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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吼，喧哗声慢慢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又聚焦在萧申身上，好奇的看着他。
庄里的卫生很差，男人小便，几乎是走到哪里尿到哪里，整个庄子到处都是尿骚味。加上对个人卫生的不讲究，有时候都能看到家兵们的头上，有虱子在跳，搞得自己也跟着头皮发痒。
萧申提出的第一条，就是不许随地小便，发现了就抽***，众人骂骂咧咧的笑骂几句，夹紧裤裆继续听着。
这第二条是要所有人两天洗一次澡，还有只能喝开水，不能喝生水。
这话一出来，大家的意见就不小了，现在可不是后世，家家户户有个卫生间，男人洗澡都特么的是露天的，女的才躲在房间里慢慢擦。开水也不是随时都有的，只能临时去烧，哪有喝冷水来得方便，这是招谁惹谁了，连这都管？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瞎折腾吗？
萧申没有必要细细解释，做不到吗？不想在萧庄呆了，赶出去便是，这年头想当奴隶的人多的是，外面的流民中，吆喝一声就能来一堆，还不要钱。
其他的，他没有多说，像是多干多得之类的东西，属于邀买人心的范畴，不适合他来出口。
事情说完，让有手艺的人去孙颉处做个登记，便让人散了。
……
武德衙署内。
沮授正襟危坐，前几日收到荥阳战乱的邸报，他心中就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这几日自河南涌来的流民，更直接的证实了这个预感的准确。随着流民的增多，心中更加忧虑，一旦不能妥善解决，难免有成为中牟第二的风险。
扫视堂中诸人：“荥阳之事诸位俱已知晓，如今武德城各处流民已有一二千人，一旦生变，各位的庄产怕是也难以保全，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一帮人都是低眉顺眼的，看着一个个恭恭敬敬，却没一个愿意出来说句话。
这些人是什么？士家，抠门、贪婪，一毛不拔。
沮授同样士家出身，对众人的反应早有猜测，略有不喜：“怎么？尔等个个自诩仁德，如今百姓有难便要束手旁观不成？”
“河内连年灾害，前年既是黑山贼乱又是闹瘟疫，去年虽好些也是大旱之年，我等虽薄有田产，奈何近几年都是入不敷出，哪有余粮进行赈济，还望明庭明察。”许戆耷拉着脑袋说道。
萧政低着头看着桌案，似乎不关他的事，魏忠如是，他们两人与沮授私交不错，既不愿拿出粮食，也不愿带头拒绝，只能如此作态。
沮授看向萧政，心中有些恼，前几日萧家宴会，花掉的钱是假的不成？就那些钱能让几百人吃一个月！
失望的叹了口气，士家们不愿意出粮，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派兵去把各家给抢了吧？别说能抢到多少的问题，就县兵的战斗力，呵呵……打不打得过士家们的家兵都还不一定。
“既然诸位无能为力，某自也没有强迫的道理，只能另求高明了，至于商老先生离任后空缺的户曹一职，怕是不能再予诸位了。”
说着便给书吏下令……云云。
散去之后，带着亲信幕僚回到后堂，看见摇头晃脑背着礼记的儿子，才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笑道：“真快啊！鹄儿如今已是这般大了，再过两年，或许就能参加武德雅会了。”
沮授摆了摆手：“天下将乱，我儿生不逢时啊！”
“使君何出此言，若能严加教导，以鹄儿的聪明，未必不能显赫。”
沮授又摇头：“我对他太过宠溺，就怕他像萧家那二郎一样，光宗耀祖是不敢想了，只求他能好好活着。”忽然又道：“对了，这萧家二郎现在在干嘛？”
“据说是到庄里带家兵去了，兴许是落老夫人觉得他学文不成，准备让他试试行伍吧，倒是让这位老人家颇为费心。”
“哈哈哈……前车之鉴啊！致远兄亏得还有一长子，不然哪有心思上值，看来以后要对鹄儿严厉些才行啊，不然连武德一年一次的雅会都参加不了，岂不丢……”
想起这雅会之事，忽然没了调侃萧申的心思，望天长叹：“五日后又是一年一度的雅会了，一次雅会花费就是百万，这些钱……哎……”
…………
新学校的事，画了草图让辛垚去指挥，次日一早，萧申出现在了大厅里，这让鞠坤很是不乐意：“孩童蒙学，最需功夫，申二郎何故捣乱？”
萧申把他拉到孩子们的后面，按在了座位上：“孩子们要识字，也要识得数，这东西你教不来，还是我来的好！”
“数乃小艺，待他们识字了，在下自然会教，申二郎何故小看人？”
“我教的不同，你不会！”
鞠坤一脸怒容，起身：“你……申二郎若是觉得在下教得不好，请放在下离去……”
又被萧申按了回去：“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要是走了，我找谁教孩子们？乖乖坐在这里别乱动，好好看着，这东西不仅教的是孩子们，也是教你的。”
鞠坤脸色通红，他堂堂县校高材生，却被一个名闻武德的不学无术之人说要教自己，指着萧申竟然不知要骂什么好，想来想去应该也只有那么一句了：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教我些什么……”
“要是觉得好，记得交束脩。”
鞠坤捂着胸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黑板是拆了田苗家的木门代替的，他是庄上的家兵，前日说要找个木门的时候，他起了点小心思，想在萧申的眼里留点印象，便自告奋勇把自家木门给拆了。
一拆完，看着媳妇幽怨的小眼神，突然想起申二郎的传闻来，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据说好色的很。自家媳妇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村花，不仅人长得好看歌也唱得好听。这木门一拆，岂不是方便了淫贼？搞得这两天都没睡好，昨夜还准备偷偷跑回家去，却被黑子抓住了一顿抽。
便抽还边骂：“没出息的东西，准备回家抱媳妇了是不是，要是管不住裤裆里那玩意，趁早割了。”
这块血泪斑斑的木板上，此刻用木炭写上几个阿拉伯数字，从0到9，在数字的下方，又有汉字对照，萧申拿着小木棍，“啪啪……”拍打两下桌案。
“这是阿拉伯数字，他不同于我华夏文字，但是……它是专门为数算而生的，有了它，我们的数算会方便许多……许多……”
当萧申在木板上列出加减法的公式后，鞠坤完全沉浸了进去，原本的不屑转成了惊叹：“原来数算是这样算的！”
“束脩的话，等我拿了薪资再给你。”
声音很轻很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重新认识了数学，也重新认识了萧申，这个认识，足以让他放下身段，来承认萧申的博采多学。
“你这东西从哪学来的？为什么以前我从没见过？”
“哼……”
“申二郎，大丈夫当大气，你这样敝扫自珍是不对的。”
“我在考虑着我能教些什么！”
“这数算就挺好，可有书籍借在下一观？”
“想要书？叫声老师来听听。”
“呸……”
“告辞……”
“老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