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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小时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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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啊,用时间异常就好了,虽然没有世界异常不能复活他,但是可以看他过去发生的事。”芙拉看着秦慕白,不理解他的大惊小怪。
  努力平复心情,秦慕白伸出手,摸着那个小房子,轻轻念出了时间异常四个字。
  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幻灯片,这就是范迪奇的人生,这时不过是一场跑马灯罢了。
  范迪奇出生于开拓战争末期,在战火中出生,在重建中成长,在各种古代遗迹里探寻人生目标。在探索中认识了同为研究员的妻子,本以为能相伴一生,却在一次探索中失去了她。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这些古代藏品了。宇宙博物馆重建时,他把所有藏品捐出来,最后死在这里,和他的世界永远待在一起。
  这是个生存在大星际时代之前的人,如果接种了心智破除,他或许可以很快开始新生活,那个她也会成为记忆里的陌生人,偶有怀念罢了。秦慕白第一次觉得,范迪奇没能接种心智破除,也许也是一种幸运。
  芙拉盯着眼眶泛红的秦慕白,语气轻柔了许多:“秦慕白,你找到资料了吗?”
  他摸了摸左手的手环,说道:“找到了,这两个标本是在福报遗迹里发现的,我猜它们可能回到遗迹里去了。这个遗迹也是博物馆的藏品之一,不过要等到晚上才会出现。”
  坐在飞船上等着天黑,秦慕白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在想他从未谋面的父母,他们的爱情又是怎样的,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呢?或许等我找到他们的尸体,也可以用时间异常回溯来看。
  芙拉坐在操作台里浏览资料,但余光却瞥向秦慕白,对死者使用时间异常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以往都是由管理局来回溯,现在却只能让探员自己来了。
  秦慕白注意到芙拉的目光,她却躲闪开来,他笑了笑,热了两个干锅花菜罐头,和小绵羊一起吃起了晚餐。
  天黑之后,光芒一闪,刚才还空空荡荡的星空里出现了一个城市,城区中心的写字楼里灯火通明。秦慕白把飞船停在城中公园的草坪上,附近的行人根本看不见他。
  开拓战争时使用了大量歼星武器,造成了大规模的时空错乱,像福报遗迹这样的幽灵城市也出现了很多。后来重建期把很多幽灵城市消解掉了,福报遗迹因为很符合星际议会的价值观,被保留至今。
  幽灵城市其实就是过去某一天某片地区的重演,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幻像。秦慕白出了公园,路上的人都是急匆匆的,城里的大荧幕上打着福报两个字,这也是福报遗迹的由来。
  福报遗迹并不是整个城市,其实只有一片商业区,七八个写字楼而已。城区中央的钟已经是夜里12点,但写字楼里还是灯火通明,秦慕白不停地使用空间异常在城中跳跃着,查看有没有奇怪的现象。
  但是使用了没一会儿,他就感到一阵头晕脑胀,身体有微微的撕裂感,深知到达极限的他停了下来,在楼下的咖啡馆坐着休息。
  咖啡馆里唯一的一对情侣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两个人好像正在争吵,但声音模糊,听不清说了啥。两人很快不欢而散,秦慕白跟着那个女孩回到了她工作的43层,小小的桌子上堆满了资料,她正把它们一一录入电脑。
  女孩的上司像个幽灵一样,不知不觉就飘到她的身后,好像不太满意她的工作进度:“小徐啊,你还是要专注工作啊,不要随便开小差啊,你刚才出去干吗?”
  女孩吓了一跳,低着头道歉:“领导,刚才我男朋友来找我,我去咖啡馆见他了。”
  上司皱着眉头:“嗯?你男朋友这么早就下班了?没加班吗?这种没有上进心的男人还是趁早分手吧,省得耽误你加班。”
  女孩小鸡啄米地点头说道:“我刚才就因为这事和他吵了一架,加班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他再不珍惜我就要和他分手了。”
  上司很是欣慰,拍了拍她的腰:“好好加班吧,我看好你。资料录好了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把明天的会议细节交代你一下。明天经理他们上班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准备工作都做好。”
  看着周围几名员工习以为常的模样,秦慕白觉得他们都疯了,就算接种了心智破除,也没有把加班当成福报的,毕竟负担那么重,大家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当大部分人都不正常的时候,那个正常的人就是唯一的异常。
  秦慕白回到咖啡馆,看见那个男孩还等在咖啡馆里,不禁舒了口气,这下不用等到明天遗迹重置了。他坐到了男孩的身后,想点一杯咖啡才意识到这里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男孩这时正在打电话:“领导,已经加了半年的班了,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吗?别和我扯什么福报,要不是为了买房谁愿意加班,你们全都疯了吗!”
