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塑心 第一章 祁阳周鲁

　　一般来讲，一切伟大事物的开端，都是有迹可循的，譬如拉屎——《仙歧要义》
　　周鲁悻悻的合上了这本从他师父那里得到的书，满脑子的莫名其妙，难道真的如他师父所说，这本书的确是先前某个人在如厕的时候写就的，不然也不会字里行间都是如此的粗俗不堪。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难耐的架势。
　　接过下属适时递过来的茶汤，是专门用了冰块去热的，周鲁接过杯子的时候顺眼瞅了一下这个脑袋还算灵光的小厮，张五，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现在还是玄武境初期的入门修士。天赋并不是很突出，但是平日里待人接物倒是熟门熟路。若是可以缓一缓修炼的心思，保不齐在经略商道一途有所作为。
　　“张五啊，打我来祁阳，你就跟在我身边，这些年在我身边，确实长进不少，但是你这境界，一直没有突破，可曾想过，你不太适合修仙一途？”
　　张五明显的顿了一下，接住周鲁咕噜咕噜喝完水递过来的空杯子，握在手里，才开口道：“先生曾经说过，谋事易，成事难，贵在坚持，张五也知自己驽钝，但是还是不敢辜负家中期盼，荒废此前努力，大道一途，从来渺茫，后来事只能后来看。”
　　周鲁略微的惊诧了一下，没想到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心底有那么几分赞赏但是还是忍不住惋惜，虽说天资从来都不是日后成就的必要，但是，大凡卓越之辈，哪一个不是天才彦彦。
　　不过这事儿也到不了眼前来操心，现在还有要忙的。
　　“这个月的份例交上去了么？”
　　“都照往常的份例交上去了，前天赵叔还特意嘱咐过我。这个您放心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势力属于几个修仙的宗门，依托于各个宗门，则是遍布各处的城池，而祁阳则附属于青灵派，是三百年前为了驱逐附近的咆哮河谷里面的妖兽而设置的前哨战，后来河谷风波平息，这方地界太平了不少，加上周围的忘月山脉生产修炼需要的各类灵药，所以渐渐繁盛起来，二百年前，青灵派正式进驻祁阳，将原来的祁阳镇改制成为祁阳城，同时兴修城墙水利各类设施，从此，祁阳城才真正开始快速发展。
　　周鲁本是寻常农家的穷苦孩子，十五岁时因缘际会，被青灵派深云山长老吴子悦识重，破格进入青灵派，当年入道，次年便破境进入玄武境中期，短短五年，更是连破四境，到达龙象中期，但是因为在一次外勤任务中，受伤极重，虽然被长老吴子悦施法抢救过来，但是境界从此止步不前，在派中待了五年之后，周鲁深感绝望，借了个机会，找到了这么个外派镇守的活儿，在这祁阳城一待又是五年。
　　时间匆匆而过，这五年里，周鲁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破境迹象，反而因为几次心神不宁，在修炼过程中差点没有守住本真，甚至有些不升反降的势头。他心头的绝望，较之以前，更多了几分。
　　“不过，上头发话，让您最近帮着寻找一味叫做及及果的药材，说是急用，倘若上交的话，不单祁阳城能减免一个月的份例，发现者还能再一枚聚灵丹作为奖励。”
　　张五的话勉强让周鲁提起了一点精神，以往的时候，派中也会专门嘱咐寻找药材，但是都是顺手而为，并没有的别的意思，但是这次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有奖励发放，看来事关重大。
　　下了城楼，夕阳已经完全的坠下地面，一天的燥热气息慢慢的消散，周鲁看着收拾停当准备回家或者关门停业的大商小贩，以及各家各户渐次生气的袅袅炊烟，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幕降临，四处渐渐归于寂静，周鲁吃过晚饭之后就着手继续打坐修炼，依托于龙象中期的修为，他渐渐的发现，祁阳城打今年以来，灵气就一直若有若无的增长，细微不可查，但是敏锐的周鲁还是发现现在的灵气浓度较之前有了不少的增长，而且最近一个月的势头相比以前，又多了几分。
　　事情透着古怪。
　　一夜无功，清晨的鸡鸣叫起了太阳，一天的炎热又要降临，周鲁打算今天趁着闲暇，去一趟城北的龙王庙，当初在祁阳城第一次差点走火入魔时，就是拜龙王庙里那头一直盘桓的老龙王所赐，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心神不守，当初周鲁缓过来以后，特意去了趟那里，一番争斗，双方勉强讲和，自此以后，周鲁有空便过去。
　　推门就被张五堵在了门口，五月的清早，还是有些许的雾气，看着张五身上的氤氲水汽，周鲁便知道这小子在门外等了不少时间。
　　“怎么不敲门叫我？”
　　“不敢打扰老师休息，我在外面正好也趁机修习。”张五一如既往的唯唯诺诺，恭敬中带着谨慎。
　　周鲁返身关好门，才回头，起步往外走，然后说道：“虽说你已入道，但是毕竟是凡人体魄，最重修养调理，以后不能这样乱来，熬夜最为伤神，回头过来我这里拿两味增补的药材，回去自己熬了。”
