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刺客的隐忍

　　我领着理查德一伙人跟随在艾吉奥的身后，一路来到了葆拉店铺所在的位置，那正是维埃里如今所在之处。我们当然不会漫无方向上街猎杀他，那样效率太低了。在夸下海口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侦查。目标人物会在每个周五晚上找店里的姑娘们欢乐，俨然一副风流倜傥的德行，就跟艾吉奥以前那样。可是现在，他们两者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维埃里是手握重权的贵族子弟，艾吉奥则是躲藏在阴暗处苟且偷生的刺客。
　　维埃里虽然是个败家子，但并不完全是个废物，行事还是相当谨慎的，安排了等级不低的士兵在身边保护自己周全。加之最近城里巡逻力度增强，艾吉奥想无声无息地潜入青楼刺杀对方就显得有一点天方夜谭了。
　　“喂，他到底行不行啊？”理查德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生怕不远处屋顶上的弓兵会识破他的身份。
　　“放轻松，你在道上混那么久连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吗？他是在等待时机。”完美融入人群的我故作镇定地安抚佣兵头领，实则内心紧张得不行，毕竟我们没有进行过突破那种规模守卫的演习。鹰眼展开以后，我更意识到了身为刺客的势单力薄，一个小小的贵族身边居然有十来个LV10左右的守卫，这还怎么打？艾吉奥手上就一把袖剑，他能掩人耳目杀掉几个？因此我更加坚定了联合盗贼、佣兵、青楼姑娘三个势力的决心。
　　天色渐晚，葆拉店里的气氛炒热了起来。衣着华丽的男顾客们同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推杯换盏，玩得不亦乐乎，据说店里也是许多当地行政官员喜欢造访的场所。
　　“呸，贵族那些人果然都是衣冠禽兽，一副猪油相真恶心。”理查德忿忿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相信我，如果你有了钱，你也会很乐意当衣冠禽兽的。”为了缓和压力，我不正经地调侃了理查德一句。那家伙正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准备辩驳时，前面的探子突然来了消息。
　　“头，那个小子刚才走进去了。”
　　“是吗？让我来看看他是怎么取帕奇家族继承人的项上人头的！”理查德朝我凶狠一笑，龙行虎步地走上前观察。我感觉如果艾吉奥失败了的话，我马上就得从这支队伍里逃脱了——快马加鞭那种。
　　佛罗伦萨的夜色依然那么美，昏黄灯光下的浪漫点缀起西式古风建筑下的静美，恰似钢琴与古筝的协奏曲……呃，这么形容好像有些奇怪，我果然是个没有文采的刺客。不过，今晚这皎洁的月光注定要沾染上血色！
　　鹰眼可以穿透建筑物的阻碍，我看见了房子里头的艾吉奥，他正一步一步朝沉溺于酒色之中的维埃里靠近，周围卫兵的头上冒出了红色的感叹号——他的行踪败露了。在我一瞬间忘记约定准备冲上前帮忙的时候，理查德伸手拦住了我，他身边的那些佣兵也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们看完再做打算，如何？”
　　可恶的家伙！为了不让情况变糟，我忍下心头那口气，保持沉默站在原地。虽然我相信艾吉奥的能力，但他如果有什么阴差阳错，我绝对会将面前这些人屠戮一空，即便这是种迁怒于人的心理。
　　击穿层云的是妇女们的尖叫，划破夜空的剑鸣声紧随其后，然后是钢刃交织的声音、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我收起鹰眼，全凭听觉去感受战况，这也是对自身的一种锻炼，我不能完全依赖装备的力量。通过观察前方探子惊讶的表情，我可以想象到艾吉奥大显身手的姿态。
　　“居然，居然仅凭一个人全部解决掉了！太恐怖了！”那名眼力超群的探子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跟头目汇报战况这个任务。
　　“到底怎么样了？”还不待理查德询问清楚，葆拉店铺的大门就被人踹开了，维埃里直接从里面被丢了出来，狼狈地在地上打滚了几圈后停下，脸上红通通的，还残留着朦胧的醉意。
　　“你，你是谁？怎么一直在晃？”维埃里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无礼地指着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艾吉奥。
　　“是你自己在晃，蠢才！”艾吉奥大步向前，一拳莽在了他的脸上。
　　“那个伤疤……你，你是艾吉奥！”吃痛的维埃里恢复了几分神志，居然凭着嘴上的伤疤认出了艾吉奥。
　　“不错，是我！”艾吉奥又往那可怜的家伙脸上呼了一个巴掌。我实在不明白艾吉奥为何这么大火气，他不是为了一些小小的过节而耿耿于怀的人，维埃里德一定是在什么方面触了他的虎须。
　　“兄、兄弟，别再打我了！我们之间无仇无怨，你去找乌贝托报仇啊。”维埃里服软求饶，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闭嘴，蠢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肮脏事。让我妹妹克劳迪娅伤心的杜奇奥、企图拐走我弟弟佩德鲁奇奥的人，都是你的手下！还有陷害我父亲这件事，你们帕奇家族也有份作伪证吧？我真是天天晚上睡觉时都想着把你们的头给拧下来！”艾吉奥不让维埃里跪，往他的下腹勾了一拳，然后将其甩倒在地上，左手的袖剑“唰”地一声弹出。
　　“饶命！饶命！”维埃里蜷缩起身躯，一副怕死鬼的模样，哪有之前在街上扫荡时的耀武扬威。陪我在一旁观看了全程的理查德大呼过瘾，他的手下们更是不顾暴露藏匿位置，大声叫嚷着“杀了他，杀了他。”
　　别动手，艾吉奥，千万别！
　　我在心中祈祷，希望艾吉奥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气之下真的杀掉维埃里，那对我们日后的行动会造成超乎想象的阻碍。杀掉维埃里的话，帕奇家族和波奇亚他们必定会把注意力放到我们两人这边来，“阿泰尔幻影”制造出的烟雾弹效果就白白浪费了，我们稻光养晦的好机会也不会再有，从今以后只能踏上亡命天涯的旅途。
　　为了解放心中的愤怒，艾吉奥高高举起左手的袖剑，殊不知那会让他丧失今后的自由。我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如果这是艾吉奥的选择，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现在的你还不配让我杀！”
　　出乎我的意料，艾吉奥收起左手的袖剑转身离去，他的理性压制住了复仇的怒火！该说不愧是个素质很高的刺客呢，就在我暗松一口气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一把匕首从背后刺穿艾吉奥的腹部。
　　“哈哈！艾吉奥，你这可怜的家伙，去见你的家人们吧。”维埃里那个窝囊废的背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艾吉奥倒在了血泊之中，带着他那尚未完成的使命……
　　“艾吉奥！”
　　我撞开扎堆在身前的佣兵们，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奔跑到了艾吉奥的身旁。
　　“哈哈，又一个刺客！父亲一定会表扬我的。”
　　那个卑劣小人朝我刺出匕首，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我徒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行者”LV5——铁拳！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记得维埃里被我一双铁拳打得不似人形，艾吉奥被佣兵们抬来的担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上次那位治疗我的医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