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师不利

　　时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不觉就翻篇到了县数学竞赛的日子。
　　一大早，顾兮她们吃了食堂提供的日常早餐绿豆粥，然后在林子羽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前往镇上的汽车站。
　　绿豆粥有盐无油，还稀得吃进去，走快一点都能听得见粥在肚子里咕咚咕咚摇晃的声音。
　　学校方面大概也晓得自家的早餐的质量，没有太过吝啬福利，出发时每人发了一袋面包和一瓶豆浆。
　　通往高平县的客车又破又旧，还四处漏风，坐在上面摇摇晃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高平县。
　　不过到点的时候顾兮是在同学的搀扶下下的车。
　　上一次去南城，路程更远，她没晕车。
　　没想到这一次跑县城竟然出师不利，出发才十多分钟人就晕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七荤八素了。
　　带队的林子羽见顾兮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好像霜打的茄子，蔫吧蔫吧的，完全没有了在学校时候的那股精气神，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顾兮还在天旋地转中，根本说不出话来，软绵绵的蹲在车站出口处的花圃旁休息。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子羽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待要让其他人先走，人生地不熟，没老师陪着不放心，丢下顾兮一个人更不可能。
　　林子羽就恨自己分身乏术，递水送万金油，想要送顾兮去医院，顾兮又固执的摇头，不肯去。
　　休息了约莫十分钟，眼看考试时间快到了，他不得不又问道：“能走吗，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去考场。”顾兮有气无力的答道。
　　林子羽见状赶忙招了招约好的车子，最后紧赶慢赶，在开考半个小时前赶到了高平中学那边的考场。
　　“我们是荔花一中的。”
　　“你们怎么回事，都要开考了才到，快进去，别耽误了考试时间。”
　　……
　　把学生一一送进考场之后出来，林子羽这才来得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
　　“运气怎么就这么差？”
　　林子羽唉声叹息的怨了一句。
　　这一届学生，他最看好的就是顾兮。
　　昨晚做梦甚至梦到顾兮考了全县第一，唯一的一个满分。
　　在他看来，高联预赛的卷子能做，甚至高联的卷子也能做的顾兮简直就是天才，和那些即将与她同场竞技的同届学生，就量级上面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然而这个学生居然晕车了，状态差到得有人搀扶着才能走进考场。
　　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后就是考个零分出来，林子羽都不会感到意外。
　　摇摇头，心态几乎爆炸的林子羽也不敢走远了。
　　他把顾兮送进去的时候已经和监考老师打过招呼，在考试的过程中顾兮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即联系他。
　　所幸，在他那担忧与焦躁的等待中没有出现意外，时间顺利的走到了考试结束。
　　铃声一响，他就跑到顾兮所在的考场门外。
　　卷子已经收上去，看到顾兮正在整理文具，林子羽稍稍放宽了心。
　　只是经此一遭，她本就瘦得厉害，现在更是单薄得仿佛纸片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等顾兮一出来，林子羽递上打好的热水：“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考完就不晕了。”顾兮郁闷的答道。
　　此时走起路来还是感觉轻飘飘的，虚不受力，但至少没有眼冒金星了。
　　只是考前晕，考试晕，考完就不晕了，这不是有意让她儒雅随和口吐芬芳吗？
　　“要不要吃点东西？”林子羽又问。
　　顾兮连忙摇头，她现在别说吃饭，就是听见这两个字就想要反胃。
　　大姨妈+晕车的破坏力恐怖如斯。
　　坐在校道旁的椅子上等其他同学过来集合的时候，顾兮见林子羽欲言又止，于是说：“老师，你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吗？”
　　“考后不对答案，不问考试结果，这是不常识吗？”林子羽强颜欢笑。
　　“老师是觉得我晕车了，状态不好，一定考得很差，才不想问的吧？”顾兮笑道。
　　林子羽的眼角抽了抽，讪笑道：“能开玩笑，看来的确是好了。”
　　“放心吧，老林，我虽然晕车了，但这次考试对我来说太小意思了，一道能打的题目都没有，你就等着接收喜报吧。”顾兮拍拍林子羽的肩膀，老气横秋的安慰道。
　　被拍了肩膀的林子羽身体有些僵硬，师道威严啊……
　　但见顾兮能说能笑，僵硬了几秒钟，他也不好板起脸来说教。
　　毕竟他的发际线未老先衰了，他的骨龄其实还很年轻。
　　于是在绷不住了之后，他索性放开了吐槽：“古灵精怪，没大没小。”
　　顾兮见状，知道老林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但她也不继续强行解释。
　　毕竟考试这东西，不到成绩出来，一切估分都是做不得很准的。
　　更何况她考试时的状态确实是太差了，老林不相信也很正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它考场的同学陆陆续续集合过来，没一会，林子羽见人到齐了，于是宣布接下来的行动。
　　本来按照计划，考完试，吃了午饭就坐车回去。
　　但考虑到顾兮此时此刻坐车是不可能坐车的，两三个小时之内都不可能坐车。
　　他略一沉吟，决定吃了午饭去逛逛县城的公园，下午晚一点再回去。
　　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的众人，出来县城考试都兴奋得好像脱缰的二哈，再一听到考完试还能去公园，一个个都乐疯了。
　　尽管高平公园的风景一般，只有一个死水沉沉的人工湖，几棵参天古树，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但几乎每一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说几乎，是因为顾兮不是很开心。
　　不仅仅是晕车的后遗症还在，没心情，更重要的是……
　　从2月中旬到3月下旬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磕磕碰碰的，她利用陈亮的电脑总算是写出了那款共享软件的1.0版。
　　终于能挂出去供人下载试用了。
　　只是陈亮那台电脑没有网络，荔花镇上也找不到一台能够上网的电脑。
　　于是她便计划着到这一次数学竞赛，考完试后就去找一间网吧，看能不能把软件挂到外网去试水。
　　没想到一路走来，有电脑的地方，要不是电脑培训室，就是陈父陈母经营的那种电脑屋，仅有单机功能。
　　没有一间是有网络的网吧。
　　1997年的高平县有这么落后吗？
　　顾兮不禁失望之余难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