的草丛,发出簌簌的轻响,现在正是夏秋之交,晴朗的阳光配上凉爽的空气,是比较舒服的时光。
  安迪提着配置好的诱饵和铁笼子来到这里,他手中用大玻璃瓶装着的红黑色的清甜香味的液体也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他手捏得紧紧的,生怕手一抖,玻璃瓶落在地上发出心碎的声音。
  他视野的远处有一小丛薰衣草,他离得很远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观察到草丛细微的摆动,但当他靠近时,除了随着风掠过的声响,一切自然平静,好像只是他刚才眼花了一样。
  “真是怂啊,我还只是靠近,就溜得远远的了。”安迪通过自己得到的消息可以确信那就是隐身兔在活动。
  安迪轻轻地扯出大玻璃瓶上的木塞子,清甜的香气随着一声清响而溢出,如果不是知道这东西是用几十纳尔的钞票换的,安迪自己都想舔上一两口了。
  安迪轻手轻脚地将玻璃瓶横着平放在草地上,而后悄悄躲在不远处的树后边,只露出一张头,视线对向玻璃瓶所在的地方,即便是隔了近二十米,他仍然能闻到远远传来的迷人香味,他感觉可爱的小兔子是一定会上钩的。
  耳边只听见轻轻的风响,安迪静静地等待着。
  安迪感觉大概过了两分钟后,似乎是隐身兔的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性,他看到自己放置的玻璃瓶中的液体出现了震荡,然后朝瓶口缓缓流出——有东西正处在瓶口啜饮。这场景放在大晚上可能会十分恐怖。
  与此同时,安迪也从树后出来,静悄悄地朝玻璃瓶走去。
  他越走近,心脏跳得越快,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他双手张开,估摸了一下兔子的大小,猛地向瓶口扑去。
  随着一声恐惧的兔叫传来,安迪感觉手上果然多了一个个毛绒绒的东西,在努力的挣扎,他用尽力气掐住隐身兔的身子,这可是一千纳尔,他得把它装进铁笼才安心。
  但安迪马上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个兔子的力气好像有点大……”
  他手中的隐身兔开始渐渐显形。洁白的外表,红色的眼睛,柔软的触感,搭配上可爱的长耳朵,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安迪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隐身兔马上用行动告诉安迪,怂归怂,但它也不是好惹的。
  安迪先是手上感到一股巨力从这只小小的兔子上迸发出,像是自己抱着一个200斤的大汉,隐身兔一下便脱离了他的束缚。
  然后隐身兔愤怒地看了安迪一眼,接着两只脚对向安迪的胸膛,一个后蹬将安迪踹倒在地,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安迪一边揉着简直快要破碎的剧痛的胸口,一边想道:“这叫具有轻微攻击性?要不是它不跟我打,不然我感觉它能一拳KO我!”
  在又一遍暗骂完秘密之神后,安迪绝望地看着以极快速度离开自己视线的隐身兔,感觉那是自己逝去的梦想与未来。
  就在隐身兔快要完全消失在安迪的眼睛中时,一道从安迪身后传过来的耀眼圣光精准砸在了隐身兔的身上,将快速移动的隐身兔砸晕在地,侧身躺在了草地上。
  “圣光眩晕!”安迪没想到这附近居然还有一个牧师。
  这时躺着的安迪看见一个流浪牧师打扮的苗条背影走到了隐身兔旁边,保守的装束仍然掩盖不住轻盈的体态,她蹲下身揪着兔耳朵拎了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安迪眼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要被别人拿走,又惊又急,可自己明显打不过对方。
  “哦?”那个身影转过背来,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孔露出些许惊异,传神动人的眼眸正好奇地盯着安迪,这位牧师装扮的女子全身都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气息。
  “咳咳。”安迪缓解一下胸口的疼痛,顺便在脑海中整理着思路。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希望你不要就这样离开,我花了大量的时间与代价才弄明白这只兔子的习性,甚至将我全部的家当都赌了进去,可以说,我的生活与未来就在这只兔子身上,虽然我未必能成功,但你现在实实在在是拎着我的命运。”
  安迪诚恳地说完,然后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圣光在上!我的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她的哥哥送来今天的面包,可我难道要告诉她我们已经破产了吗?只是她还那么小,不应该受苦,早早承担生活的压力。”安迪用描述悲剧的语气叙述着自己临时编造的内容,他想每个圣光信徒多多少少都带有些善良的品质。
  “可我也花费了很多精力。”女牧师略带为难地回道,看似是拒绝,但安迪认为只要她没说“谁拿到就是谁的”或者扭头就走,就有很大的商量余地。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有这只兔子我就能继续健康快乐下去,没有这只兔子我就只能和我年幼的妹妹流落街头,我想圣光之神不会允许它的信徒做一个抢劫他人命运的强盗,”
  安迪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差补一句:“圣光之神叫你把兔子给我。”
  他也觉得自己啰嗦,但这时候除了胡搅蛮缠,他也想不出别的好法子了,虽然地上还有半瓶液体可以接着用,但他已经明白就凭自己的弱鸡水平,是打不过隐身兔的,只能谋求女牧师手上晕过去的,况且任务只有一个。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听我说……”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还有,不要叫我美丽的女士,你称呼我为安德莉亚就好。”安德莉亚略显厌烦地回道,顺便心里添了一句:“你其实应该叫我美丽的小姐。”
  “好的,安德莉亚。”安迪笑了笑。“圣光在上,遇到你这样美丽善良的人真是我的幸运。”
  “圣光在上,其实我不信圣光。”安德莉亚也笑着回应着安迪。
  “啊?”安迪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你不信圣光?那你刚才扔的是电灯泡吗?”