　　“谢谢先生，不过我这次来确实是有要紧的事儿跟您汇报，昨天上头要的及及果，听说苏家已经找到了，准备不经过您，直接送过去，您看这事儿，我们要怎么弄？”
　　周鲁昨天就没对这事儿上过心，这会儿又听张五说起，才想起来昨天确实派中的执事特意跟他送了到讯息过来询问。只是因为自己向来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再加上那及及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随便找着的，所以就更加没有去管。
　　“苏家？他们是从哪里弄到的？既然能弄到，也是他们的实力，只要没有触犯我们的利益，就随他们去得了。”
　　周鲁还是漫不经心的说话，一枚聚灵丹对祁阳城的人来说，可能是珍贵之物，但是对于在青灵派内部过来的周鲁来说，确实不值什么，而且，那东西也仅仅是在入道初期有所帮助，增加不少吸收灵气的机会，对于真正已经入道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瞒先生，那好运采到及及果之人，是小子的一个小辈，他本不识得此物，只是在城中苏家的药材铺子中去贩卖。没想到进得药铺，听旁人说此物很是贵重，更是最近青灵派中重金悬赏之物，所以就有了上交咱们城主府的心思。不成想被苏家拦在了铺子里，死活要扣下来。现在还在对峙呢。”
　　周鲁听着张五急匆匆的说了一堆的话，总算把事情捋出个大概。侧头瞥了一眼张五，发现了他有些闪躲的眼神。
　　“你在里头没有什么猫腻吧？要是被我发现你就等着受罚吧！”
　　张五有些局促的赶紧接话道：“没有没有，我也是听跟他同行的人说的才知道这个事儿，他们一般采了药都是清早的送过来卖，我是出事儿之后被跟我那小辈一起来的一个小子叫起来的，我不敢拿主义，就赶紧过来找您了。”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苏家别过火就行。”
　　周鲁想着要去趟城北，就随口吩咐了一句。
　　太阳渐渐升起，积攒了一晚上的湿气瞬时间就被蒸发的一干二净，周鲁穿过人声慢慢变得嘈杂的街市，穿过经常打发时间的那座酒楼，顺便买了点酒肉，然后穿过坚固厚实的城墙，出了城去。
　　龙王庙已经破败不堪了，除了正厅稍微还有点原先的轮廓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杂草成堆，墙垣倒塌，风吹雨淋之下，原先两人高的外墙现在只剩下墙根还显露着往日的光景。
　　拨开杂草，走到正厅，捡着一块倒在中间的柱子上，周鲁才抬头看了一眼班驳的神像。
　　已经不成样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样的一剑将那个龙王栖身的神像一劈两半，从左肩斜斜切下，如此大力的一剑，甚至周鲁屁股下的柱子都是拜它所赐。
　　周鲁不知道这里头又是什么故事，只知道自己来之前就是这副光景，估摸着，应该时间还会更早，甚至早到祁阳改镇建城的那段时期。
　　不一会儿，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周鲁那被微风稍稍带起的胡须都停止了摆动，好像一个停摆的始终，但是也仅仅在一瞬间，一切又恢复如常，不同的是，周鲁面前出现了一个耄耋老者，头发胡子花白一片，苍老的眼皮无神的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仅留下一条缝隙，让人感受到眼睛的转动，穿的也是现下流行的宽松长袍，灰色，已经洗的很旧了。
　　“就不能不带这些玩意儿过来诱惑我？”老者开口第一句就带着点儿责怪。
　　周鲁习惯了他的诘问，也不回话，不声不响的开始喝酒吃肉。
　　那人也没在意周鲁的无视，而是继续说道：“这回是遇到什么问题？总不能又是想破境吧，打头一次来我就跟你说过了，别想了，此生都别想了，如果运气好，活个一百来岁，都是老天爷开恩，你受的伤太重，就像已经伤了柱子的房子，不修根本，其他的地方修补的越多，你崩溃的几率越大。”
　　周鲁来过很多次，所以他的毛病老者也是一清二楚，每次修炼遇到烦心事儿了都会来这里坐坐，五年里，来来回回有十几次了，但是问题实在棘手，除非逆天的手段，否则，周鲁这辈子的希望都很渺茫。
　　“这次不是，最近你有没有感受到祁阳的灵气有所增长，较之以前，最近明显吸收灵气的速度要快些。”
　　周鲁停下喝酒的动作，认真的说道。
　　“是有点，这种情况，要么是你这里有异宝出世，要么有珍兽渡劫，反正是出大事儿了，福祸难料啊。”老者有些玩味的看着周鲁。
　　一般来说，一个地方的灵气都是不会有什么波动，因为只要度过了玄武境，到达龙象境的话，基本上灵气就是自给自足的，龙象境最需要的是药材，而不是灵气，而玄武境所吸收的灵气毕竟有限，所以，每个地方的灵气总体上是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如果说，灵气波动的话，只能说有异物或者异人因为破境而需要急剧的吸收灵气，从而将其他地方的灵气通过强力的手段认为的聚集起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招至天劫降临。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修炼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与天争命，哪有什么坦途可言。