  秦慕白一把抓住男孩的肩膀,心中默念着时间异常,男孩的身体一阵颤抖,一缕青烟从他身上析出,在空中汇聚成一个闹钟。这闹钟上的刻度只有八个小时,它挥舞着支脚正要逃脱,被秦慕白一把抓在手里。
  秦慕白低头问起手环里的芙拉:“芙拉,接下来该怎么操作?看起来时间异常应该就在这家伙身上。”
  “一样。”
  秦慕白默念时间异常,闹钟上的指针逆时针旋转起来,可并有什么东西出现。他停了下来,若有所悟地念着时间反异常,很快得到了一小块黑色的金属块。
  金属块在手心慢慢消失,秦慕白知道是管理局在取回时间异常,他看了回去加班的男孩,低着声音说道:“芙拉,时间异常就是块金属吗?”
  芙拉正在鼓捣着时间异常本源的回归,随口说道:“是啊,其实时间本身就是金属,时间异常是其中最独特的部分。”
  对了,秦慕白,时间异常到手了,可是丢失的标本才找到一个啊,另一个呢?”
  秦慕白弹了弹眼镜,向电梯走去:“我心里有个猜想,去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拿着一只刻着12小时闹钟出了写字楼的门,秦慕白用时间异常把它变回了8小时刻度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在那个女孩身上?”芙拉有些惊奇。
  “我不知道,我是猜的”,秦慕白边说话边抓住一个路人,从他身上也取出了一个12小时刻度的闹钟,他继续使用时间异常,直到快要昏厥过去,闹钟也没变化,“这下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芙拉长出了两只兔耳朵,一脸懵逼的竖起来。
  “这个12小时的,应该就是8小时的时钟幽灵转化过去的。如果时间回溯的够久的话,我手上的这个也会变成时钟幽灵。”,秦慕白看了看城中写着福报的大屏幕,“从8小时的心智正常的人变成了毫无理智的加班狂,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转化啊,真不知道那个时代的人们都经历了什么。”
  芙拉表示肯定:“嗯,这里有很明显的世界异常的味道,但这个城市本质上已经消失了,要不然我们可以有更大的收获。”
  第二天清晨,老码头,宇宙博物馆管理处。
  “哈哈,林警探真是了不得啊,机械警察束手无策,到你手里没到一天就解决了,真是年轻有为啊!这次的报告上我一定要向上级说明,像林警探这样的人才竟然还是一名三级警探,这是组织人事的失误啊,一定要大力提拔才是。”康万年笑着拍着秦慕白的肩膀,一再表示自己的欣赏。
  “康馆长过奖了,小事而已,为宇宙服务是我们的宗旨,职位再小也要尽心尽力吗。”秦慕白好像又回到了矿业公司做部门主管的时候。
  和康馆长依依不舍地告别,芙拉跳出来玩味的说着:“没看出来,秦慕白探员很社会啊,官腔一套一套的。”
  “当然了,要不然我能23岁就做到部门主管吗?”秦慕白想起在矿业公司的日子,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想到了矿业公司的那些工人,每天操作机器将近16个小时,只为了支付孩子巨额的教育费用。大星际时代,或许享受高档的生活仍然靡费甚多,但是基本的衣食住行价格都很低廉,唯一扼住大家喉咙的是教育,如果不能拿到奖学金,就要支付称得上天价的教育费用。秦慕白是孤儿院里极少上过大学的孩子,赵大成也是早早就上了技校做了维修工。
  “芙拉,我们下面去哪?”
  “我还在找,你可以去中央星海的警局述职,反正林漫是烂漫星河的警探,这里根本没人认识他。”
  秦慕白有些疑惑:“烂漫星河?那他来中央星海执行什么任务?”
  芙拉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舔着手指说道:“他刚从烂漫星河调过来,在半路上被安排了这个任务。我把他之前破的案件发你了,你好好看一下,免得述职时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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