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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号
万寒和胖子站在阳台，低头。
双手合十，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5分钟后，二人才再次抬起头，看向前方。
今天是南京大屠杀公祭日。
也许不再会有很多人再像他们一样如此默哀。
“似乎每一天都变得如此短暂。
似乎每一天都变得如此忙碌
还会有谁来去祭奠，去默哀呢？”系统说道。
“是啊……”万寒喃喃道，“还有谁呢？”
“30万魂灵……”
“还能被铭记多久呢？”
…………
拿出手机，直接进入场景。
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涣散，再重组，万寒面前，已然一派严阵以待。
万寒看了看时间，1937年
12月11日。
“真的……”万寒喃喃，“是这一天？”
“真的吗？”
“我……”
“真的要见证……”
“可是……我不敢啊……尽管……我是如此地想看到……”
万寒蹲下，手在头发上摩挲。
“我……配见证吗？”
“你能进入，就证明，你已经被认可了。”系统道。
“真的吗……”万寒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神迷茫。
“好了，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了……”系统的声音逐渐淡去。
一段文字浮现在脑海。
万寒瞳孔一缩。
「你……害怕看见这次的屠杀吗……」
“怕……吗……”万寒走到一旁的墙边，轻轻抚摸，墙壁上的青苔和痕迹的粗糙带给万寒一丝真实感。
尽管，万寒很清楚，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怕啊！很怕啊！但是，我还要看！这件事，始终不能被华夏民族所遗忘！始终不能被世界所遗忘！”
“那边的小毛孩！你是哪个连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将万寒的思绪抽走。
“我？”万寒指指自己。
“就你了！还有谁？”军官走上前来，揪着万寒的耳朵，“么么唧唧的，还是不是个男的？马上就要走了！”
“疼疼疼！”万寒哀嚎道，耳朵上的疼痛感将刚涌起的那一丝不真实感泯灭。
“走？”万寒疑惑，但这丝疑惑很快烟消云散：“是了，撤军后，明天日军进入，而后天，就是南京大屠杀了……”
“说什么呢？”那人说道，“还不赶紧归队！我还要留着呢！”
“留在这？”万寒问道。
“我一定要砍死那小RB！”
“额……”
“还不赶紧跟着部队到重庆去？这么小的孩子，不要死这了……”
“可是要是RB兵入城，又会有多少和我这么大的孩子死？”
“……”那人沉默，松下握着万寒的手。
正值十二月，南京很冷……
可是鲜血即将把南京淹没——
鲜血，是炙热的……
“我来保护……”
万寒才发现，他的话带着一口口音。
如此亲切的口音。
“你是……东北的？”
“东北……”
“……”轮到万寒沉默了。
万寒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当了几年兵了？”
“4年。”（1937年，1933年当兵）
“为什么当兵？”
“哎呦呵！小崽子还教育起我来了？”
一只大手，再次将万寒的耳朵揪起。
万寒的哀嚎在军队不远处响起。
正值冬日，南京如此寒冷，可是，万寒的耳朵却如此滚烫……
“我当兵……就是为了砍死那些小RB……”那人说道。
声音却带着颤抖。
“我爹娘……都被它们（不要说我用错他了，我TM就是要用这个它）一刀刀砍死了……”
“……”
万寒沉默。
“你能看到吗……你能想到吗……同样是人，他们竟然能看着一个人流血流死！它们是畜生！”
“我爹娘……只是说了句……只是说了句……”
那人开始嚎啕大哭。
如一个孩子般嚎啕。
“……”
万寒仍然沉默。
“我也留在这。”直到那人停止哭泣，万寒说道。
然后，万寒试着扬起嘴角。
说一声：“叔……”
他知道，自己的那个微笑很牵强……
牵强到，眼眶里流出眼泪眼泪。
…………
清晨，国民党从后方撤军完毕，撤出日军包围圈。
只留下一城人民和誓死卫国的人。
距离南京大屠杀，还有最后一天。
…………
万寒和那人在屋子里，听着炮弹的呼啸声，爆炸声……
“日军应该知道，国民党的军队撤退了……”
“他们，为什么还要开炮？”万寒声音颤抖。
“醒了？”那人看着万寒。
“我一直没睡……”
“那就，出去吧……”
“为什么？”
“我，要救人。”
“…………”
万寒跟着那个人出去了。
已过正午，但是，天上的太阳如此苍白无力。
直到万寒出去了，才发现，炮弹的呼啸声和爆炸声屏蔽了如此多的声音——
哀嚎声，痛苦声，呼救声……
如此多的声音，都是只会存在于末日的吧？
但为什么，这里会有呢？
万寒低下头。
他想流泪。
“不行……我要控制住……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是吗……”
「你拼命地压抑着你心中的情绪……」
「是什么情绪呢……愤怒……哀伤……还是……」
文字不断浮现。
「你发现……你的泪腺，已不受控制了」
直到这一段文字出现，万寒才觉得自己脸上有几抹冰凉。
默默眼泪，那人早已不知所踪，万寒只记得最后的他，是一道奔向痛苦声的背影……
“救人！”万寒咬牙道。
奔向废墟，翻开一块块石板，翻开沙砾，翻开细小的石子……
有的……仅剩鲜血满手。
一抹紫红，出现在万寒面前，敲击着的心灵。
“翻到了！”
“救救我……”一个声音传来，很显然，是个孩子。
“不怕！哥来了！”万寒道，声音带着哭腔。
“不要怕啊！”
“哥就在这里！”
跪在废墟上，不断扒着。
万寒看见那个孩子的脸——
如此雏嫩，但眼神中，闪耀着坚毅和愤怒。
万寒不解，这么小的孩子，愤怒，从何而来……
他的一只腿被压着，万寒试着抬起那块石板，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弱小。
“没事的，没事的……”万寒试着安慰孩子。
“可是哥……你在哭呢……”
“我开心地哭了……能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万寒不断试着翻开那块石板。
爆炸声，呼啸声……仍在继续。
呼喊声……仍在继续。
无数道声音在万寒脑中集合，挥之不去。
万寒只是在试着推动一丝，或者是，抬起一丝这块于人来说不可能的石板
距离南京大屠杀，还有最后16小时。
“走！”又是那道粗犷的声音。
“不行！这个孩子！还没救上来！”万寒哭道。
“可是他……”声音传来。。
“已经死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