　　“青灵治下，唯一有可能渡劫的妖兽，五年以前已经被我干掉了，至于仙物，更无可能，寻常灵物，没经过五百一千年的，是没那个可能渡劫生化的，在这之前，肯定都被探摸的清清楚楚，所以这方面也就没什么可能了。”
　　周鲁稍加思索，脱口而出。
　　那老者有些戏谑的说：“还真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逞一时之勇，现在落的这么个境地，你以为赚到了么？再有一次大动静，你基本上就可以不用再来见我了，反正我是不会再死第二次，只要我愿意，天地覆没，寂灭来临，我都能活下去，你就不行了，只能等下辈子了，不过，照两生说那个讲法，你应该是没下辈子了，嘿嘿。”
　　“一时之选而已，再说我也没有后悔过，就算没有下辈子了，那也是命。”周鲁说着说着都有点颓唐了。
　　老者好像也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闷闷的来回踱步，忽然间，顿住了身形，目光惊诧的看了下外面快要跃至半空的太阳，把身体往阴影更深处挪了一点点，才继续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万一，极低的概率是有可能又一次大寂灭，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有的玩了。”
　　“大寂灭？”
　　周鲁有些疑惑，他绝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但是，此前在哪里知道，又经何人提起，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大寂灭啊，那种事两辈子遇到一次就可以了，十辈子一百辈子遇到一次，都是十成十的倒霉蛋。”
　　老者一脸的忌惮神色，让周鲁感觉到奇怪，按照之前他旁敲侧击，推算出这老家伙至少是活了一千多岁的老不死，按理说，这么大的年纪，对于大多数事情来说都是见怪不怪了，但是还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的，可就不能算是小事了。
　　“说说？”
　　“你知道在祁阳建镇之前，还不是建城，大概有八百多年前吧，那时候这里还是荒蛮之地，妖兽横行，遑论寻常人类，就算是龙象境的修仙者，进来了都是九死一生，只不过后来慢慢的这里的灵气不能支撑太多的灵物妖兽，所以它们的势力大不如从前，也就渐渐的被各大门派组成的队伍消灭了。这是后话。”
　　“我大概是一千两百年前来到这里的吧，当时年轻气盛，我宰了一头九世青蛇后就占了它的洞府，那位置就是现在的祁阳城，我在那里潇洒了一百来年吧，也渐渐的心思倦了，就想着去别的地方玩去，只是当时也是这样，灵气慢慢的多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多，我觉得有古怪，就又逗留了十来年，结果灵气丝毫没有衰竭的气象，我当时也像现在这样以为是有妖兽渡劫还是其他寻常的事情，但是有一天我在当时的洞府里睡觉，忽然间地动山摇，灵气极速流失，恍惚是一个呼吸间，整个天地之间的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境况持续了整整两百年。”
　　“一开始我们也都知道出了大变故，以为是周围的事情，但是后来陆陆续续的有消息过来，才知道，整个玄元密境都是如此，除了个别洞天福地还有少许残存的灵气，其他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破境，甚至，几十年后，大部分人都开始从云端掉落，龙象的掉到玄武，玄武的退化成凡人。一时间，仙路断绝，生路断绝，争斗也从未如此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人为了生存为了灵气殊死搏斗，我的伤也是因为当时落下的，不过捡回一条命，也算是邀天之幸了。”
　　老者意味深长的回忆着自己的往事，末了还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松快样子，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响无语。
　　“果真有这么可怕？为何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周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索性酒也不喝了，认认真真坐下来听老者继续说。
