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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80后的农村人 / 一岁

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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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在一路飞奔之后,终于来到了家中。进门也来不及喝水,第一件事就是点了三支香对着神龛上的观音菩萨拜了三拜。神龛上的油漆耐不住时间的考验显得斑驳陆离,可这一点都影响不到老杨坚定的信念和希望。上完香之后老杨激动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于是蹲在大门外左边的大石头上,点燃了一支香烟,仿佛陷入了思考。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老杨把家中人都召集在了一起,然后开始宣布他的决定,“小孙子的名字我已经决定了,今天在冯山寺我求见了一位高僧,然后得诸位神佛的指点,以后小孙子的名字就叫杨静了。”当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他爷爷娶了一个女娃的名字之后,杨华和媳妇儿对视一番后均表现出不悦之色。特别是杨华的媳妇,要不是顾及三从四德的美名,和不想让丈夫难堪,她可早就强烈反对了,杨华的老婆叫梅娇,是附近梅村的,因小时候跟杨华是中学同学,所以很早就算认识了,长大之后一直也没有来往,后来到了婚嫁年纪了经不起家里父母的催促,经媒婆说媒又见着了面,想着以前同学时杨华秉性正直、人也长得不错再加上受不住自己父母的压迫,所以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因为自己读到了高中,而且勤快节俭,再加上杨华家确实很穷,当时嫁给杨华的时候也算是下嫁,据说结婚的时候还带了个缝纫机作为陪嫁呢。杨华内心也是觉得有愧他媳妇儿的,所以从来没有跟媳妇儿红过脸,一切都是逆来顺受。梅娇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在公婆面前也不想让丈夫为难,所以每每遇到公公的强势也都是选择忍气吞声了。但这一次,她觉得公公太过分了,她因为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娃,在村里、在家中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委屈,甚至有一次因为自己的大女儿跟同村的一个男孩子打架,她被人指着说“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万一打坏了我儿子赔得起吗”这种侮辱窝囊气也受了不少。求神拜佛、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现在却要被公公给取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她觉得这不论对她还是以后对自己的儿子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决定反抗一下强势的公公。于是对老杨说道:“爸,单名一个静字,怎么听都是一个女娃的名字啊,这可是您孙子啊。”这话好像是在提醒老杨这是个男孩不是女孩一样。老杨当然知道媳妇说话的意思。于是老杨解释道:“我知道是“带把儿”的孙子,但是这个字是各位菩萨和那位高僧指点而来的,这个字是有大学问的,我们杨家好不容易盼来了个孙子,我感觉冥冥中都是上天安排好的,然后寺庙里的菩萨和大师给我的指点也是惊人的一致,就是这个字啊。这一定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用了这个名字,我家的孙子肯定会得到菩萨的庇佑,肯定会大有出息的。”老杨解释的语气斩钉截铁,振振有声让梅娇一时给恍惚住了。看着公公说的那么真切梅娇心里也嘀咕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天意安排的,自己总不能违反天意吧,万一违反了天意,以后对儿子肯定是不好的。所以她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望向一旁的丈夫,杨华看向妻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杨华的母亲发话了。杨华的母亲姓黄,叫黄腊梅,是1923年生人,面色慈善加上体型胖胖的看着很是和蔼,平常很少发表意见,典型的旧时代妇女。只见杨华母亲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前我做姑娘的时候听人说过,我们村以前有个做生意的,做了好多年生意一直成不了气候,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一个高人的指点,说他五行缺金,让他把名字里加了一个鑫字,后来果然就发了大财。况且静字也没有说一定就非得女娃才能用。”杨华夫妇一听老母亲这么一段话,也就彻底妥协了。于是儿子的名字就叫杨静了。
  在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杨静简直一天一个样儿似的,越来越可爱了,两个圆圆的脸颊都快胖的掉到下巴以下了,身上的肉肉一圈一圈的,活脱脱像个小弥勒佛一样,大大的眼睛总是好奇的左看看右瞅瞅,让人看着好生欢喜。特别是老杨夫妻二人,看着自己的孙子如此的可爱,心中可别说有多高兴了,每天都是到儿子房间陪着孙子逗他玩儿直到儿子儿媳要睡觉了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挪出来。同样最高兴的还有梅娇,受了这么多年的那些有儿子的同村妇人们的讽刺和侮辱,儿子出生之后她感觉从此奴隶抬起了头似的扬眉吐气了,所以只要天气晴朗时村里人都在村头广场树下插科打诨,是非里短的时候,她总要找准机会抱着她的儿子、昂着头,去人堆子里像一个金榜题名的状元衣锦还乡般的转上几圈。时不时还炫耀着点播那些人自己儿子这么小就体型健壮,这都是自己会生会养的功劳。在看到那些还没有儿子降生的家庭的妇女投来羡慕的目光时,她充满了享受。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杨静还有几天就要满了,这几天老杨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按照规矩,小孩子满是要办酒宴请的。自己孙子的一周岁肯定要办的气派一点,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老杨家决定杀一头猪,专门用来宴请。这几天老杨开始一个个的通知亲戚们,村里的沾亲带故的人和村里的长辈们。甚至还特意去了一趟镇上的裁缝铺,让裁缝跟小孙子定制了一套古代阿哥们穿的唐装,看着小孙子穿上唐装那气派的样子,老杨都跟着神气了起来,别提有多开心了。在经过一系列精心的准备之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家中宾朋满座,欢声笑语,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在大家酒过三巡之后,最后的重头戏终于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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