  安德莉亚对于这样的画面其实见过不少回了,又一次耐心解释道:“圣光的力量可以从信仰圣光之神而来,但不是说想要获得圣光之力就必须信仰圣光之神。甚至,圣光之神的有些理念我都不太赞同。”
  但更多的话,安德莉亚就不再说了,可能是不方便透露,也可能只是不想啰嗦。
  “圣光在下,我真的感到震惊。”安迪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心想:“算了算了,反正斯科特不会让我饿死的,我看能不能让他给我变点钱出来。”
  安德莉亚看着失魂落魄的安迪,温柔地笑道:“但我赞同你的说法,我不应该这样粗暴地夺走别人的希望,我也只是为了谋求旅费过来碰碰运气,兔子我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小请求,就是将报酬分一部分给我,以便满足我旅行的需要。”
  “nice!”安迪暗暗在脑海里滑跪庆祝。
  “感谢你。那再麻烦你帮我拿到梦想者酒馆去吧,这兔子力气大的像拳击手,我恐怕会让它从我手中逃脱。”
  安德莉亚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淡淡地说:“好的。”
  ……
  老板克鲁以及许多酒馆的老顾客都惊讶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凭空紧紧抱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这是“隐身兔”。
  “这才是梦想的味道,原来我只是会做梦而已,哎,哈哈,幸好我还挺会给老太太捶背的。”
  “我第一次看见完全隐身的东西,可惜他只是一只兔子,要是人有这样的能力……我真的能想到很多有趣的地方。”
  顾客们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与口才,谈论着一切可以谈论的事。
  克鲁从安迪手上接过隐身兔,将它装进了特殊的笼子里,一边叼着烟斗一边对安迪说道:“年轻总是给人惊喜,这也是我开这个酒馆的快乐所在。这下老皮特可爱的孙子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安迪陡然想起来,斯科特告诉自己,隐身兔的内脏可以治疗灵魂方面相关的疾病。他向克鲁问道:“请问怎样可以联系到你所说的委托人皮特,我恰巧懂一些灵魂方面的浅薄知识,也许能帮到那对可怜的祖孙。”
  “哈哈!”克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管遭遇到什么样的境况,有着什么样的心情,都习惯用最放肆的笑来表达。“他居住在布朗街区28号,我的天,你才刚来第二天,瞧瞧这是你该说的话嘛,也许是我见过的人都太平凡了。”
  安迪接过十张一百纳尔的钞票,饱满的金钱气息使他十分愉悦,甚至想请全旅馆的人来一杯黑啤酒。
  他走出,拿出五张交给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轻轻接过,安迪从她的优雅中看不出到底是嫌少还是满意,事实上安德莉亚对钱根本没有概念,无论安迪给她多少,她都是乐于接受的。
  安迪说道:“再见,希望你有个愉快而充实的旅程。”
  安德莉亚略微摇了摇头:“其实苦难才是更有价值的经历,只有了解痛苦才能明白什么是快乐。也希望你的妹妹今晚能吃上柔软可口的面包。”
  “我会替她谢谢你的。”安迪面不改色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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