　　“听说，这件事对于整个玄元密境都是讳莫如深的，寻常的天劫都已经让修真之路坎坷崎岖，再加上这个至今都无从查起的大寂灭，如果都知道随时会有一个灭顶之灾砸到头上，恐怕没几个人能安生过日子了。再者说，经历过大寂灭的，也只有最顶层的几个老妖怪了，其他的人，应该都已经泯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吧。算下来，我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哈哈”
　　不知道哪里来的豁达气概，老者说着说着竟然还能笑出来。
　　周鲁就不一样了，眼看着自己受伤之后境界一直止步不前，一眼望到头，也就百十来年的光景，这还是考虑到以目前的境界来言，如果真的是大寂灭再度来临，灵气匮乏，加上境界不稳，那就是稳死了。
　　“眼前这个，确定是大寂灭么？”周鲁心底存着一丝侥幸。
　　老者看着周鲁已经搁置的酒肉，砸吧砸吧嘴，很是艳羡，已经有八百多年没有尝过这个了，平常百姓供奉的香火都已经吃腻了，千年不知肉味，实在是难受，不过周鲁的疑问不得不回。
　　“不是最好，但是得有准备，不过以我来看，你是没救了，等死吧，哈哈，我可能还有那么一线希望，不过应该也是够呛，我们俩，现在是难兄难弟了。”
　　没有理会老者话里话外的揶揄，周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入定一般，沉默不语，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老者继续说道：“你这身体，已经是破烂窟窿一个，这么些年调养，没见得好个一星半点，倒不如动动。”
　　“动？”周鲁看向老者。
　　“前些天，我一个小辈说，忘月山脉腹地新发现了一个古宅，年头挺久了，估计有不少好东西，四遭的妖兽都往哪里看，最近应该要有消息出来，你可以关注一下，你在祁阳也待的够久了，不如趁这时候走走。”
　　“没必要折腾了，这些年，我去过蛮谷荒原，去过天静水域，去过幽冥洞府，都一无所获，再多一个忘月山脉，估计也是徒劳。倒不如陪着你了此残生来的惬意。”周鲁心灰意冷的说道。
　　二十岁那年，如日中天之际，一道晴天霹雳，就断绝了他此后的成仙之路，后面种种因为不甘心而产生的冒险之举，没有给予他半分的好处，反而越发的加速了境界的动荡，在他堪堪掉境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来祁阳城好好修养。
　　这些年没有之前日夜奋进的修炼之心，每天里都是处理一些凡俗人事，不费心思，日复一日，渐渐的也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里，还是会想起以前万众敬仰，长辈由衷满意的场景，心底里不免空空落落，所以才会到这破庙里散心。
　　“我不陪你死，再者说，修炼，不就是在于机缘么，运气好，一飞冲天，运气差，黄土葬身，都是有可能的，这么说也不能全对，还有，但凡存了一点成仙的心思的人，哪一个不是百折不挠的，你的心废了，虽说这些年境界稳定，但是，那还不都是早些年，你师父不顾一切的给你打熬出来的，我估摸着，那些年的老本，应该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再不想法子，真的就要等死了。”
　　“再看吧，对了，来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周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之前在决定出来之前，祁阳是周鲁的师父帮他选的，并不是他随意决定的，这一点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当时来之前，他师父同他讲过一句话：“祁阳一行，九死一生，生意小，但是造化大，不妨一博。”
　　如果这老者所说为真，那大寂灭应该是自己的一线希望，也因此，在大寂灭到来之前，自己就应该多做准备，按照这个脉络来说，忘月山脉也不是去不得。
　　被人问及姓名，老者明显的庄重了起来，严肃的说道：“老夫韩屹东，天南后海第四十五代龙王次子，幸会！”
　　这就是正式的结交了，不然不会通报自己的家族以及封地，听得这话，周鲁肃然起敬，天南后海的名头如今依然响彻玄元，究其原因，都是因为扎根于海上的龙族，一直以来都与人类交好，也帮着各大门派清楚了海上大大小小的妖兽，如今那里海晏河清，船运发达，民众俱是感恩戴德。没想到这偏僻境内，居然还有天南后海龙族逗留，实在是不可思议。
　　周鲁连忙站起来，一揖到底，说道：
　　“小子周鲁，青灵派深云山一脉二十三代嫡传弟子，久仰！”
　　二人郑重的相互行礼，修炼之人，不论年岁，只随心性，今日一拜，二人便是以兄弟称，周鲁邀韩屹东坐定，然后开口说道：“今日才知道韩兄的出处，先前的冲突实属冒犯。”
　　“那个就别提了，我待会儿跟你详细说下忘月山脉里头的事儿，依我的看法，你还是去一趟为好。虽说我被困在此地，但是有不少小厮可供你差使。”
　　二人正准备商量一下忘月山脉的行程，忽然听得外面张五疾呼，“先生，先生，大事不好，快来救命啊。”