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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暗河通曲入灵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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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魏道渊灰头土脸地爬出洞窟之际,身处灵矿的公羊修、王毅等人被数十名魔徒押送到了定龙柱。
  此时的百丈定龙柱早已没了最初时那灵气滚滚的福地景象,被强行折断的柱体斜斜地滚落一旁。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吞吐黑雾的定龙柱散发出强烈的恶念,阵阵灼热宛若浪潮一般汹涌扑面。
  围绕定龙柱周围直上直下的洞窟,魔道众人利用挖矿的傀儡在近似圆柱形的山体内,开挖出一间间石室囚牢。
  手臂粗细的妖异阵纹以定龙柱为中心,密布整个洞窟以及石室。若是魏道渊在此,定然会惊呼一声,此地的诡异阵纹和当初哭风涧内的何其相似!
  “那是……钱家妖女?”被囚禁石室的王毅透过一侧刻满雷火禁制的金属栏杆,发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钱墨瑶。
  此时的钱墨瑶衣衫褴褛,但在场的人大多自身难保,没人在乎这乍泄的春光。两条漆黑铁索钉穿了她的琵琶骨,散批的头发遮住了苍白的面容。犹如风中残花的钱墨瑶没了往日的风光和气度,娇弱的让人心生痛惜。
  但明白对方魔教贼子身份的王毅自然不会产生这种怜悯之情,甚至看向钱墨瑶的目光还带着三分快意。
  借助石牢较高的地势,打量四周的王毅大致明白了自身处境:
  远远看去,整个灵矿中心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锻造台,定龙柱便是“烧火棍”,灵脉则是“柴薪”,汹涌的黑色魔火则是锻兵之火。
  通体由赤铜铸造的定龙柱早已没了仙金神铁的光华,反而被诡异的咒文渲染地漆黑如墨。其底部翻涌的黑雾燃起熊熊烈火,这种黑色的火焰带着浓浓的不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一块一人多高的神铁正在黑色烈火上炙烤,血色的纹路如同血管一般按照特殊的频率散发出殷红的光芒。灼热的魔火在地脉之力的支撑下不停地喷涌,逐渐发红熔化的神铁正被高坐定龙柱的黑袍人强行凝聚成一柄长剑。
  极其复杂的灵纹自那人手中打出,磅礴的凶气、血气、戾气自定龙柱周遭的祭坛上汇聚,化作一道道恶龙涌入这尚未成型的剑身。而作为主料的墨色神铁不知是什么材质,即使是炽烈到足以融化岩石的黑色魔火也难以将其完全熔化。若非有着血祭之力的辅助,这块神铁怕是连软化都做不到。
  “这个阵势……他们是打算祭炼魔兵?”
  搀扶着公羊修的王毅口中喃喃自语,被押送至此后,他们两个就和其他散修分隔开来。放眼望去,如同蜂巢一般的石室布满了整面岩壁。木质栈道勾连其间,最高处几乎与定龙柱持平。
  神色萎靡的公羊修半靠在王毅身上,被打入九枚鬼头钉的他根本无法躺倒在地。一旦他闭上双眼,诡谲的景象、不祥的场景就会浮现脑海。如今的他已然是半废,即使之后被治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不对,是献祭所有修士、灵脉来融化这块神铁!”
  沙哑的声音自公羊修口中脱出,他虽不通炼器一道,但身为用剑之人,对于兵刃还是有些见解的。联想到钱家、魔徒的作为,对方既然没有当场斩杀众多修士,反而大费周章地将他们囚禁在此,这一系列的举动就足以证明,这些修士“另有他用”。
  而在灵矿中央,被同样禁锁了修为的钱明、赵空、孙越山三人气息虚弱地被钉在三块石台之上。赤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填满了平台上诡异的沟壑花纹。一枚枚长钉将这三人的四肢钉死在柱子上,满是伤口的躯体鲜血直流。
  但凡这三人的伤口有愈合的迹象,立刻会有魔徒手持利刃重新划开皮肉。这种周而复始的酷刑让这三族族长痛不欲生,这种以先天修士的一身精血祭炼法器的方法可谓是毫无人性。在汩汩鲜血浸润之下的墨色神铁也开始有了一丝妖异的变化,其上逐渐“活过来”的“血管”纹路就是最好的体现。
  ……
  而在地脉暗河的下游,顺着水脉和凉风摸索前行的魏道渊终于发现了一抹亮光。潜入水底的他凭借悠长的内息朝着水面那抹有些刺目的白光游去。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后,魏道渊并未着急离开河流。借助昏暗的火把,他来到了一处诡异的洞窟。迷失了方向的魏道渊迅速离开冰凉的河水,这处水脉有着极其明显的人工开凿牵引的痕迹。
  小心翼翼离开河面的魏道渊抽出一柄长剑握在手中,身体紧贴岩壁,将一身气息压制到了极点。
  原本一身伤势的他在那枚“石块”的影响下,竟然恢复了七成。这种情况让他为之惊异的同时,心中也燃起一抹火热。
  地脉石髓!
