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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一个痴情男孩……”万寒摇摇头。
随即，他又问道：“小飞，我这天眼还能看到别人的过往？”
“没错，不然怎么叫洞察万物？”
“是一种怎样的形式？代入，还是单纯地看？”
“单纯地看。”
万寒点点头，看着旁边仍在大吃特吃的万春，再看看一旁正在发愣的哲望。
“额……”
“小飞，在我看别人的过往时，时间流速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你用一秒可以将一个年近古稀之老人的一生全看完，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万寒又有种想锤面前这只二哈的冲动了。
“既然这样……”万寒环顾了一下四周——
有这功能，肯定要好好体验一下啦。
“万春？不行，我没我看着长大的……胖子？算了，人没在这……那个哲望？痴情男孩就不看了……”
万寒并未发现合适的人选。
“嗯？”万寒突然看到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对老人。
正是晚间，灯光绚烂，而两个老人却在一个小角落，灯火阑珊处，男的背着女的，些许滑稽，甚至男人衰老的身体让他的姿态些许狼狈——但万寒看见了万寒从未见过的感情。
“有意思。”万寒朝着那对夫妻看去。
“怎么用？”万寒问道，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别人的过往。
“看着别人，默念……”系统突然停住了。
“默念啥？”万寒问道。
“你想念啥就念啥。”
万寒再次看向那对夫妇。
那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与这个繁杂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那对夫妇亦是如此，似乎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物。
“看。”万寒默念道。
随即，眼前的正在行走的人开始倒退，刚刚擦完桌子的清洁工再次将抹布放上桌子，留下一桌残羹剩饭。
时间倒退地越来越快，直至万寒无法分辨周围的人和事。
空间似乎亦发生了位移。
恍惚间，万寒听到了哭喊声。
再清醒时，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色。
是乡间景象——没有很多绚丽的霓虹灯，没有万寒所生活之年代的繁忙。
“哦？”万寒看着旁边的一切。
一个男人顺势映入万寒的眼帘，赫然是那个老人。
男人的脸庞流淌着笑容。
男人的脸庞荡漾着幸福。
似乎男人已经经历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天眼任务已开启。”系统突然说了一句话，消失了。
“额……我运气这么好？随便就有任务？”万寒摇摇头，跟上男人。
“许后碧！”男人进门，轻喊一句。
房子很小，土坯房。
一个女人拄着竹竿慢慢走出来，男人连忙去扶着他，女人的腿脚并不好使。
“这就是那个老人？”万寒疑惑，继续看下去。
另一个老妇人连忙迎出，道：“先坐下吧。”
曹竖将许后碧扶至床前，才坐在许后碧身旁。
“姨，我喜欢许后碧。”曹竖只说了这一句，脸色已经通红。
妇人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了。
万寒通过天眼发现，男人有眼疾，大概只有左边眼睛才能勉强看到。
“就是，我这女儿的身体不太好……”妇人轻轻说了一句，似乎是怕被一旁正望向窗外的女人听见。
“没事。”曹竖也只回答了一句，曹竖似乎不善言谈，话很少。
“可是，要是嫁给你了，会给你添麻烦的，还有，我也不放心……”
万寒听见女妇人声音中的不信任。
“姨别怕，我不怕麻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许后碧的！她要是做不了事，我来做……”曹竖顿了顿，“她要是走不了路，我背着她！”
“要是她一辈子都走不了路，我就背她一辈子！”
声音决然，果断。
万寒看见妇人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大概是为之动容了吧？
“你……真的愿意背我女儿一辈子？”妇人张开嘴，再次问道。
“愿意！”
万寒看见，正在看景的许后碧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正值春季，窗外的美景自是美不胜收，但是许后碧似乎无心赏景。
“真的？”妇人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真的。”
一问一答，曹竖都回答地无比干脆，果断。
“这门婚事？你的父母……”妇人话锋一转，问道。
“同意了，”曹竖直接回答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将许后碧带去我家的。”
万寒仍是个旁观者，但他已经习惯了旁观者的一切。
妇人突然沉默了，似乎在思考。
半晌，妇人似乎已经下来决心，抬起头，道：“好！你带着我女儿去你家。”
这门婚事，妇人同意了。
万寒看见了一开始遇见曹竖的笑容再次荡开在他的脸上。
随即，曹竖直接拿出一个竹篓，扶着许后碧进去，竹篓不小，光是竹篓就比较重了。
“丈母娘，我就带着后壁走了！”
万寒看见曹竖将许后碧背起，万寒看见曹竖背着许后碧走在乡间小路……
万寒看见他们的婚礼——
如此简单，恰在一个元旦（1982年元旦），两桌菜，一锅饭，两个人，一个婚礼，一段故事。
万寒发现他面前浮着一本书。
万寒翻开第一页，有一张照片是曹竖出生的那一刻。
书很破旧，记录了一个老人的一生。
万寒并未继续翻书，而是单纯地看下去。
万寒看见曹竖背着许后碧翻过山丘，万寒看见曹竖背着许后碧劳作，万寒看见他们的谈笑，万寒看见了一切——
无一不诉说着一句话：“我会背着她一辈子！”
无论劳作辛苦，冬夏交替，还是雨雪交加，曹竖总是在许后碧身旁，背着她前行。
然而万寒却并未看见过曹竖有着半点疲倦，似乎扛在他肩头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而是一朵美妙的鲜花。
万寒翻开书，向后翻去，时光亦因此加速，太阳和月亮在几秒钟内交换了数十次，上百次……随即，万寒停下了翻书，一张图片，呈现在他的眼前，而时间，则再次开始慢慢流动。
万寒看见曹竖的脸上布满皱纹，万寒看见曹竖的身体开始作痛，万寒看见曹竖的两鬓斑白，然而，他仍然背着许后碧，不离不弃。
笑容仍在，尽管两人的头发都如雪……
下一瞬，万寒眼前一晃，回到了现实。
“回来了。”万寒的眼神充满了沧桑，看尽了数十年的风霜雨雪。
万寒再次看向那两个老人，老人仍在角落。
万寒看见他们的笑容。
笑容温暖纯真，如冰雪笑容。
两人就这样定格在万寒的眼前——没有过多亲昵的动作，没有过多甜蜜的话语，有的，只是两个老人，两个笑容。
“他们会永远这样依偎下去吧？”万寒想。。
会永远依偎下去吧？
尽管，世易时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