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个夏天

　　柯蓝心里清楚，徐朗安排卢老二跟着自己，表面说协助自己，实际上是在监视，直到他将玉简送到那里为止，如果送信过程中他不幸遇害，卢老二第一时间就会将玉简拿走送回洞窟，然后再寻觅下一个送信人。
　　“难怪快递站这么早就开门营业，还好没出人命，躲是躲不掉了，免不了要去贞丰古城走一遭。”
　　深秋的街道，寒意袭人，尤其是早晨和晚上的温度，让人怀疑冬季已经提前，在这样的天气中很多人毫无征兆的感冒了。
　　“阿嚏！”
　　柯蓝掏出手纸擦掉鼻孔喷涌而出的两条亮晶晶，他拉紧衣领随后抬手看向手表：“7点20分，差不多了。”
　　十分钟后，黄金海岸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口，柯蓝叼着烟蹲在一边看着早起的大爷大妈们结伴进去买菜，出来时每个人手中都拎着新鲜的蔬菜。
　　“我来晚了？”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多，柯蓝仍然没有看到老阿婆来买菜。
　　“明天得早点来。”踩灭地上的烟头，柯蓝跨上单车准备回去。
　　刚骑不到五十米，他看到前面拐角处老阿婆提着袋子慢慢朝着菜市场走去，柯蓝加快速度骑到跟前。
　　老阿婆看到柯蓝一愣，似乎没想到柯蓝会在这里等她，左右张望，确定没人跟着，她才拉着柯蓝走进一个小胡同。
　　不等柯蓝说话，老阿婆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画册。
　　“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在家里到处找小惠的那本画册，还好没丢，在柜子底下找到了。”
　　柯蓝接过画册随意翻看，在看到其中一页时，他的眼皮狂跳，那是一副只画着右手臂的素描图，图中胳膊上有一个弯月纹身，画像栩栩如生，由此可以看出小惠的绘画天赋。
　　“永生组织的符号！”
　　柯蓝迅速将画册塞入怀中，打算回去再研究。
　　收好画册，他看向老阿婆：“阿婆，刘晓惠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有些细节需要和您确认一下。”
　　老阿婆神情惊讶：“你相信我说的？”
　　“是的，刘春明和您的女儿在说谎，您没有精神病，更不需要吃药。”柯蓝淡淡开口，并给予肯定的眼神。
　　老阿婆情绪激动，身体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抖动。
　　“这几年所有人都不信我，我……我都快觉得自己真的有病了。”
　　柯蓝见状连忙说道：“阿婆您别激动，我问您几个问题。”
　　“好，你问，我，我不激动。”老阿婆嘴上说着不激动，但紧张.忐忑.不安，种种情绪已经体现在她的脸上。
　　柯蓝盯着老阿婆的眼睛问道：“您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的某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很特别，很不同寻常的事情，”
　　问完话，柯蓝也不催促，老年人的记忆力随着年龄增长不断下降，本就没指望老阿婆能还原事情经过，他只需要确定有没有发生过那些事就足够了。
　　老阿婆眉头紧皱，极力回想当时发生过的一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记得那是一个很热的夏天。”
　　“时间吻合！”柯蓝听到这里，突然想起刘晓惠留下的五张便签中，除了最后一张临近初秋，其余四张的日期刚好是在夏天。
　　“当时家里经常会来一些陌生人，我问过刘春明，他说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还有，以前学校周末放假小惠都会回家住，那段时间只要小惠回来，刘春明就会带她出去，说是天气热，带孩子去水上乐园，但我发现小惠每次出去回来都闷闷不乐，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说，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小惠就再没回来过，学校放暑假也没回来，那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再后来，小惠失踪不久后，刘春明和丽云就从外面收养了一个三岁小男孩，就是昨天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孩子。”
　　“您还能想起最后一次见小惠具体是什么时候吗？”柯蓝隐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
　　“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快到儿童节，最后一次见她应该是五月份最后两三天。”
　　所有的信息都符合，小男孩是在刘晓惠失踪后收养的，难怪第四张便签上的内容里没有提到他，这张便签的日期，刚好是学校放暑假的时间，当时应该有人去学校找过她，并想让她加入他们。
　　“阿婆，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昨天我和刘春明在门口说话的时候，您一直在指着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吗？”柯蓝对昨天发生的那一幕感到奇怪，不禁问道。
　　老阿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刘春明不正常，想让你离他远点。”
　　不正常？柯蓝回想昨天和刘春明的谈话过程，他说话时条理清晰谈吐文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您说的不正常是指哪方面？”
　　“自从四年前那个夏天过后，刘春明就一直穿着长袖。”
　　“阿婆，过完夏天不穿长袖才不正常吧。”
　　“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从那个夏天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穿短袖，他和我女儿结婚后十几年一直住在我们家，他是个怕热的人，天气稍微热一点他就会马上换上短袖。”
　　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要知道，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比如有些人上厕所如果不抽烟都拉不出屎。
　　“难道……”柯蓝摸着怀中的画册，难道小惠画中的的那条右手臂是刘春明的？
　　有一张便签里提到过，刘春明曾一个人在书房拿着刀划自己的胳膊，这是加入那个组织的仪式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从那个夏天以后他就一直穿着长袖，也许“永生”组织里的某一条规定就是不能暴露自己。
　　目前得到的信息都来自刘晓惠留下的便签和老阿婆的印证，想要彻底查清真相，找到刘小惠，最终还需要从刘春明查起。
　　点燃一支烟，柯蓝摸着下巴思索，原本他可以不管刘晓惠失踪案，但随着深入，他发现整个案件当中竟涉及到“永生”组织。
　　玉简在身，随时可能会引来“永生”的觊觎追杀，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顺着刘春明这条线揪出这个组织幕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