  这枚整体呈现锥子模样的灰白晶石,赫然就是《玄罡真身》中所记载的一等一灵材:地脉石髓。
  指甲盖大小的石髓在宗门内也是极其昂贵的存在,让刚刚踏入修行的魏道渊只能过过眼瘾。而且此物的凝聚可谓是极为漫长,“百年成乳千年髓”的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
  魏道渊目前修习的《玄罡真身》仅仅处在第一阶段:罡劲锻体。想要晋入下一阶段:罡气凝形,就必须经历一次天材地宝的伐毛洗髓。而在众多灵材当中,石髓赫然处于第一阶梯。
  洗练肉身的最终效果和灵物品质息息相关,有了手中这块拳头大小的石髓,魏道渊完全能够在铸骨境界来一次“脱胎换骨”、修为精进。
  届时,玄罡真身方能踏入小成,寻常法器怕是难伤其分毫!
  ……
  借助光滑剑身的倒影,魏道渊发现此地水脉被刻意引向了他处。一路沿着人工水渠摸索向前的同时,地表那层黑雾又开始出现在他脚下。
  不大的洞窟两侧,每隔十步便会插有一根火把,将有些潮湿阴暗的隧道照亮。微弱的气流拂过魏道渊的发梢,也扰乱了昏黄的火光。前方空无一人的洞窟隧道显得有些阴森可怖,一股压抑的胸气在他的心口久久不散。
  接连拐过数个弯口后,魏道渊沿着水渠步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在不远处,火红的光芒将一侧洞壁照映地一片惨红。
  混杂着哗哗的水流瀑布,嘎吱作响的木板声从洞口传来,眉头一皱的魏道渊当即背靠洞壁,隐藏在残破衣袍下的左手缓缓挪了挪手指,一张蜡黄的符纸迅速扣在掌心。
  “上峰有令,严查各处灵矿洞窟,防止有人混进此地!”压抑的低喝自洞口传入魏道渊耳中,只听得三声应诺之后,那人继续说道:“你去查一下淬兵暗泉之地,你们两个随我去检查一下那些招婿的候选人。”
  “是!”
  闻言,魏道渊忍不住眉头一皱,想不到竟然误打误撞顺着暗河进入了灵矿,而且看样子还是在其深处。如此一来,此地定然深处地下。
  根据简短的对话,不难判断出已经有参加招婿的青年修士被囚禁在此地。正当他还在思量王毅和公羊修是否也会在此时,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这引流暗河洞窟黑雾弥漫较之外界极为稀薄,故而这名魔徒才会发出如此轻微的脚步声。屏住呼吸的魏道渊暗运真气,手中长剑剑气隐现。
  “真不知道这处洞窟有什么好查探的,难不成有人会从百丈深的暗河里面游过来不成?”
  这名魔徒似乎有些碎碎念,可正当他转身迈过路口时,一抹刺目的剑光将他的面庞照亮。
  “你……”
  “呲!”
  剑光森寒,还没等这开脉境界的魔修说完便划过了他的喉间。在破甲术式的加持下,这一剑锋利到了极致,对方直至倒地眼中都留存有化不开的惊惧。
  顺势扶住尸身的魏道渊没有让他发出太大的动静,在将其拖至洞窟一角后,便将身上残破的黑袍换下。小心谨慎的魏道渊甚至还考虑到了伤口鲜血流入水渠的问题,因此还挑了个低凹处将其埋好。
  在确认妥帖之后,魏道渊调整自身气息,将多年来闯荡散修界的杀气与戾气释放出些许,以遮掩身上那股玄门真气的气息。
  踏步走出洞窟的魏道渊装模作样地对着擦肩而过的黑衣魔徒点了点头,快速闪动的双眼将周围景象映入脑中,心中当即开始判断形势。
  百丈高的定龙柱被拦腰折断,那股黑色的火焰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依然让他觉得皮肤发热。此时的他身处最顶层的木质栈道,在周围岩壁上开凿有一间间石室,想必那些散修和参与招婿的人中,大部分活着的都应该被囚禁在此。
  假意检查牢房囚笼的魏道渊在密密麻麻的石室中,快速寻找着王毅和公羊修的身影。但让他失望的是,他身处的这处岩壁上至少顶层并没有他们两人的身影。
  “愣着做什么,快点将乙七的修士押送到祭坛!”。
  似乎是扮演魔徒的魏道渊“干活不利索”,栈道上的那名身着暗红色衣袍,腰间挂着镰刀法器的魔徒头目对着他就是一顿呵斥。
  装作唯唯诺诺的魏道渊不停地点头哈腰,将一副“怂样”演绎的淋漓尽致。残酷的魔修中,等级制度可以说是刻进骨子里的,那些妄图打破这种铁血法则的都化作了冢中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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