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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明星真的太枯燥了，基本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像只提线木偶一般，刚开始还会沉醉于别人为你搭建的剧场，渐渐就会发现你似乎连自己的灵魂都没有了。”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太累了。在上个月，我那傻妹妹做节目说自己连续四五天没合眼，被拉出来嘲讽。其实呢，实际情况也比她说的好不了多少。出道之前，每天舞蹈、声乐、礼仪、身材保持……那会儿有出道的渴望支撑，再累也会安慰自己。”
“等出道之后，跑不完的通告，每天睡觉基本都在飞机和保姆车上，你不能有丝毫的犯错，讲话、神态、笑容、突发状况、人际往来……于是，你不会有任何的私人空间，你没有任何喘息的时刻，被粉丝的期待和聚光灯的打量裹挟着向前、向前、再向前走。”
“只有一种人是轻松的——不再有期待的明星，要么打拼浮沉多年还是红不了没了心气，要么是昨日黄花的过气明星。可你没期待进什么娱乐圈啊。”
“我觉得自己挺不幸的，在过气之前，对这个名利场厌倦了。在举起那个买来的影后奖杯，读着助理写好的获奖感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余漫漫围着青白碎花围裙，头上包着大块红布，套进塑胶手套的手里提着一块抹布，对往昔感慨万千。
“这种生活多好啊！我每擦完一小块玻璃，心中都有着无尽的满足感。每一阵迎面吹来的凉风，都洗涤着我的灵魂。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空气变得更加新鲜……”
“差不多得了，半个小时了，那一块玻璃还没擦完呢。而且你跑题了啊，讲的是什么？”
沙发上的魏何本来拿着笔记本记笔记，结果就听余漫漫在发牢骚了。
到X城的时候刚好快下午一点，两人买了午饭回来，等吃完后，魏何去超市做了日常用品的大采购。
本来魏何说要叫个家政服务收拾一下，余漫漫偏要自告奋勇体验人生。
“回到正题，还是我来问你回答吧。”
“好的吧。”
“现在新人一般什么渠道好出名？歌手？演员？网红？”
“我们首先排除网红，网红与明星之间是有绝对门槛的，我们公司签了好几个数百万粉丝的网红，想要利用她们的名气转化主流艺人，结果就是一个上台面的都没有，还与李燮和解约了。公司就那么一点资源，给网红后下边新人惨得很。”
“谁？”
“李燮和，他和一众老戏骨拍了部电影，男二。业内普遍认为会大爆，公司很后悔的。你没听过，是因为这部片子上映前被卡了，正式上映遥遥无期。”
余漫漫回头笑了笑，自己的脸脏了都不知道：“所以啊，娱乐圈运气太重要了。真正能成为大明星的网红，你看她的第一眼，就不会把她当成是网红。”
“然后呢？”
“然后排除歌手，现在新人歌手地位其实跟网红差不多，都有那么几个粉丝，粉丝之外都是查无此人。别看能上各家卫视跨年晚会，也就是因为晚会需要几个唱歌的罢了，让演员来跨界开麦还更能吸引眼球。”
“听你一首爆火歌曲的人，90%不会主动找你第二首歌听。歌手想登上大雅之台，越来越讲究音乐天赋了，只是唱功好不会创作拿奖的人，最好也就沦为影视歌曲专业户，这种歌手去参加一个中等层次的晚会，最后合照的时候只能站在角落，人多的时候合照机会都没有。”
“在最后，我们再来排除演员。现在的新人演员，99%是资源咖、关系户、星二代，剩下1%是万分幸运被导演眼缘看中了。可怜我曾经的师弟，李燮和，挺有礼貌的小孩儿……”
“演员红起来的理由基本都是有了好的作品，可有了好的作品也红不起来的太多了。这是最看运气的途径，能够获得运气垂青的门槛也是最高的。”
余漫漫讲着讲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擦玻璃的力度猛然加大，就差直接锤上去了。
魏何赶紧打断。
“那么……有没有那种……就是……”
“走狗屎运，或者做梦！”
余漫漫可能是想岔了，玻璃也不擦了，把抹布砸在了玻璃上，手套也脱了下来，坐到沙发上休息。
“你不会还真的想混娱乐圈吧……我原本看你挺聪明的。这样吧，唱首歌给我听，我感觉不错了，找人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余漫漫毫无形象的躺在了沙发上，双眼朝着天花板放空，语气听起来认真了不少。
“咳、咳……”
“咳什么呀你，唱吧。”
“我是说，你的肚子露出来了。”
“嘁——这么庸俗混不了娱乐圈，还是算了吧。”余漫漫没好气道，“你要依旧想唱歌，那就唱吧，我也休息休息。”
话是这么说，余漫漫还是拉下了衣服。
“I，I，I，I……”
一道英文女声突然响起，躺在沙发上扮演尸体的余漫漫腿突然动了一下，一脚踢在了茶几上，差点踢翻了新买的茶杯。
“你好讨厌啊啊啊！”
余漫漫把靠枕砸向了憋着笑的魏何。
魏何放的是余漫漫出道的第一张单曲《I》。
这首歌余漫漫跳过无数次的舞台，竟然真的有了下意识的反应，怕是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种反应……真是有趣。
“说了那么多，你是运气好红起来的吧，刚才还说自己很不幸。”
“我的成功没有偶然！”余漫漫声音一字一字的传过来，“我们公司的老板是我小姨……”
多么实在的原因！
魏何感觉自己又近了一步！
不过，需要克制自己。
魏何看了看时间，没管继续躺着的余漫漫，准备出门。
有个之前玩游戏的网友要去见，说了好几年，终于有机会来网友见面了。
“不说了，我要出门了。晚饭你自己想办法吃吧。”
至于房间没收拾好的问题，魏何已经准备好晚上去酒店住了。
魏何突然关门离去时，没有帮忙开灯。
余漫漫陷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