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细节

　　王业的研究室各个器械、材料并没有太过讲究，整体上，主要的摆放顺序就是图方便。
　　一般而言，像是日常资料、计算资料，摆在正门对着的桌子上，每天王业都会仔细地检查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的遗漏和计算错误，才会开始日常的实验、研究。
　　王业每日的检查，并不是纯粹的看一遍，而是仔细地把各项数据、计算公式重新计算确认，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错误，才可以进行日常工作——这个过程，一般会花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每天工作的大头和核心。
　　因为包括材料准本、实验目标、工作错误、疑难问题，王业都会在第一天提前写好记录，在第二天日常计算的时候进行查看、排序，所以这门工作对他来说才会这么的郑重其事。
　　王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上手边放着写满公式的演算纸和还没有盖上帽的签字笔。
　　“没错。”王业点了点头。
　　王业不清楚自己进门时的那种陌生感是因为什么，但既然感觉不对劲，那么就从零开始全部检查一遍。
　　书面材料至少没有问题。
　　位于王业实验室中段的，一般而言是活体实验材料、血液、珍贵标本、术式模型、炼气法模型等等一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王业走过去，把自己最重要的实验体“太子”从桌子底下拎出来，作为能够居住“豪华别墅”的超级鼠，太子的身份地位无疑是超群的，即便王业不在研究室的时间里，工作人员似乎也完全没有让它受什么苦，不仅没有瘦，反而更胖了。
　　“灵力级别没有降低，灵力小幅度上升？”王业推断着。
　　与之前的情况不一样，王业在被陨石砸之前，可没有一眼看穿机体灵力流动线路的能力，之前给大白鼠检查身体灵力的时候，还是一个月前的事，王业现在，也只能用估算来猜测它到底有没有变化。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问题倒是挺严重。”
　　王业打开笼子，把似乎有些萎靡不振的大白鼠抓了出来。
　　往常，这只老鼠，可是非常地害怕王业的，每次遇到王业，都会忍不住地瑟缩到角落里。或许它大脑尚且没有发育出足以理解曾经各类情况的智慧，但是隔三岔五就看到自己的同类死在王业手上，再隔一段时间就看到王业手刃白鼠刨心割肺...
　　哪怕它再怎么不通人性，看到王业也会害怕啊！
　　“该不会...”王业抓着它，把它上下乱抛“被人强制采血，然后又喂了一堆东西养回去了？”
　　不过这个样子，倒是很像网上某个做视频的老哥所说的“中暑了”的样子...
　　但王业不吃白鼠，而且这只鼠是他珍贵的实验品，还不到死的时候。
　　王业把太子放回去，又开始研究其他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遍后，王业发现，包括盛放实验血液的试管、酒精瓶、消毒液、洗手液等等等的东西，全部被换了一遍。
　　消毒液和洗手液倒是无所谓，换了也没什么问题，可酒精和血液明显就有问题。
　　王业用试管夹将一个内壁充满凝固血液的试管轻轻夹起，伸直了手臂，默默地看着。血液凝结在试管壁上，整体的量似乎与王业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然而实际上比之前要轻一些，王业的身体各项机能远超常人，自然能一瞬间察觉出来。
　　如果按正常的思路来看，这试管自然没有问题，血液中的水分挥发，剩下的物质则凝结在玻璃壁上...可问题在于，现在的这个时代，哪里还有【正常思维】？
　　王业作为一个正式的研究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一管血液毫不在意地暴露在空气下，完全不做任何准备地随便乱放？难道王业不知道这些实验品暴露在空气中会蒸发、凝结？
　　“我留这的术式在正常情况下，可以令这只试管暴露空气三十天而不凝结，掉包的人，应该没有学习这个术式。”
　　很快，他发现，除了血液之外，他的几个心脏模型，也被人掉了包。
　　砰砰砰——
　　在王业慢慢地、地毯式地查找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学长！！”林宫喊得很大声，她之前喊过几次王业，知道不大点声喊，王业根本连听都听不进去。
　　喀拉——
　　门从里面拉开，王业露出一个脑袋来，看到了穿的严严实实仿佛提前入冬的林宫，他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林宫他也不太熟，或许是个人爱好。
　　“这是你要的监控录像，你不在的这七天的录像都在里面。”林宫的手有点颤抖，但她还是伸手把U盘递向王业。
　　“哦，谢谢，麻烦你了。”
　　声线完全没有起浮。
　　王业接过U盘，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林宫还伸着手，愣在那里，隔了整整一分钟，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嘴角颤抖，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王业研究室的门，过了会儿，她的手开始蜷缩，用力地虚抓着空气。
　　兹拉——兹拉——
　　她抬起了右腿，不知名材料的皮制长靴上，隐隐有紫色电光闪过——
　　“呼——呼——”
　　她忍着怒火，转身往后走，等到走到一个离王业办公室足够远并且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她才口里“啊啊啊啊”地低声嚎着，一边疯狂地用小拳头打向空气，尽管她的拳头很小，但是打在空气中，却感觉空气崩裂一般，同时，她的拳头每一次停止，都会伴随着劈里啪啦地声音，整个人电光四射帅气异常。
　　“大小姐，要不要我杀了他！”
　　忽然，林宫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林宫再次深呼吸了几下，转头看向比之王业那个铁憨憨丝毫不差的“铜憨憨”——金元。
　　“圆圆啊！！圆圆啊！！”
　　林宫略带生气地用双手揉着金元那精致的脸颊，一边说：“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那么冷血啊！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再说你打得过他吗！？”
　　“而且你为什么还叫我大小姐！我们是亲姐妹啊！？”
　　金元有些犹豫，口齿不清地试探道：“辣，八撒塔了？”
　　要命啊！
　　林宫感觉，自己迟早得被这俩人给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